第十三章 进入商场

　　雨渐渐停歇，丧尸发出的声音也渐渐沉寂，周围陷入了一片异常的安静。唯有赵总、李曼、张猛频繁喝水和水喝多了之后放水的声音。

远处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梁博就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行动。他打算从天台边缘跳到商场外墙的立体灯箱，再钻进灯箱内部，随后从四楼的玻璃窗跳进商场四楼。

这条路线，梁博昨晚就已经考察清楚。巨大的立体灯箱内部空间，足以容纳他进出。

正要起身，一道细微而急促的声音传入耳朵。

“博哥。”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会称呼梁博为“博哥”，那就是陈暮。

“能不能带上我？”陈暮压低声音，眼神中满是祈求，看向梁博。

尽管他觉得在这昏暗环境下，梁博可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实际上，梁博激活精神天赋后，感官变得极为敏锐，即便在昏暗无光之处，也能精准捕捉到诸如表情、眼神等细微细节。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最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情绪，梁博能看出陈暮脸上的真诚，心想有个人帮手也不错，但旋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熟睡中的林小棠。

陈暮整宿辗转难眠，内心无比忧愁。林小棠虽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她如今的状况糟糕透顶。在这危机四伏、物资匮乏的末世环境里，即便是健康强壮的普通人，都难以维系生存，更何况林小棠身体极度的虚弱。就连他自己也是个普通大学生罢了，毫无生存经验。

或许留在这天台，有一丝等待军队救援的希望。但是林小棠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到那一刻。两瓶葡萄糖，最多也就勉强维持一晚上，那明天呢？后天呢？他自己可以凭借喝水勉强撑上一阵子，可林小棠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

陈暮心中笃定，梁博身上必定藏着重大秘密。那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石头，一看就不普通，梁博肯定知道些什么。再者，梁博随身带着这么多药品，甚至连肾上腺素这种处方药都有，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陈暮还留意到，趁着大家都陷入沉睡，梁博独自一人跑到顶楼边缘，来回溜达了一圈。这一行为，让陈暮不禁暗自揣测，梁博到底干什么？

是打算外出求援吗？陈暮低头看向熟睡中的林小棠，心中一阵绞痛。如果梁博真的决定离开，自己到底该不该跟上去？

本就满心焦虑难以入眠的陈暮，现在更睡不着了，一个深深的“愁”字，刻在了他的眉宇之间。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陈暮紧紧握住林小棠的手，触手一片滚烫，林小棠从凌晨就开始发烧，她那远超常人的体温，让陈暮越来越担心。

梁博已经离开，让他再度面临如同攀爬幕布钢架时那般艰难的抉择。陈暮小心翼翼地将林小棠抱在怀里，随后用事先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一圈又一圈，牢牢地将她与自己系在一起。最终他还是做出了与当时相同的决定。

陈暮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跟上梁博的脚步，纵身跳下了立体灯箱。

“赵总，他们该不会是疯了吧？”李曼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嘘，别吵吵，赶紧睡你的。”赵世坤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实际上，他早就清醒了，内心同样被深深震撼，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张猛那家伙，依旧鼾声如雷，睡得昏天黑地，四肢发达的他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黄毛和周雨薇也还沉浸在梦乡之中，这几个人，心可真是大得很。

李曼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再次提醒：“赵总，咱们就待在这儿，真的能等到救援吗？”

赵世坤心中其实也十分忐忑，“他们走的路线，权当是留条后路吧。实在等不来救援，咱们就试试。现在就贸然跟过去，那不是送死吗。这商场里，少说也有好几百只丧尸呢。别说话了，快睡觉。”

梁博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他早已料到陈暮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动作敏捷地钻进灯箱，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杂乱缠绕的电线。

就在这时，他意外发现了一个半开着的悬窗。原本准备用来砸开通道的砖头，这下派不上用场了。梁博随手扔掉手中的砖头，身姿矫健地翻了过去。

陈暮则带着林小棠，艰难地尝试翻越。他抱着林小棠，动作急切又慌乱地翻进窗内。在这昏暗如墨的光线里，他所有的心思都紧紧系在怀中虚弱的林小棠身上，完全无暇顾及脚下状况。

周围的环境在他眼中一片模糊，只顾着匆忙前行，根本没留意到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的杂物。忽然，他一脚重重地踢到了一把倒下的椅子，那椅子在寂静中被踢得翻了个身，“哐当”一声，震得陈暮耳中嗡嗡鸣响，脑袋里一片空白，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传来回声，陈暮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冰冷且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下意识地将林小棠抱得更紧。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门外传来了两道丧尸的嘶吼。那声音仿若来自地狱最深处，顺着空气直直钻进陈暮的耳朵里，听得他脊背发凉，寒毛根根直竖。

紧接着，两只丧尸便出现在门口。它们还未靠近，就能闻到他们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近乎窒息的腐臭气息，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它们的皮肤松松垮垮，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暗黑色的肌肉和森森白骨。眼睛浑浊无光像深水，眼底藏着一股疯狂凶狠的杀意，死死地盯着陈暮和梁博。嘴里不断流出黑色的黏液，浓稠且散发着恶臭，滴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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