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信任

　　陈凡率先站起，将靠近战斗陀螺的桌椅挪向教室黑板方向。若战斗陀螺再度膨胀，这些桌椅又将卷入其中，化为利器。

刚搬完桌椅，战斗陀螺再次停止旋转。有人发现了黑板上的提示。

“妈的，这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丁洋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朱小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抽签，谁抽中，谁就去打开那扇窗。”

丁洋心知肚明，顾安宁、赵小倩和胆小鬼朱小小这三位女生，绝不会主动上前打开战斗陀螺上的窗子。

剩下的只有自己、陈凡、张哲和甄信天。陈凡与张哲关系密切，若不提出抽签，他们或许会用武力逼迫自己或甄信天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丁洋的格言。

抽签的话，活着的七人皆需参与，自己的几率从百分之五十降至七分之一！

这一提议刚出口，便被张哲和陈凡异口同声地拒绝。

果然如此，丁洋心想。他们二人是发小，真是麻烦！

丁洋摸着裤袋中的瑞士军刀，暗想若他们逼迫自己去送死，便与他们拼了。

张哲看了陈凡一眼，未料陈凡也会拒绝。张哲说道：“现在只剩二十分钟，再说不能让女生冒险。”

“你是说让我们男生之间抽签？”丁洋打断张哲的话。

若如此，变为五分之一的几率，倒也可先试试。

若运气不佳抽中自己，再想办法赖掉便是。反正死也不会靠近那战斗陀螺。

张哲闭眼道：“不！我的意思是——我去！不用抽签了。”

“什么？！”陈凡惊呼。

“我是体育委员，这种事交给我吧！怎么看，我都是最有可能打开那个小窗的人！”张哲说着，目光环顾众人，只见大家脸上满是窘困与无助。

他心里明白，不管抽到谁，都不会有人心甘情愿去的，说不定还会又哭又闹，浪费宝贵的时间。

陈凡感觉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张哲身上，张哲俨然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不管他最终能否成功，陈凡之前帮大家获取考卷的举动，早已被众人抛诸脑后。

的确如此，陈凡当时也只是为了自己拿到考卷，并非真心为了帮助大家。无意间的帮忙和挺身而出，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还是我去！”陈凡开口说道。他并非为了逞英雄，而是想到如果张哲失败，说不定陀螺又会变大一圈，到那时，想要碰到陀螺上的小窗就难上加难了。与其把机会交给别人，不如自己牢牢把握。

陈凡并非不相信张哲，只是他更相信自己的预感。就像之前几次，倒数上课铃声响起，都如他所预感的那样应验了。刚才张峰遇险前，他同样有过强烈的预感。

没等张哲回应，陈凡便站起身来。可他并未走向陀螺，而是朝着靠近前门的尸体走去。

众人满脸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大家都不愿往那个方向看，因为一把戒尺正深深插在尸体的脑袋上。

陈凡一脚踩在尸体上，伸手用力拔出那把血淋淋的戒尺，然后转身朝着静止的陀螺走去。

不知是不是只有陈凡发现，那个小窗因为旋转，右面的细缝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陈凡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看众人，而是闭上双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没有危险！此刻，陈凡没有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他缓缓伸出右手，将一米多长的戒尺插入小窗右面的空隙。

陈凡向左用力一扳，小窗打开了三分之一，马上就能看见窗子后面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险预感贯穿他的大脑。

陈凡反应极快，立刻将戒尺抽回，随后向后连退四步。

他预感到三秒钟后陀螺会动起来。果不其然，陈凡刚站稳，陀螺便又高速旋转起来。

好险！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贪婪地想把小窗全部打开了。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再晚半刻，陈凡恐怕就要步张峰的后尘了。

等了三分钟，陀螺终于又停止了旋转。

陈凡估算着，二十分钟的倒计时，现在应该还剩下十分多钟，时间还算充裕。

他不慌不忙地再次走上前，又一次闭上双眼。

此刻，他突然感觉到还不能伸手进去。

于是，他又后退了四步。

果然，陀螺只停了几秒钟，便又高速旋转起来。

陈凡的预感又一次救了他。

如此反复三次后，黑板上的倒计时只剩九分三十秒了。

这次，陈凡没有退回来，而是用戒尺猛地一撞，小窗便完全打开了。

小窗果然是移动式的！

然而，众人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并非什么钥匙，而是一个铜环，被一根铁链穿了起来。

难道要伸手进去拉？

陈凡眉头紧皱。戒尺太宽，根本放不进铜环。没办法，只能用手指了。

陈凡扔掉戒尺，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

“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吼。

陈凡下意识收回手臂，向后倒去。

“嗡嗡嗡”战斗陀螺毫无征兆地旋转起来。此次竟无预感。陈凡脸色苍白，若非那声提醒，自己已死。

陈凡站起，见两女生埋首不敢望来。

甄信天闭眼在胸口划十字。

顾安宁躲在桌下未探头。

唯有张哲望向他。那声音是张哲发出，他救了自己。

陈凡苦笑。各自救了对方一命，这下互不相欠。

可陈凡不知张哲为何如此喊，难道他也有超人的预感？

但看张哲表情，应是歪打正着。张哲走向讲台，从讲台下拿出一根老式电视天线。

对了！这天线是老师的教鞭。此前那根断了，张哲拿来这根可伸缩的电视天线代替教鞭。

张哲是陈凡的发小，住在隔壁街上。

陈凡父亲卖报时，张哲父亲在报摊旁开了一家修理老式电视机的店铺。

小时候，父母离异前，陈凡常与张哲在那满是奇怪零件的铺子里玩。

张哲拉长天线递给陈凡，战斗陀螺再度停止。

此次无任何预感，陈凡开始动摇。

但这天线拉出有两米长，只要战斗陀螺不变大，生命应无危险。

陈凡看了张哲一眼，张哲正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如同小时候他信任地看着张哲那次一样。

七岁时，陈凡与张哲在建筑工地玩捉迷藏。

陈凡掉进水沟，张哲欲拉他上来，但陈凡的脚被卡住。

大雨倾盆，水沟中的雨水即将漫过陈凡头部。

七岁的张哲喊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大人来！”

陈凡看着张哲的双眼，信任地说道：“快去！你回来时我一定会坚持住！”

几分钟后，张哲找来工地上的工人，救出了陈凡。自此，陈凡一直相信张哲，至少在父亲去世前，他仍相信世界是美好的。

回到当下，张哲再次给了他信心与希望。

陈凡将天线头部慢慢插入铜环，用力下压。因天线柔软，竟弯曲了。

铜环仅拉下一点点。

张哲伸出右手，一同帮忙下压天线。

终于，铜环被拉出小窗。整个战斗陀螺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两人闻声立即抽回手。战斗陀螺颤动，未转动，而是从中间裂开，分为左右两半。两米高的战斗陀螺中，竟蜷缩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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