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剃头

　　五个被绑住手脚的小孩，还有烧着热水的大锅……

再想起刚才那个声音和我说的：“老太婆吃小孩，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不由咽了咽口水，刚才还觉得慈祥和蔼的阿婆，此时看起来竟有些阴森可怕！

方才感觉到的那股不正常感，也终于想通了！

阿婆的脸上没有血色！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果然！连影子都没有！

阿婆不是人！

“伢子，来，喝碗热水，润润嗓子。”

关上厨房门的阿婆，笑呵呵的端着水碗走了过来，丝毫没注意到，我已经看到了厨房的一切。

阿婆端着水碗，轻轻的放到我面前，“小点口，慢慢喝，你跑了一路，可别伤到了气管，不然到老要遭罪的。”

阿婆依旧是满脸堆笑，可看着推过来的水碗，我愣是没敢去喝。

跑了一路，再加上从醒来就没吃饭，还病了五六天，我现在早就又累又饿了。

要不是看到那五个小孩，我现在估计早就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伢子，喝呀，你怎么不喝呢？别看阿婆住在山里，可一点都不脏，干净着呢。”

阿婆半开玩笑的嗔怪着，我尴尬陪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瞄了一眼厨房方向，也不敢问那五个小孩的事情，生怕阿婆直接把我灭口了。

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找仡卡阿公过来，让他去救那几个小孩。

“伢子，快喝吧，阿婆一会再给你煮点肉，这深更半夜的跑进山里，怕是饿坏了吧？”

肉？

怕是人肉吧！

一想到阿婆吃人，我就觉得一阵恶心，肚子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

嗷的一下，我就吐出一股苦水。

见此，阿婆笑眯眯的拍着我的后背，“你看你这伢子，肚子里都没东西，也不知道跑进这山里干什么。”

“来来来，先喝水，阿婆这就去给你做饭。”

阿婆把水碗塞进我手里，起身就要去厨房。

我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这该不会是要去杀人了吧？

然后……一会让我吃人肉？

“阿婆！”

我连忙叫住阿婆，阿婆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是笑眯眯，“怎么了伢子？”

“额。”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婆却是再次推了推水碗，“先喝水，喝完水再说。”

水是不能喝了，他一个劲儿的让我喝水，鬼知道这水里有什么？

要万一有毒呢，喝完我就晕倒了怎么办？

“那个……哎对了，阿婆，你你、你怎么住在山里啊。”

慌乱之间，我连忙岔开了话题，阿婆笑着又坐了回来，“哎，岁数大了，喜欢清静，对了，你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额，我我、我迷路了。”

阿婆笑了笑，“唉，迷路的大人倒是常见，细伢子倒是很少，你这伢子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进山。”

“额，嘿嘿，那个、那个……哦对了，阿婆，你是一个人吗？”

我话一出口，顿时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

果然！阿婆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瞄了一眼厨房，“倒也不是，还有五个小孙子，哎，儿女们都在城里打工，没时间照顾伢子，就把他们都扔给我了。”

“那您……”

“我这几个孩子呀，忙得很，也不回来看我，反倒是还把孙子送来了，真是一群小冤家，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给他们养孩子。”

不等我再说话，阿婆就抢过了话题。

“唉，没办法，我岁数也大了，小伢子又不听话，到处跑，都让我捆起来了。”

我愣了愣，当真是不听话？不是他偷来的小孩，想吃了人家？

见我盯着他不说话，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阿婆索性抓着我的手，笑眯眯的站起身。

“来来来，我带你去看伢子们，正好，我还有点事想要你帮我做！”

阿婆虽然年纪大，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我被她抓着手腕，完全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进了厨房。

厨房里虽然没有烛火，但灶台里的火光却一直在摇曳，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五个光屁股小孩，但每个小孩都是神情呆滞，双眼空洞，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哭也不闹，看到来人也不挣扎，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小孩肯定有问题。

