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不点

　　上元节，细细的小雪花缓缓飘落在街道上瞬间融化，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人流如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特有的幸福笑容。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其中一声特别愉悦洪亮的声音穿透人群：“卖花灯哟喂～”瞬间引来一群俊男美女的围观。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灵活地挤了进来，径直走到那位卖花灯的小贩面前。

她一眼便相中了小贩手中那盏制作精美的金鱼灯。戴着修罗面具的小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面具后面咕噜咕噜地转，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爹爹，我要那个。”她抓住路过的男人衣袖，大声喊着。夜炎羽低头看着面前这位梳着两个发髻、披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白曦的脸上挂着精致可爱的五官。她左手拉扯着他的衣袖，右手指着金鱼灯。

夜炎羽好看的眉毛紧锁着：找死？褐色的瞳孔中不觉燃烧起一把烈火。

旁边的夜炎华，看到万年冰山脸的弟弟能有如此精彩的表情，不禁扑哧一笑。

他自然是清楚自己的皇弟还没成婚，也不可能有小孩。

想不到第一次出宫就有这么好玩的事，他并未打算出手相助，只是黑色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继续在旁边看好戏。身后的侍卫内心替小女孩捏了一把汗。

小女孩无视夜炎羽的不悦，提高她那稚嫩的声音，喊着“爹爹，求求你买小金鱼灯笼给我吧，阿娘走了，你也不心疼我了。”并紧紧抱住夜炎羽的大腿，泪水与鼻涕交织。

周围的百姓不忍心纷纷劝说，夜炎羽却只能紧锁眉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周围的百姓看到夜炎羽一身华服，身后还有随从，必定是富贵人家，不至于这么吝啬，于是纷纷劝说：“孩子他爹，今天过节，就买个花灯给娃娃开心开心吧！”小贩也过来附和：“是呀是呀！官人就买一个吧！”

夜炎羽依旧沉默，眉头紧锁，两手握拳，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掌拍死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

夜炎华在旁替女娃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老百姓口中闻之色变的战神夜炎羽，传说婴儿见了也会哇哇大哭的阎王将军，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看着小女孩的打扮，夜炎华猜测她估计是哪家千金走失了。

于是，夜炎华走到小女孩旁边蹲下身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温柔地问道：“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向这位身穿紫袍，黑发一半简单用蓝丝带系在脑后，剩下的随其披散着；白皙的皮肤比女子还白，但他的白是没有血色的，好像随时就要消失一般；眉心上方有一个紫色的图腾，像一朵莲花，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点熟悉，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穿越了千年看向自己。乖乖心口有点闷闷的，注意到对方越来越靠近的脸，回过神来却摇摇头说：“不告诉你。”

一旁的夜炎羽低头见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眉头锁得更紧，显得越发不耐烦。夜炎华进一步哄她：“小不点，你告诉我，我送你花灯好不好？”小女孩听了两眼发亮，如此可爱的一幕被夜炎华看在眼里，忍不住想多靠近她一点。

“乖乖，我的名字叫乖乖。”小女孩立即回答到。夜炎华有些惊讶地问：“乖乖？”这名字真特别，不会是乳名吧。

他身边的侍卫猫不迟把刚买下的金鱼灯笼递给夜炎华，夜炎华接过花灯并吩咐侍卫去打听一下哪家府上走失了千金。

夜炎华蹲下身子，高大的身影覆盖着小女孩，把金鱼灯递给她:“乖乖，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的，你知道回家的路吗？”

“丫头，又偷溜出来玩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夜炎华只觉身上一阵风掠过，刚刚还在眼前的小不点转眼间到了别人手上。

夜炎羽看向来人，心里暗叹好快的身手。而此刻乖乖心里却哀嚎万分，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呜呜呜～”乖乖在半空中对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拳打脚踢，可惜她手脚太短够不着，样子极其狼狈。

男人轻笑一声：“怎么，为师只是出去一趟，你就不要师傅了？”说话之人正是花仙冥，他一身引人注目的红衣，如黑夜般的三千发丝随风飘扬，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嘴角轻轻上扬。

如果乖乖抬起头看，就能发现此刻师傅有多生气，可惜乖乖这次是铁了心，不买他的账。“我没你这样的师傅，重色轻徒，哼～”说完更是嘟着小嘴把头重重地扭向一边。花仙冥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

夜炎羽看到他们两师徒若无旁人的谈话，心中不知为何觉得很烦躁。而夜炎华见花仙冥宠溺的摸乖乖的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把那只手砍掉。

花仙冥目光落在了两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凡间男子身上。这两位男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贵气，仿佛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贵族，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然而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夜炎华的身上，男子身姿挺拔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贵气，被一支精雕细琢的白玉发簪半扎起，既显得慵懒不羁，又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妖艳气质。更为奇特的是，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而眉心处绽放的一朵精致莲花印记，更是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之感。“见鬼了，真是阴魂不散，他什么时候下凡了。仙界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但是他身上怎么一点仙气没有，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难道是我想多了。”

花仙冥把乖乖放下低声在她耳边说：“要是还想小金鱼活着，你就给我安静地呆着。”小不点的表现跟刚才判若两人，夜炎华和夜炎羽都看在眼里，很好奇花仙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她治住。

“今日徒儿给两位添麻烦了，我回去定好好管教。”不等他们两反应过来，转身拉着木讷的徒弟匆匆离开。

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夜炎羽看到他们师徒俩牵着的手，觉得他们两人身上的红衣很刺眼。

身后的夜炎华同样表面淡然，实则内心暗流涌动，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乖乖觉得很委屈“师傅，你不是上碧波宫给人家送药吗？”“怎么，在怪师傅来早了破坏你的美事不成？要不是你贪玩，把人家推到水里，你师傅至于跟别人赔礼道歉吗？”花仙冥看着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凌波仙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自己掉下水污蔑乖乖推她。乖乖懒得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低头看到手中的金鱼灯笼，她立即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也不计较师傅只顾着陪美人、不要徒弟的事了。

她天真烂漫地把灯笼举起：“师傅，你看这个灯笼长得像不像小金鱼？”花仙冥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嗯，确实跟它很像。”乖乖听了更高兴：“这是刚才那个姐姐送给我的。呵呵。”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厚着脸皮一哭二抱的自导自演闹剧。

花仙冥听后随口问了句：“哪位姐姐？”“就是刚才紫色衣服的姐姐，额头还有一朵漂亮的莲花。”花仙冥听后嘴角掩不住笑意，这丫头，把那男人成姐姐了，小傻瓜。

花仙冥霸道地开口：“丫头，把灯扔了，我重新给你买一个。”“不要。”花仙冥不死心，继续诱惑道：“买两个。”“不，我只要这个。”花仙冥只好作罢，因为他知道丫头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