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奥兰市中心高速路上，一辆路虎车一路飞驰，灵活迅速的闪避周围车辆。

“喂喂！你小子，开慢点！这么快是要干嘛！注意旁边那辆半挂！”王强抓着车顶扶手，眼睛瞪得溜圆。他可不想案子还没结束就因公殉职!

“嘿嘿！时间不等人！”刘奇一边说着，依然目视前方，手紧握方向盘，油门一踩，将其他车远远甩在后面。

“我说，再急还是要注意安全啊，这人要没了什么都白搭！”王强抹抹额头上的汉，可能自己年纪大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他也这样，做事不管后果，现在只想珍惜天命。

“王队长，可不是我想开这么快，再慢了离域的大门可就要关了，到时候您还怎么办案！”刘奇说。

“离域？”王强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离域，也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另一个世界’，离域的大门，也可以说是离域的入口吧，位于奥兰大厦的地下一层，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找到那个地方，在入口关闭之前，进入离域。”刘奇说。

“那这个所谓的“离域的入口”什么时候关闭？”王强问。

“嘿嘿！这您可问到点上了。奥兰大厦地下一层每十五天打开一次大门，保安进入地下一层检查奥兰大厦的安全设施和电力设备。相应地，离域的入口也随奥兰大厦地下一层大门每十五天开启一次，开启时间持续两天。不过，这只是在正常情况下，如果遇到下雨天气，入口会提前开启，也会提前关闭。至于什么时候关闭，没有特定规律。”刘奇说。

王强看了看车窗外面的瓢泼大雨，“也就是说，入口今天‘也许’会提前关闭？”

“也不一定，不是说了吗，关闭时间没有特定规律，我也还没研究出来呢。不过要是关闭之后就只能等待下一次开启了。”刘奇说

“那赶紧！赶紧！再踩点油门！”王强说，等待十五天，他可耗不起，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王队长，坐稳喽！”刘奇深踩油门，车身引擎轰鸣，逐渐达到速率最大值，向奥兰大厦飞驰而去。

“话说，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王强问道。

“我吗，就是奇猫工作室的创立人，一个普通的老板而已，大大的良民。王队长您就放心好了！哈哈！”刘奇笑道。

当然，只有在人类世界是如此。刘奇心里想。

王强会相信吗？以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和识人术，他能看出来刘奇不是一般人。毕竟，普通人哪会关注到离奇现象？还专门成立工作室研究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明显就是赚不到钱的买卖。就算亲身经历过，普通人也只会用“鬼魂”、“量子力学”这些缺乏想象的话术来解释，活在人类自己设定的套子中。他们害怕自己的生活一旦脱轨，就会陷入世界虚无主义的恐慌。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经过社会的打磨，他也就是一个为生活、为组织奔波忙碌的普通上班族而已，早已没了当年刚步入社会的心气。这次也只是为了完成案子向组织交差而已，只是一次短暂的脱轨。

“不过，您能相信我，跟我一起去离域，这点我还蛮佩服您的。”刘奇说，“如果我跟别人讲这些，别人大概会觉得我是疯子吧！”

“是吗。”王强笑了笑。

“王队长，您也不是一般人啊，您一点也不像那些穿着制度板着脸办事的人，刷新了我对帽子叔叔的认知，我以为他们只会说‘规章流程’这几个字呢！”刘奇又说。

王强只是笑笑，不说话，确实，如今整个组织的办事风格都趋于模式化、教条化，他对此深有体验。也许这也是这次办案他选择独自一人的原因吧！

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在瓢泼大雨中飙车不管一切的感受了，王强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奥兰大厦就快到了。”王强说。其实他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和刘奇所说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是的，就快到了，希望入口还没关闭！”刘奇在心里默默祈祷。

奥兰大厦近在眼前了，此刻已经过了奥兰市的下班晚高峰，路边、街边的车辆逐渐稀少，因为是下雨天的缘故，街上几乎没人，只有路灯寂寥的亮着。

“这雨下的时间也太长了！”王强说。他很讨厌下雨天，感觉膝盖隐隐作痛。过去在部队里生活不注意保养身体，为了尽快通过结业测试，进入刑侦队伍，经常在雨中高强度训练，甚至加训，因此落下了病根。

刘奇驾驶着车辆逐渐靠近奥兰大厦的正大门。

“王队长，您带警官证了吗，一般人可进不去啊，要是有警官证的话就好使了。”刘奇说。

王强摸了摸上衣内侧夹层。好巧不巧，平时总带着的警官证今天却不在身上。不应该啊，王强摸摸脑袋，出门的时候他还检查过，确保自己带上了警官证。为了办案方便，他们一般都会随身携带。

刘奇斜眼看了一下王强，明白了。“看样子只有找别的地方进去了。”他说。

“还有别的地方能进去？”王强问。据他了解，整个奥兰大厦只有正大门一个入口。

“当然有了。”刘奇说。开玩笑，奥兰大厦里面就是离域入口，他早就研究过进入方法。不然，他是如何知道离域入口在里面之前又只身前往的呢。

两人把车停在奥兰大厦地下停车场。

“王队长，跟我来。”刘奇说。

其实地下停车场里就有一个秘密通道，直接连着地下一层。这个通道是最初设计这栋大厦的时候，设计人员为了奥兰大厦安全考虑，额外增加的一条安全通道，一旦地下车库和地下一层发生火灾或者爆炸等事件时，这条通道可作逃生使用。除了大厦安检人员，没人知道。