我回头瞄了一眼院子里的水碗，还好刚才自己没喝那碗水，不然……只怕我现在也要变成这样了吧？

“阿婆，那个……太晚了，我得回家了。”

“不急，外面都是那些东西，他们就等着你出去呢，等天亮了再走吧。”

我愣了一下，那些东西？

是刚才那个学我和仡卡阿公说话的东西吗？

“阿婆，那到底是什么啊？你刚才扔的什么，他们怎么都跑了？”

阿婆拉着我的手笑了笑，“伢子，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反正等天亮就好了。”

天亮我是等不及了，再晚点，我真怕这老太婆吃了我。

而且我还得赶紧回去找阿公，让他来救人，别让阿婆真把小孩给吃了。

“阿婆，太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知道怎么下山吗？”

阿婆摇头一笑，拉着我走到灶台前，随后就把灶台上的一把剃刀塞进了我手里。

“不用急，天亮了，自然就能回去了，我不是也说了么，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阿婆拉着我的手，在几个小孩面前蹲了下来，“唉，这几个伢子不听话，我得给他们一点教训，你帮我把他们头发都给剃了吧。”

“啊？剃、剃头？”

我顿时一愣，他把刀塞给我，我还以为是让我杀人，吓得我背后都是冷汗，结果是让我剃头？

“阿婆，我、我不会剃头啊？”

“嗨，阿婆也不会，但终究是岁数大了，手脚不听使唤，你慢慢琢磨吧，等剃完了头，我就放你走。”

“阿婆我真不会……”

“放心，不白让你帮忙，回头我给你两个好东西，当做谢礼。”

阿婆拉着我拿刀的手，就往小孩的头上凑，看样子不剃头是不行了。

我咬了咬牙，只好凭借小时候我阿公给我剃头时的样子，一刀一刀的往下刮小孩的头发。

然而，我终究是第一次用剃刀，没一会的功夫，小孩的脑袋上，就让我刮出来好几个口子，但好在不深。

阿婆用毛巾擦了擦，就不出血了。

弄完了第一个孩子，我也总算是有了点经验，等到五个孩子全都剃完了头，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而随着天边的些许亮光，我也发现了几分不寻常。

那五个小孩的皮肤，竟白的吓人！

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一丝血色似的！

而随着头发掉落，这些小孩身上的血管，也变得若隐若现。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五个小孩的眼睛，竟如宝石一般，红的吓人！

最诡异的是，从头到尾，这五个小孩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双眼空洞，呆呆地坐在那里。

就算是我把他们弄得满头口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阿婆，这几个伢子的眼睛，怎么这个样子啊？”

虽然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可阿婆却是不做解答，只是端过水碗，递给了我。

“忙了一个晚上，累了吧？来，喝口水。”

我皱了皱眉，这阿婆怎么总想着让我喝水啊？

难不成……这水真的有什么问题？

我要是喝了，也变得会和这个小孩一样？

“阿婆，我、我不渴，天亮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一次，阿婆倒是没有拦我，“对，天亮了，你也该走了，我送你出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五个小孩，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赶紧离开这里，去找阿公过来救人了。

我跟着阿婆离开了小院，走出门口了，阿婆指了指旁边一棵树。

“伢子，记住这棵树，这里有我给你的另一份谢礼。”

“另一份？”

我微微一愣神。

可就在我愣神这一刹那，阿婆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之前的慈祥和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狰狞与恐怖！

阿婆手腕一抖，左手就多了半碗水。

“臭小子，还挺聪明的嘛！阿婆我非得让你喝不可！”

突然！阿婆出手如电，一把就掐住了我的嘴巴，随后就是恶狠狠地把那半碗水给我灌了下去。

半碗水下肚，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瞬间来袭，我整个人就跟喝醉酒似的，站都站不稳。

就连阿婆的身影，都变得有些模糊。

“伢子，记住了，晚上出门，别把黑米贴在眼皮上，容易看到脏东西！”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