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乱想谭

　　“小陈，你去哪里。”

我脚步一顿，感觉身后有声音叫我，下意识扭头。

“原来是物业老徐啊，你喊我干嘛？我没欠你物业费吧？”我顶着一头虚汗，眼神有些闪躲。

“你小子咋一头虚汗，你是不是作奸犯科了？我是你隔壁那对夫妻喊来的，听说你小子在家里炖屎。让我来解决解决。”老徐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我头上冒着的是虚汗。

“哎呀，老徐，你可别瞎说，哪有啥‘炖屎’，我这不就是倒霉了嘛。”我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苦笑着解释。

“我家冰箱昨天晚上突然坏了，里面放的那几斤肉，本来是准备过年用的，结果全臭了。那味道，简直能把人熏晕！我刚在里面忙活了一阵，把那些烂肉都扔了，还用消毒水把冰箱里里外外擦了一遍，这才出来透透气。”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扇了扇风，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恶心的臭味。

老徐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冰箱坏了，这可真是倒霉事儿。你这味儿，估计整个楼道都闻到了。难怪隔壁那两口子急得不行，以为你家里出了啥大事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嘛，我也是刚处理完，这不就赶紧出来扔垃圾，顺便散散味儿。”说着，我指了指手里那袋鼓鼓囊囊的垃圾。

老徐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赶紧去扔了，回来再把门关紧，别让味道再飘出去了。要是冰箱修不好，赶紧换个新的，别再折腾了。”

“哎，谢谢老徐，我这就去。”我应了一声，转过身笑容从脸上消失。

好险好险，差点都圆不过去。我得赶紧处理这些衣服。

我拿着衣服出了小区，站在路边，抬手招了招，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车窗摇下，露出司机一张圆圆的脸，他冲我笑了笑：“去哪儿啊，小伙子？”

“师傅，去城郊公园。”我报了个远离市区的地址，一屁股坐在后座上，长舒一口气。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味和司机身上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偶尔有广告牌的强光扫过车窗，映在司机那张兴奋得有些泛红的脸上。

他一边熟练地拨弄着方向盘，一边滔滔不绝地聊着当红女星小瑶瑶宣布退出娱乐圈的这件事，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说啊，这姑娘肯定是遇见事了。现在这娱乐圈乱得很，指不定就被潜规则了。”司机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仿佛他亲眼见证了小瑶瑶的遭遇。

我坐在后排，身体微微蜷缩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牛仔裤，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但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诡异的画面——小瑶瑶的尸体在厕所的天花板排风扇上，她被倒吊着，双腿的黑色丝袜被套在纤细修长的双臂上。她的头被按在屁股的位置，而屁股被挖下来贴在脖子上。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上的纤维。这太荒谬了，简直荒谬得让人无法接受。梦里的情节只有我知道，可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现实里。难道小瑶瑶真的能穿越到我的梦里，死上500次？然后自己跑到我家，按照梦里的场景布置好自己？这简直比最荒诞的恐怖片还要离谱。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那些可怕的细节。她的衣服，那些被鲜血浸染的衣物，就装在我的背包里。我必须赶紧处理掉它们，否则一旦被人发现，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我该怎么处理？扔进垃圾桶？烧掉？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每一个想法都让我感到不安。

最关键的是，我和小瑶瑶根本不认识。我们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地址的？我的手机号又怎么会出现在她家的电话簿里？这些问题像无数根针，扎得我脑袋生疼。

我睁开眼睛，车内的灯光昏暗，司机的影子在后视镜里晃动，他还在自顾自地聊着娱乐圈的那些八卦。

你说是不是啊？”司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试图引起我的回应。

我机械地点点头，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嗯，说不定……”

如果不是我，那会是谁？谁会知道我梦中的细节？难道是她自己？可她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布置自己的死亡场景？我反复咀嚼着这些问题，却找不到一丝答案。

我的思绪还在那个诡异的梦境中徘徊，直到司机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先生，到城郊公园了。”司机的声音没了刚才夸夸其谈的热情，带着一丝职业的耐心。

我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伸手去掏手机，准备扫码付款。然而，就在指尖触到手机的那一刻，我停住了。一种莫名的迟疑让我改变了主意。我缓缓缩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纸币，递给了司机。

“给你师傅。”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紧张，或许是疲惫。

司机接过钱，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先生，扫码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不用了，我手机没带，麻烦您找零。”

司机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钱包，开始仔细地翻找零钱。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片刻后，他递给我一张五十、两张十块和一张五块，说道：“找您的钱，一共找您七十五元。”

我接过零钱，手指微微颤抖，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我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推开车门，踏上了公园的石板路。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车内的暖意。我站在公园的入口，望着那片被路灯照亮的空地，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出租车的尾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我一个人。

夜色笼罩着城郊公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城市的微弱灯光。我站在公园的一角，四周的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窃语。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轻轻一按，火苗“噌”地蹿了出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我把那些衣服找了个角落烧了。火苗舔舐着布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映照在我的脸上，映出一片扭曲的光影。衣服很快就被火焰吞噬，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在黑暗中划开一道伤口。

衣服烧完后，只剩下一片黑色的碎屑。我伸手将这些碎屑小心地拢起来，分成几份。我走到公园的垃圾桶边，将一部分碎屑扔了进去。碎屑在垃圾桶里发出轻微的“扑通”声，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告别。

接着，我来到公园的小湖边。湖水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波光，像是无数颗闪烁的星星。我将剩下的碎屑轻轻洒在湖面上，看着它们被水波缓缓吞没。碎屑在水面上漂浮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沉入湖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确保这些碎屑彻底消失，我又在公园里跑了十几个地方，将它们一点点丢弃。如果不是这公园人少，我的举动一定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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