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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鼎

书名:轮回之魄 分类:现言 作者:三脚金乌 更新时间:2025-04-21 23: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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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林木的手机响起,许一威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冷冷地接了起来:“喂,徐浩林,我老婆去卫生间了。”

“许一威,你告诉林木,张俐玲单独约我去希尔西餐厅吃饭,我猜她会有下一步行动,通知二队部署支援……”

“希尔西餐厅?是玉树路那家吗?”

“是的。”

“我和她正在这里吃饭,”许一威忽然背脊一颤,“林木已经去洗手间一段时间了……”说到这里,他迅速起身跑到卫生间门口,请在场的保洁人员查看林木是否还在里面。

“先生,里面没有人。”保洁人员看着焦急如焚的许一威说道,“您爱人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喂!许一威!林木呢?你说话,说话!”电话另一头的徐浩林似乎也感知到了不详的气氛。

“林木出事了,你立刻通知二队,请求支援,我现在去调取监控。”许一威挂了电话,用左手按住一直瑟瑟发抖的右手。

许一威找到西餐厅负责人通过餐厅监控发现,林木进入卫生间后,一名身着卡其色风衣,佩戴鸭舌帽的人立刻尾随入内,此人刻意低头躲避摄像头,但从身形比例判断,能确定是一个女人。两人进入卫生间约5分钟后,还有一名保洁人员进入,之后林木便被嫌疑人搀扶着从后门离开,自此失踪。

徐队等人此刻也抵达现场,将餐厅封锁,大家开始对在场所有人展开询问,希望能找到林木失踪前后的目击者。

小c在询问中发现与两人同时进入卫生间的正是补习社芬姐。从经理的口供里得知芬姐在西餐厅兼职晚班保洁,已经有一段时间,芬姐做事勤恳踏实,只是极少与人有交流。

“你是芬姐?”徐队走到保洁人员列队中找到了芬姐。

“对。”芬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进入卫生间后,看到了什么?有发现什么异样吗?”徐队目光如炬地盯着芬姐的眼睛。

“没有,我只看到一个人搀扶着那位女士离开。”芬姐的呼吸依旧是平缓有序的。

“你不觉得一个人被另一个扶着出去不对劲吗?”徐队靠近了一步。

“警官,餐厅里经常有人喝醉了在厕所呕吐后被人扶着出去,这种事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那位女士当时也没有反抗或者不愿意的样子,那搀扶她的人肯定是她的亲朋好友。”

“徐队,您来一下。”鉴证科的小张在不远处房间门口对徐队招了招手。

徐队半垂眼帘看了芬姐一眼,往小张走去。

“徐队,我们刚刚在卫生间内展开勘测,在卫生间间隔层中间的地缝里发现了一块断裂的软管残留碎片。”小张举起证物说道。

许一威看了一眼,便拿起碎片放在鼻尖处轻闻了一下:“碎片里有乙醚,这是挥发性极强的液体,在常温下可以迅速气化,吸入高浓度乙醚气体可快速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导致人在短时间进入昏迷。”

“咚”的一声巨响,徐浩林猛地推开门,门板重重撞在墙上。他的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焦急地扫视着房间。见到站在中间的许一威,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许一威!林木找到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躁。说话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许一威的脸,仿佛想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答案。

许一威眉头紧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迟疑,咬着牙摇了摇头。徐浩林见状,眼神更加急切,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一定是张俐玲。她今天本想对我下手的,误打误撞却看到你和林木在一起,以为林木是婚姻的背叛者,于是对林木进行审判。林木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在哪里?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徐浩林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仿若冰封,许一威沉默不语,额角的青筋已骤然凸起,连太阳穴也跟着突突跳动着。

林木的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意识从混沌中浮起时,最先感知到的是后脑勺硌在硬木地板的刺痛。她试图翻身,却发现手腕与脚踝被尼龙绳勒出火辣辣的灼烧感,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而入,却照不清天花板上那盏吊灯为何会垂着一缕断裂的麻绳,像毒蛇蜕下的皮般摇晃着。

