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登青石阶，拜师忘情

　　嘹！

灵禽从天边飞过，路过红日时，穿上晨曦编织的金缕衣，发出响彻云霄的鸣叫声。

青石台阶旁，剔透的露水，映着金辉，小巧喜人，挂在绿叶上，宛若一颗颗小灵珠。

清新自然的空气，穿过鼻间，沁入心田，使人神也清，气也爽。

风吟叶擦了擦细汗，望着这些美景，一时失神。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这灵禽，自在逍遥天地间呢？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这露水，于这乱世享安宁呢？

喵~

督工的白猫，叫唤一声，浮在半空的它，优雅舔着爪子，如宝石一般的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促狭。

风吟叶听到它叫唤，抬头望了眼不见尽头，直入云间的石阶，不由感慨道：

“云中青阶不知数，新识白猫求我登。”

“行至中途无须记，一步犹比一步高。”

嗒！

拾阶而上！

风吟叶眼神渐渐坚定，清风徐来，扬起他三千烦恼丝，带去燥热之意。

“远眺灵禽披金缕，近观仙露映霞辉。”

“此间有景尚这般，何时仗剑四海游？”

喵~

看着他昂扬起来的斗志，白猫微微点头。

然而，一时斗志，终难撑起坚持的恒心。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望着深入云雾的山顶，抬起如灌铅的双腿，风吟叶早已是又渴又饥。

“想休息…”

低声喃喃，这一刻，风吟叶仿佛回到了前世千米考核的时候。

本不喜欢运动的他，面对那长达两圈半的千米，望而生畏。

才跑了一圈，他便气喘吁吁，靠着斗志，撑到第二圈，粗重的呼吸，隔开其他声音。

砰砰的心跳声，沉重而快速，仿佛心脏要跳出胸膛，呼吸越发急促，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举起抗议的旗帜。

风吟叶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微微晃了晃脑袋，调动体内少的可怜的灵力，汇入四肢百骸。

这不试不要紧，一试他便神情一怔。

“这周围的灵气，比起竹屋，多了不知多少倍。”

说话间，他深吸一口气，精神都不由一震。

“继续继续！”

抬头仰望云中，风吟叶两眼熠熠生辉，又重新燃起斗志。

咻！

远处天边划过一道赤色虹光，顷刻间便落入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中。

风吟叶望着那山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不知是羡慕那山矮些，还是羡慕那边风景好些。

喵~

软糯的叫唤，将他拉回现实。

“修行之难，犹比登天。”

“登天之易，恰似登阶。”

自我勉励着，风吟叶开始一步一步，以一种缓慢但恒定的速度，往山顶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风吟叶已来到云中，然台阶依旧那么长，长到他看不清前路，究竟有多长。

渴，饥，累，种种感觉，像是这青阶路上的心魔，时刻干扰着他的决心。

“呵！”

风吟叶挽起袖子，沐浴山间清风，嗤笑一声。

“风吟叶呀风吟叶，此时若退，岂不可笑？”

咬咬牙，风吟叶再次坚定踏步，朝上走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风吟叶终于体力不支，瘫软在一层阶梯上。

望着近在咫尺，没入云中的青阶，他终于没忍住，往后瞧了眼。

然而，目之所及，除了云雾遮眼，并无其他，连一直陪伴他的白猫，都不见踪迹。

“我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身心的双重疲惫，让他终于难以坚持。

可，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没理由放弃才对。

“再爬五个阶梯。”

定下一个小目标，斗志再起，风吟叶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爬过五个阶梯，他有一种淡淡成就感，心神不由一定。

再度爬了起来。

“再爬五个。”

“再爬五个。”

“五个。”

“五个。”

“最后五个…”

“最后五个…”

“五个爬完了，该爬六个了…”

“六个…”

…

“十个…”

