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问心无愧，仙魔二相

　　恢宏大殿内，静谧无声。

沉默数息，风吟叶微微一笑，道：“师侄听师伯的。”

还问心之镜，有这等宝物，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定是来诓骗自己，看自己是不是心虚。

这般想着，风吟叶心神坦然，迎着六人目光，快步向前，毫不犹豫将手置于铜镜之上。

许稳峰见他如此果断，微闭眼，装模做样念了起来，心里的警惕却少了。

这铜镜不过是他少时捡来的古物，本来就无奇异之处。

这会拿出来，不过是考验风吟叶心虚否。

“看来…他不是…但也不绝对。”

眯眼盯着风吟叶闭眼的坦然神色，许稳峰暗自思忖。

铜镜本来就无作用，只不过镜后确实刻有“问心”二字，才被他拿来糊弄人。

若是风吟叶见识足，定然不会被他吓住。

可他不知的是，风吟叶眼前，却是另一番情景。

风吟叶的手，在接触铜镜的刹那，十个灵窍中，便涌出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特别的空间。

天地分二色，一黑一白，黑的霸道，白的冷冽。

它们共同占据这片空间的天穹，没能容下其他颜色。

而风吟叶，便站在分界线上。

“这里是…”

望着泾渭分明的二色，风吟叶低声喃喃。

下一刻，他的低语声，从空间四处响起。

而两尊顶天立地的身影，也出现在他视线中。

一尊仙气飘飘，白衣胜雪，立在白色天穹下。

一尊魔气森森，威严如狱，立在黑色天穹下。

二者相貌，皆与风吟叶一致。

仙眸光冷冽，俯视着风吟叶，淡漠道：“既见本仙，当俯首叩拜，以求恩赐。”

魔邪意凛然，注视着风吟叶，淡笑道：“既见本座，当虔诚问候，自有所得。”

风吟叶心神一震，望了望仙，又望了望魔，显得有些迟缓。

“我为你心中相所化，他亦是，成魔亦或成仙，你只能选择一种。”魔指着旁边的仙，语气不容置疑。

“吾高居九天，俯瞰凡尘，世间种种，皆为云烟，难在吾心留痕。”仙声音缥缈，似从九天之上响起，“你若选吾，俯首叩拜，吾理当恩赐你筑仙相之法。”

“筑仙相之法…”风吟叶目光微凝，修行第二境，为筑相境，筑相之法，是勾连所开灵窍，将其筑成灵相。

顶尖的筑相之法，能将三百六十灵窍，都勾连上，筑成无上道基。

但普通的筑相之法，顶多勾连一百多灵窍，二者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这敢称筑仙相的法，恐怕非同凡响，自己八成是碰到奇遇了。

“仙有什么好的？当魔岂不自在？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百无禁忌。”

魔在一旁插话，声音充满蛊惑之意，“世间一切都遂你愿，再也没人可以忤逆你，再也无人敢强迫你，只有你强迫别人的份。”

“此为魔，为万人所恨，吾等仙，为万人敬仰。”

“呵呵…你可要想清楚了，筑仙相，情感逐渐丧失，等到那时，你还是你吗？”

“筑魔相，放大七情六欲，放纵自我，吾劝你仔细思量。”

“呵呵…筑仙相，你注定与你师尊无缘，我知你心中悸动，何不顺从欲望，将她掌控于手心？”

“你师尊，痛恨魔道中人，若你筑魔相，你与她，定为仇家，吾劝你筑仙相。”

仙与魔的劝告声，不断响起，片刻不到，风吟叶耳畔，便全是未知的呓语。

仙与魔，激烈争辩，天地二色变得不再分明，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然而，无论是仙，还是魔，二者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乎风吟叶的看法。

祂们似乎只是在争，谁更适合这具身躯。

听着祂们的争论，风吟叶心神反倒愈发平静。

某一刻，当二者争论声停止时，风吟叶冷冷一笑，道：“凭什么要我选？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臣服！要么滚开！”

“我就是我，我就是风吟叶，非仙非魔，是人。”

“你们既然为我心中之相，理当听我的。”

仙与魔微怔，旋即魔邪笑道：“你已深谙魔为何意，霸道尊己，随心所欲，你当筑魔相！”

说完，魔化为一段漆黑的文字，遁入风吟叶体内。

仙见状，淡淡道：“为阻魔相，吾理当出手，你必须筑仙相。”

话落，仙化为一段纯白的文字，也遁入风吟叶体内。

随着仙与魔的消失，整片天空变得浑浊不堪。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将风吟叶排斥出了这里。

待回神，风吟叶睁眼，便望见掌门略显疑惑的神色。

“师侄，铜镜出了一点意外，已丧失问心能力。”

风吟叶后知后觉点头，抽回手，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静。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法，骇人听闻。

一个筑仙相，一个筑魔相，二者都是勾连三百六十灵窍。

也就是说，二法皆为无上筑相法。

但更不可思议的是，筑仙相勾连灵窍的顺序，与筑魔相勾连灵窍的顺序，刚好相反。

按照二法总纲，此法为仙魔二相法，只要筑成其中一相，便可无敌同境。

而两相同筑，则战力翻倍，二相相克相生，待突破至四境，便可唤二相杀敌，心境契合的那一相，实力更是会倍增。

总而言之，此乃无上之法，直指通天大道。

风吟叶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筑二相的法门。

“师侄？”许稳峰见到风吟叶仍在愣神，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清兮师妹那性子，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斩情师叔死后，她说闭关十年，那是真闭关十年。

出关后，听到唤魔宗，她说去灭了魔宗，然后，唤魔宗就真的被灭了。

眼前风吟叶，如今被她当成了手心里的雏鸟，要是待会她回来，风吟叶诬陷他，他搞不好还真得挨一剑。

“嗯？掌门师伯有何事？”

风吟叶回神，略显欣喜看了许稳峰一眼，这掌门师伯是个好人。

别的不提，这样的什么问心镜，多给他来一点，最好再来些什么脱胎换骨的秘法。

毕竟，无上筑相法有了，但他资质摆在这里，如果不能三百六十灵窍全开，此法他也用不上。

“师侄莫怪，师伯我也是为宗门，所以才委屈你一下。”

见风吟叶没有埋怨的意思，许稳峰松了口气，和蔼说道。

闻言，风吟叶笑了笑，挑眉指着铜镜道：“掌门师伯，此镜我甚是喜爱，您能否割爱？”

“这…”许稳峰故意装作犹豫不决，旋即一副肉疼的样子，拂袖示意他拿去。

“师侄拿去便可，算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风吟叶七成不是卧底，要是坐实了清兮师妹弟子的身份，那他当长辈的，肯定得给见面礼。

如今他这样一说，之后就不用给了，这不，他又省下一笔开支。

“呵呵…我可给过了…”

见风吟叶拿起铜镜，许稳峰面带笑容。

“哼！”逐苍见到许稳峰奈何不得风吟叶，冷哼出声，就差没把“我对你不满”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给风吟叶看。

其他四人态度没他这么鲜明，但冷淡的态度，皆落入风吟叶眼中。

可见，师尊的人缘有多差，他这个普通杂役，有多不受人待见。

“只要这次不死，我必想尽办法，全开三百六十灵窍，筑仙魔二相！掌控我的命运！”

半个时辰后，在一阵苦等中。

大殿外终于传来云舟行驶的声音。

“来了么？”

借转身的动作，吐出一口浊气。

风吟叶攥紧手中铜镜，心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