她侧头四下打量,瞥见办公桌上堆着补习社的文件夹,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檀香的味道。

“这是张俐玲的办公室。”她突然意识到缠绕脚踝的尼龙绳打着特殊的绳结,与之前三名男性死者脖颈处的绳结印记一模一样,许一威告诉过她这是渔夫结,当时因为好奇还专门去了解了解结的方法,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她咽了一口唾沫,喉间泛起一阵血腥味,她开始弯起身子,想要借助腰腹的力量将自己像蛹般蜷起,用牙齿试图撕扯腕间绳结。忽然,走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越来越近,而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木绷紧的神经上。

“灰色的墙壁,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金属的办公家具,像镜子般映射出人性的丑恶面;木制的水桶,象征权威和震慑作用;四幅枯枝油画,地狱使者的化身;水,是审判用的刑具……”在思绪的迷宫中,徐浩林将散落的线索一一拾起,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图案。他的心中不禁一阵悸颤,“徐队,扣住芬姐,立刻向局长申请搜索补习社。”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像离弦之剑一样飞奔出去,许一威顿时也扒开腿紧随其后。

“徐太太,本以为你老公才是爱情的背叛者,没想到你也是,呵呵。”张俐玲用手指搅了搅木桶里水轻蔑地笑道。

“你想做什么?”林木跪在地上假意神色惶恐地望着她哭哭啼啼,实则自由的双手已在身体背后默默地解开了脚上的绳结。

“我想做什么?让我想想,只有让你们这些道德败坏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让我找到内心的平静。所以……”

“所以你要化作审判者,对我进行惩罚吗?”林木冷笑了一声,“请问审判者如果审判错误应该怎么处理呢?”此刻她反常的笑容让张俐玲一脸震惊。

“怎么会错……”

“怎么不会错!那天在这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老公眉来眼去,以为我是瞎子吗?你勾引我老公,难道还不让我跟踪你吗?我就是故意在那里准备捉奸的!”林木挺起了脊梁,眼睛溜圆地瞪着她。

“我明明看到你和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我亲哥哥,我就故意请他来陪我手撕小三的!”林木再次用无厘头的语言打断了她的话。

“你……”

“你什么你!大家都是女人,我老公自从和我结了婚,经常夜不归宿,回家后也经常对我发脾气,甚至……”林木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甚至他还打我,我还怀着孕啊,你不信你过来看看我身上的伤。”

张俐玲被林木这样一闹,充满杀戮的眼神逐渐转为了同情。林木心中不禁暗喜,没想到自己胡说八道的本领还真不赖,警局下次文艺汇演自己准能拿个冠军。

“你知道吗……”林木见形势好转,立刻继续表演起来,“我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他,和他一起吃苦受穷,后来他有钱了,他就变了。”林木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为他生了女儿,婆婆怪我没能生出儿子,对我冷眼相待,他们在我生产完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医院。他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和你不一样,”张俐玲的眼神逐渐涣散,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地面。“小时候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直到有一天我的爸爸忽然回来收拾行李,妈妈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可他依旧没有留下……”她的眉头蹙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他说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比妈妈漂亮比妈妈年轻,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说到这里她的嘴角渐渐下垂,带着一丝苦涩的弧度。

“后来呢?”

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指尖用力地掐住了木桶边缘。“妈妈开始和不同男人来往,甚至带回家里…我知道她在报复,”她的肩膀耸起,背部微微弓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像是要保护自己免受记忆的侵袭。“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妈妈从楼上跳下来摔死在我的前面。后来我才知道她得了见不得人的病,从此我就被人指指点点,过着老鼠般的生活。”她的脸颊抽动着,眼角泛着红。