嗒！

当下意识伸出手，想再攀附一个石阶时，风吟叶猛然察觉到了触感的不对。

定神一瞧，青石阶梯早已消失，映入眼帘的，是绿草茵茵，鼻间是淡淡青草香，耳畔是悦耳小鸟啼。

喵~

白猫的叫唤声，忽然响起。

风吟叶视线微抬，便见一双素白鞋，悄悄立在不远处绿茵之上，旁边则是舔爪的白猫。

目光缓缓上移，修长双腿，素白长衫，勾勒出高挑身姿，再往上，是耸立的山峰，洁白如雪的下巴，以及一张挑不出半点瑕疵的玉脸。

这美，犹胜霞三分，败尽星月似天成。

“你叫什么名字？”

愣神期间，容貌无双的女子，声音之清冷，宛若天宫仙音，缥缈落下。

抿了抿干涩嘴唇，风吟叶缓缓起身，整理仪容后，恭敬行了一礼，朗声道：

“回师姐，风吟叶。”

女子闻言，眉峰微蹙，冷淡道：“叫师尊。”

“呃…”

风吟叶愕然抬眼，见到她不似开玩笑，忙低头又道：“师姐，我只是一名杂役。”

开什么玩笑，魔道联盟那边，是要他成为忘情剑仙的弟子。

如果他这就拜师，魔道联盟那边，他怎么交代？

一旦他身份暴露，正道之人，哪个不以杀他为荣？

而魔道那边，对于一个无用的棋子，自然是不管死活。

总而言之，他既不能触怒魔道联盟，也不能泄露自己身份。

否则，小命不保。

“叫师尊。”

女子的声音，依旧冷淡，仿佛高山顶上，万年难化的积雪。

风吟叶抿抿唇，恭敬行了一礼，道：“师姐，打扰了，师弟这就告辞。”

喵~

白猫忽地窜出，挡住他去路，拨弄着前爪。

“肥…咳咳，灵猫前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风吟叶绕开它，便要朝山下走去。

喵~

白猫叫唤一声，霎时间，风吟叶便察觉双脚无法动弹。

不等他出声，白猫将他杂役玉符扯下，叼给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接过后，取出一块青色玉佩，将他的玉符与玉佩相触。

随着一道青芒浮起，山顶之上，顷刻之间，湛湛青光，耀四方。

苍劲有力的两个青色大字——忘情，像是镌刻在天空一般，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目光。

这一刻，其余六峰峰主，皆抬头望着二字，脸色微变。

“忘情真传出现了！”

“是谁？”

“是哪峰弟子？”

众人念头刚冒出，从忘情峰方向，便传出一道缥缈声音。

“本座，于今日收风吟叶为关门弟子，望各位周知。”

“即刻起，忘情峰闭峰，谢绝任何外人私自进出。”

“从今往后，见风吟叶，当见本座，若有冒犯，勿怪言之不预。”

哗！

一道白色剑光忽地亮起，如白练腾空，恐怖剑意，惊得仗剑宗上下心神恍惚。

杂事堂。

掌管杂役的执事，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神情呆滞的青年，悄声问道：

“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叶从山回过神，苦涩笑了笑，“不是，应该只是同名同姓，执事，弟子叨扰了。”

说完，叶从山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

风吟叶不辞而别，已让他明白其想法。

“真的只是同名同姓么？”

杂役执事，低眼望着杂役玉册上，已经消失的名字，起了几分心思。

…

忘情峰上。

听完女子宣言的风吟叶，已是心神不宁。

他怔怔望着女子，喉咙滚动数下后，呐呐道：“您就是忘情剑仙？”

忘情剑仙，居然是个女的？

好吧，是他先入为主了，谁说剑仙就得是男的？

女子冷淡看了他一眼，“叫师尊。”

风吟叶嘴角一抽，当即恭敬行了一礼，“徒儿风吟叶，拜见师尊。”

“起来，不必行礼，为师不喜欢。”女子瞥了眼他，转身朝前走，“随为师来。”

风吟叶听后正要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中的一切，于刹那模糊起来。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女子微皱眉峰的表情。

似乎是因为，他抓住了闪过来的她，将她当成了一个不让自己摔倒的借力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