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交谈

　　高德佛里的住所相比较外围那个巨石围建的石制小楼，在这个狭窄的过道后显得格外的明亮。

新粉刷的白漆和十几盏煤油灯将整个房间照亮，墙角和门口的石柱上摆放着各种鲜花，在刚迪林地这个严寒的环境里，整间别墅的窗户大的能看见天上的云朵。

墙壁外不是石砖地，而是青绿的草地，辅以几颗苹果树，甚至围着这个白色青顶房屋的围墙上都布满的常青藤，将灰黑的石墙彻底遮盖住了。

“呼！”高德佛里靠在自己的金漆软绵的靠椅上，享受着沐浴后难得的舒适时光，似乎忘记了门边还站立着一个从昨夜一直没有休息的仆人。

一位穿着着淡青色女仆服饰的女孩走了进来，为高德佛里送来了一份点心。

罗文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她似乎是一个女仆，但是头上的鲜花头巾太过艳丽了，而且她还佩戴着耳环和手链，身上的那件华丽的淡青色长裙上也有太多不必要的装饰。

“嗯！”高德佛里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他睁开的眼睛看到了罗文。“啊！罗文，你先去洗个澡吧，乔茜给他缝制一下衣服。”

“好的，主人。”那名推着点心的女孩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罗文说道。“跟我来。”

“你在这里洗，然后换上那里的衣服，尤利娅，帮他量一下身高。”乔茜将罗文带到了一个木板搭建的浴室里，递给他一个肥皂和两件灰白的亚麻衣服。

“他是新来的？”尤利娅走了过来，拿出一卷直尺，在罗文的身上比划了几下。

“嗯，多做两套外出的披风和外套，还有他需要时常进教堂，还需要白手套和帽子。”乔茜说了一大堆要求。

这么多？罗文心里仔细对比了在爱莎身边做侍从时的环境，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衣服。难道我成了近仆？那不是应该经验丰富的老仆人担任吗？

“很惊讶吗？高德佛里先生对我们的生活很关心，这些每一个仆人都有的，这可和外面那些家伙不一样。”乔茜看着罗文呆立的样子，骄傲的解释道。

外面的家伙，这里的仆人都有这些吗。罗文记下了这两点。

“快洗澡吧，十分钟后我把衣服送来。”说话的是尤利娅，她走到一旁的缝纫间开始制作衣服。

“快点洗啊！”乔茜指着一旁的水桶命令道。

罗文看了眼对方，对方显然不打算离开，于是他脱掉衣服，接起水桶开始洗澡。

“多冲一下，把肥皂都用光，看你身上都是什么味道！”乔茜站在浴室外，隔着到她下巴的木门指导罗文清洗。

罗文并不介意，反倒是很高兴，因为这里的都是热水，煤矿业的发展让热水变的普及了很多，在这里连仆人都能用的上免费的热水。

“好了。”尤利娅抱着一套衣服走了出来。“还没洗好吗？我们衣服都做完了！”

“出来吧，罗文。”乔茜终于下达命令。

罗文走出浴室，乔茜甩给罗文一块浴巾，让他擦拭身体。

“嗯，勉强应付这几天吧。”尤利娅看着罗文穿上侍从服，勉强点了点头。

乔茜两根手指捏着罗文手臂上的衣服拽着他转了一圈。“就这样吧，主人要见你了，走吧。”

罗文跟着乔茜返回了高德佛里的客厅，准确的说是他的卧室，天鹅绒的白色大床边上就是高德佛里面见罗文的地点。

一张低矮的小圆桌，上面摆放了两层的小蛋糕，高德佛里座靠在低矮的沙发上，仔细的审阅了罗文穿上黑色侍从服后的装扮。

“不错。”高德佛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苏瓦拉果然给我推荐了一个不错的孩子。”

“你以前担任过贵族家庭的仆人？”高德佛里询问道。

“没有。”罗文摇了摇头。

“是吗。”高德佛里看着罗文标准的站姿和面见自己时的姿态，右手横放在胸口下方，左手垂直笔挺的贴近裤缝，腰部微微倾斜，标准的让他挑不出毛病。而且衣袖上没有一丝的褶皱，显然罗文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大幅度的转动身体，这件新衣服显然并没有让他兴奋。

高德佛里撇过头看向乔茜，这个家伙可不是会提醒人的样子。那么说罗文很紧张吗？紧张盖过了惊喜？

高德佛里仔细的看着罗文，从他漆黑的靴子一直望到了脸，最后停留在他微微下倾的眼睛上。

平静，高德佛里只看到了这个。苏瓦拉确实介绍来了一个不错的孩子，高德佛里心里在一次确认。

“在训练营待着怎么样？”高德佛里询问道。

“还不错，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罗文提起头，回答高德佛里的问题。

“现在你要学习其他的知识了，在德罗赞家那些只能算是体能训练。”高德佛里微笑着喝了口茶。

“听说你识字对吗。”高德佛里确认道。

“是的，亚述先生和奥斯丁先生都教导过我。”罗文点点头。

“那你和乔茜小姐学习一下记录账单吧，我现在需要一位出色的助手，加尔先生出任税务官了。”高德佛里回头看向站在自己一旁的乔茜。

“现在你多了一个帮手了，不用那么辛苦了。”

“不会的，这些工作对我来说很具有挑战乐趣，我很高兴。”乔茜脸上露出了在罗文面前绝不会出现的微笑和略显羞红的脸蛋。

“罗文，你以后住这里，记着有事情询问我！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两个门之间，吃饭时有人会给你送来，不要胡乱走动！”乔茜带着罗文来到了高德佛里卧室外的一个走廊里，这里通向厨房和一楼的马厩。

