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湄山之行

　　吴苏两人对望一眼，便说出在湄山中的所见所闻。

当初沈家众人他们回去梅屏，是因为梅屏沈家第四房的儿子陡然失踪。

四房的人半是通知半是求助便将邓太夫人给请了去，刚巧碰上沈展玦在景盟遇冷，便陪祖母一同而去。

他们还未落地，便遭遇一伙水贼袭击，好在沈展玦武力强劲可保众人平安。

他们来到湄山沈家，在了解完情况后，沈展玦被祖母吩咐帮助他们要查出真相。

而本应只是做辅助的沈展玦因为本领出众，慢慢成为调查的主力。

他很快便发现了，他四叔的离奇失踪与当地一个名叫“鬼鲨”的水贼组织有关，包括他们上岸前遭遇的袭击，也都是这伙水贼所为。

他们凶悍异常，但通常只与往来船只商贩过不去。

且多数只劫财不伤人命，兼之行藏诡秘，所以官府也不怎么用力打压。

可是就这样一个来去无踪的水贼组织，竟然与他家大伯扯上关系。

在后续追查之下，终于水落石出。

沈家原是经商的家族，只因沈展玦祖父这一房机缘巧合下得到秘法典籍，又实有天赋才情，方举家来到景州建立起灵玉山庄。

至于剩下大房三房和四房，便留在梅屏共同经营家族事业。

在这经营中三房各出其力，但来到下一辈，长房以长子嫡孙的地位，四房虽然年轻但商贾之才可挑大梁，至于三房则成日寻欢作乐，乐得坐山观虎斗。

在此形势下，沈展玦的大伯便与“鬼鲨”勾结，想着绑走了弟弟，自己坐稳当家的位子。

最终便落得一个被绳之以法，而另一个则被杀人灭口。

“……好在还有沈家三房老太爷把持大局，这一当地望族才没有散掉。

“而就在这一事落定后，官府也查到了‘鬼鲨’的所在，并组织官兵围剿。然而等官兵们去到他们地盘时，只发现这伙水贼已被歼灭。

“据他们所说，那是一片血腥扑鼻，干掉的血迹，散落各处的残肢断臂，活似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我们查探过保存的几具尸体，皆是一刀毙命，凶手出招干净利落，就像是……”

“杀手。”霍泉听着他们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康星桥的身影。

这一趟湄山之行，他和沈桃也去了。

苏怀谦点点头说道：“我和六哥也认为是杀手所为，甚至大有可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月影’。”

“你们可有打探到康星桥在这期间都做了什么？”

“康星桥？沈展玦的四姑父？”

吴苏两人还以为他问湄山之事就是想了解沈展玦这个人，这时是全没预料到他会提到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好在吴锋办事周全，略一思索便答道：“在询问当地捕快时，并没有发现他在这期间做了什么。

“倒是他儿子，在沈展玦快要追查‘鬼鲨’时被人掳走了，后面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们怀疑是‘鬼鲨’的人借此逼迫沈展玦放弃追查。”

“这人有问题？”苏怀谦敏锐问道。

霍泉看他一眼，凝重道：“此人大有可能是‘月影’的首领人物。”

他们知道他既然问起此人定不简单，只是想不到这么有来头。

吴锋蹙眉问道：“一个普通的古董贩子，竟然就是为祸江湖数十年的杀手首脑？五哥是从何而来的消息？”

接着霍泉便将来到景州后一直到康思凡因吸食五石散而昏迷、再到他们昨天夜里被天摩人袭击等等事情都一应说了出来。

其中自然略去了沈家的家事。

“这么看来，这辽东恶虎窃取信王妃墓中宝石后千里迢迢来到景州，但在这半道上又被杀手阻截。

“而在杀手和其鹬蚌相争，是五哥你这位沈兄弟渔翁得利，拿走了他身上的密信。

“而也正是他向五哥你透露，康星桥是杀手首脑的一事？”吴锋总结道。

霍泉点了点头：“辽东恶虎被杀那晚我和一个黑衣人交手过，随后也特意试探过康星桥，有八成把握他便是那晚的黑衣杀手。以他身手来看，不是杀手的首脑也应该在组织中身居高位。”

他抬头看两人神情颇为忧虑，问道：“怎么了？”

犹豫一阵，苏怀谦才开口道：“景州形势复杂，不如我们留下助五哥吧！”

霍泉明白他说的形势二字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是他们一番好意。

是以他苦笑道：“原本做哥哥的合该招待两位弟弟，可此番要对付的敌人凶悍狠戾异常，只好请两位弟弟出手相助了。”

吴锋说道：“五哥对我们又何须如此客气？不消提我们也愿听侯安排的。现下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想请你们帮我查一个名叫凤仙的花魁，她就是让康思帆吸食五石散的元凶。

“前几日我到凤仪院想找她问话，却被告知她早已被赎身离开了凤仪院。原本我只觉得凑巧，也不甚在意，但如今听你们说‘鬼鲨’的惨状，想来他不会放过凤仙。”

吴锋沉吟道：“明白了，这事就交给我们办吧！”

苏怀谦还想再提醒两句，却被吴锋暗中拉了拉袖子给止住了。

吴锋又接着道：“五哥，我们先回客栈下准备一下，之后便着手调查这凤仙姑娘的下落。”

“回什么客栈？我叫人收拾两间房给你们！”

“且慢五哥，我看我们俩还是到客栈去吧！”

“为什么？你们是怕五哥招呼不周吗？”

吴锋忙道：“这是哪的话？我们今日来本就打算只是与五哥你打声招呼。我们知道这是你义父的府宅，就连你自己起居都多有不便，我们作兄弟的又怎好意思给五哥你添麻烦呢？”

霍泉几番挽留，终拗不过他们两人态度坚决，只好让他们先行到客栈下榻，之后再行碰面。

走出海家之后，苏怀谦便问道：“锋哥方才为何止住我不让我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乎是这姓沈的颇有心机，要五哥小心他。

“可是咱们这五哥纯真清澈，心无半点城府，又如何与狡猾的狐狸交手过招？更何况，他的真诚看似是最容易利用的弱点，但那也是最杀人于无形的一招。

“许多犯人最初都能利用这点得了些便宜，可最后往往都会被这份没有机心的真诚感染，进而坦白认罪。

“或许这样的‘招数’与咱们六扇门中其他人都不大相合，但既然是交给五哥办的案子，我们总不能多说什么的。”

“那我们便眼睁睁看着这狡猾的狐狸对付五哥了么？万一他道行高深，岂不是纵容他逍遥法外？”

“我们不干涉五哥‘以真心换真心’，但在一旁保驾护航，以防别人浑水摸鱼还是可以的嘛！”

看着吴锋做的鬼脸，苏怀谦这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