“张俐玲,我和你都是受害者,你放了我,我愿意和你一起,审判那些道德沦丧的人。”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决绝所取代,“那个男人和你一定不是你亲哥哥!”她忽然抬起头盯着林木的眼睛,“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她一把扯下头顶的绳子向林木扑去,就在张俐玲想绕住林木脖子的瞬间,林木像一道闪电般迅速反应,一个侧身避开了。她抓住张俐玲的手腕,反扣用力一扭,张俐玲便毫无还击之力地被摔在地上。她挣扎着,林木的手臂却如铁钳般紧紧锁住了她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张俐玲挣扎着。

“我是警察,你猜对了,你今天看到的男人不是我亲哥哥,他是我真正的老公。”林木用尽全力将她压制着。

“你放开我,我也怀着孕。”听到这话林木不由自主地松动了按住她的手,就在这一瞬间,张俐玲猛地跃起,抓准林木重心不稳的瞬间,扑了上来。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林木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上,眼前一阵发黑。张俐玲从桌脚抽出一把匕首,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剧痛便从林木右臂传来,鲜血立刻浸透了她的袖子。

“去死吧!“张俐玲骑在她身上,匕首高高举起。

林木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对方手腕,但手臂的伤让她的此刻力有不足,眼看匕首已经一寸寸逼近她的喉咙处,她大喊道:“张俐玲,你审判错误,差点杀错人,你不配!“林木大喊道,试图分散对方注意力。

张俐玲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你就……”

话音未落,林木突然屈膝猛顶对方腹部,同时用额头狠狠撞向张俐玲的鼻子。随着一声脆响和惨叫,张俐玲的身体向后仰去。林木抓住机会翻身而起,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尽全力砸向张俐玲的太阳穴。

“啊!“张俐玲发出一声惨叫,匕首脱手飞出。

林木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记肘击打在对方下颌。张俐玲便像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林木摇摇晃晃地走到办公桌前,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二队的电话:“我在补习社,嫌疑人已制服...请求支援...”林木只觉得小腹猛地一沉,像是有人在她体内狠狠拽了一把。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可那痛感却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一路蔓延到指尖。

“呃……”她下意识捂住肚子,指尖触到一片温热。低头看去,暗红的血已经顺着腿侧蜿蜒而下,在裤子上洇开刺目的痕迹。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眼前像是被人猛地抽走了光线,只剩下模糊的黑影在晃动。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那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怎么也听不真切。

“孩子……”她张了张嘴,膝盖一软,她向前栽去,可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抬手撑地的动作都做不到。地面在眼前急速放大,最后的意识里,她只感觉到有人猛地冲过来,手臂横在她身前,可那力道却像是撞进了一团棉花里,轻飘飘的,毫无实感。

许一威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疼。林木的身体在他怀里软得像一片枯叶,轻得几乎让他心慌。她的脸色惨白,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青灰的阴影,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嘴角一丝微弱的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血,太多血了。许一威的指尖触到她腿侧湿冷的布料,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法医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判断出失血量,可此刻他宁愿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至少不用清醒地意识到,她正在他怀里一点点流失温度。

“林木……林木!”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指腹蹭到她发间黏腻的冷汗。他低头去听她的呼吸,太浅了,轻得像是随时会断掉。

“救护车!——叫救护车!!”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嘶哑得几乎破音。

补习社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大褂的影子在视野边缘晃动,有人去掰他的手指,想从他怀里接过林木。许一威的手臂却绷得死紧,像是溺水的人攥着最后一根浮木。

“许一威!松手!你这样会耽误抢救!”徐浩林大吼道。

他抬了抬眼皮,手指痉挛了一下,终于缓缓松开,跟着林木的担架上了救护车。

担架床的滚轮声碾过耳膜,许一威踉跄着跟了两步,却被护士拦住。他站在原地,看着林木被推远,看着那扇急救室的门在眼前重重关上。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他眼前发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全是血,暗红的,黏稠的,顺着掌纹蜿蜒出一道道刺目的痕迹。

那是……他们的孩子。

许一威缓缓蹲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他的肩膀绷得发抖,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死了,连一声哽咽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