然而——“我们是要钻进去吗？”王强看着墙壁上那个窄窄的通道入口，欲哭无泪道。显然要进入地下一层只有通过那条管道才行。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电影里的剧情？紧不紧张？！刺不刺激？！”刘奇一脸兴奋。

“像个头啊！”王强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做这种事。

刘奇身手矫健，爬上车顶，顷刻间便钻入通道，熟悉的就像自己家一样。

“王队长，快上来啊！”刘奇在上面喊道。

王强没办法，只好学着刘奇那样，跃上车顶，爬上通道。

两个人向着地下一层方向挪动。

得亏两人身材精壮，这要是两百斤的大胖子，可能就无法进去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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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离域中心的大门外了。李天宇望着面前的高楼，此刻已是夜幕，在大雨和黑暗的笼罩下，离域中心大楼——奥兰大厦显得格外壮观，同时又散发着神秘和疏远的气息。

他的四周围着无数妖怪，张牙舞爪，喷吐恶息，周边流动着暗黑的气流，对他虎视眈眈，却始终不敢靠近。

这个人类为什么不怕它们？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离域，当它们不存在。小小的人类而已，竟敢无视它们。妖怪们恨不得把李天宇撕碎。

自和狐妖分别之后，他身边的妖怪就越来越多，狐妖让他不要和这些妖怪对视，更不要起冲突。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妖怪不主动发起攻击，他感受到了妖怪对人类的不满很怨恨。难道说，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他们不敢攻击他？不过这样也好，妖怪们要是真攻击他，这么多数量级的妖怪，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估计自己的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其实，初次见到妖怪时，李天宇内心也是发怵的，一贯冷静的他在面对妖怪时也会头皮发麻冒出冷汗，自己只是普通人类，手无寸铁，无法与体型庞大的妖怪们抗衡。但是当他发现妖怪并不会攻击他时，他便松了口气。只要按照狐妖说的，不招惹它们，应该就万事无虞了吧？

来了离域之后，李天宇就没有再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都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天了。长途跋涉来到离域中心，他竟然没有一丝饥饿的感觉，也没有觉得疲惫。这个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能量，能让滴水未尽的人类维持生命？

一切答案，就在眼前这座大楼里。

李天宇向奥兰大厦大门走去。

可当他快接近大门口的时候，一团黑影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影逐渐成型，露出了它的头、四肢。它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面露凶恶，牙齿垂涎，向李天宇发出阵阵低吼，似乎在威胁他不准靠近。

这个黑影叫里獒，是奥兰大厦的门卫。

看样子事情没有那么顺利，要进入奥兰大厦的大门，必须解决这个叫里獒的家伙。狐妖曾经告诉过他，进入奥兰大厦没有那么容易，要到达顶层更难，里面的妖怪不计其数。

怎么办？李天宇思索着。肉搏是不可能的。他还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他后退，里獒嘶吼着，视线也跟随着他，看这个人类会有什么动作。

在后退二十步之后，李天宇停住，然后，他开始向前奔跑，加速，在距离离獒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向上跳跃，而后稳稳的落在奥兰大厦二楼外面的窗台。

里獒也反应过来，飞身想要抓住李天宇，同时伸出利爪，嘴里发出可怕的怪叫，向李天宇劈去。这个妖怪行动迅速，动作狠辣，有索命之势。李天宇见状，赶紧打开时二楼窗台上的那扇窗户，翻身进去，然后合上窗户。

里獒向窗户撞击，发出“砰砰砰”的巨响。但窗户质量出奇的好，没有丝毫碎裂之象。里獒在窗户外发出不甘心的怒吼。

李天宇惊魂未定，躲在窗台下面大口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李天宇逐渐适应所在房间的黑暗，他慢慢看清了房间的摆设。这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堆着一些桌椅板凳、建筑材料、各种布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房间的东南角落还放着一架钢琴。

他慢慢起身，因为是木质地板的缘故，脚底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打开房间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他探头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天花板的灯亮着，发出昏暗的光芒。

真安静啊。李天宇这才意识到，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一个活物，连个妖怪的影子都没看见，看起来很安全，并不像狐妖说的那么恐怖。

他走出房间，打量着走廊上挂着的画，走廊的房间门都紧闭着。他莫名觉得有些孤单，同时有了一丝迷茫感，好像忘记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初衷和目的。

走廊的尽头是奥兰大厦的电梯，看起来好像还能用。李天宇想，也许可以乘坐电梯直达顶楼，这样可以减少与妖怪接触的风险。刚刚与里獒的交锋让他心有余悸，差点就被抓住了。这样想着，他慢慢来到了电梯前。

电梯显示所在楼层38，他按下了电梯，电梯数字开始变化了。38，37，36，35，34.....，等了很久，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在显示“2”时轰的一声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李天宇抬头，赫然看见一个暗红色的、高大的妖怪在面前，露出獠牙，对着他“痴痴”的笑。

他大惊，转身想跑，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差点晕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根细长的触手贯穿了他的胸腔，血正顺着触手滴在地板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触手，怎么会？妖怪明明伤不了自己啊？

他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巨大的生理疼痛让他双腿发软，他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了。

要死了吗？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是一个没人关心的人，父母这时候应该在某个地方推杯换盏吧？下辈子，他想做一个平凡人家的小孩，算了，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还没解开这个世界的谜底呢，有点遗憾啊。有点累，眼睛闭上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