罗文看着自己的房间，墙壁虽然依旧是干净的，但是窗户上没有了玻璃，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推拉的木窗。

角落里放置着方便的空桶，以及一张桌子，上面放置着刚拿来的墨水和羽毛笔。

罗文坐在椅子上，抚摸着桌面，平整光滑，上面似乎打了蜡。翻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叠印着城堡印记的纸张。

“罗文！”乔茜推开门，急躁的指挥对方。“马上去教堂送信！快点去！记着别和人提起庄园里的事情！不然监管的骑士会把你的头砍下来！”

罗文拿着信封，看着马夫牵来的矮脚马，翻身骑了上去。“挺起腰板，给我慢慢的走到教堂去，别让外面那些市民笑话高德佛里家的仆人。”乔茜最后嘱咐罗文。

罗文骑着矮脚马走出了城墙那厚实的铁皮木门，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快到中午了，有些犯困了。

一扇又一扇的木门将里面那个漂亮房屋保护在其中，几名持枪的守卫在罗文走后关闭上了那扇厚重的门，行走在碎石地上，周围正在休息的工人们正在围观罗文。

老实说希尔城的环境并不好，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绝大多数土地都被工匠们划分出一个又一个的区域，穿着着单薄棉衣的市民们身上，脸上满是灰尘。

罗文看了眼身上的淡绿色镶金纹的披风，还有自己刚清洗过的身体，胯下的黑色矮脚马踩着某种节奏，慢悠悠的向右侧的教堂跑去。

“呼！罗文看来接下来你过的会惬意很多，要感谢苏瓦拉先生哦！”亚述刚结束早上的祷告，带着轻笑站在门口迎接罗文。

“要是我提前几个月就到这里了，我会更感谢他。”罗文在深山训练营的经历可不怎么好。

“那么换上新衣裳的罗文先生，有什么吩咐吗？”亚述摆了摆手，身边的两名学徒走上前，为罗文牵住了马。

“这是高德佛里阁下给您的信。”罗文翻下马，拿出了一封信。

“嗯……”亚述直接打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我明白了，跟我进来吧。”亚述转身，向着教堂深处走去。

这间新修建的教堂大部分是木头搭建的，墙壁上只有少数几个石柱和墙壁运用了石块。“这里隔音并不好，高德佛里先生打算在后面在建一个教堂，这里会被改建为学校，当然只教导一些基础知识。”

“布朗先生会到这里来吗？”罗文询问道。

“不会的，请放心，布朗·霍尔先生可是一位学者，而且现在已经得到了真理议会真是颁发的证书，他目前正在德罗赞家族的城堡做客。”亚述解释道，打消了罗文的顾虑。

“他不会来教导学生吗？”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真理议员，高德佛里阁下可雇佣不了他，而且他要招收学生也只会在山蓝城的大学里。”亚述摇摇头。

“是吗。”罗文回想到了安顿，在那时布朗收留了不少儿童。

“你学的东西很多，我想完全有资格胜任高德佛里阁下给你的岗位。”亚述将手中打开的信封交给罗文。

罗文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高德佛里写给亚述的信件，只有一件事情，确认罗文的能力，认识多少单词，会算术或是其他的能力吗。

“你认为呢？”亚述没有直接说出信封的内容，同时眼睛望向木墙，表明有人窃听。

“我认识的单词并不多。”罗文合上信，转交给亚述。

“没关系，当一个侍从就好了，其他的有会计，管家，执事来处理。”亚述将信重新放回信封里。

“高德佛里阁下想让你在负责与这所教堂的联系，我跟你说明一些细节。”亚述做到椅子上，羽毛笔上沾上墨水，在面前放下两张书信，开始书写起来。

“这所教堂目前还未在教会内登记，但该遵循的规定还是需要遵守。它将登记在维斯圣亚教团名下，作为他们在荒芜地带开辟的教堂。”亚述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单词，公正，牺牲。

“过些时候在南边的新教团体也会派遣传教士来传教，或许你知道，是来自拉帕利地区的新教派。”亚述抬起头，微笑的看着罗文。

罗文仔细盯着亚述写下的两个单词。“哦，是艾达和凯林他们的家乡那边吗？那里也有教会来这里传教吗？”

“当然了，他们的教义与希尔城的发展相符合，你要注意这点。”紧接着亚述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圣者。

“听说维斯圣亚教团是七色王国的格拉王子推荐来的。”罗文盯着面前的两个圣者，心中的疑惑得到的解释。

“是的，维斯圣亚教团可是开拓教团，对于传教可是十分推崇的。”亚述看着罗文，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回答。“听说维斯圣亚教团将这里设置为总部，以此对外传教，高德佛里阁下的信仰心足以媲美教典记载的信徒们！”

“那真是荣幸。”罗文点了点头。

“这是我给高德佛里阁下的回信，请带给他。”伴随着信封的折叠，亚述将写了几个单词的纸张折叠浸泡在一旁的酒杯里。

“喝酒吗，这里的果酒味道不错的。”亚述将浸泡着纸张的杯子递到罗文面前。

罗文拿起杯子连着纸一口喝下。“味道不错。”

“再见，罗文。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好好聊天，我每天都忙着传播信仰，培养牧师，有些累了。”亚述看着罗文骑上马，离开了教堂。

原本在两旁休息的市民们在听到不知从哪响起的钟声后，从地上和台阶上爬了起来，又投入到工作中，四周在一次响起的叫喊声和敲击声。

罗文看了眼身上的披风，稍微抖动一会，散起一阵的灰尘。

“信给我，去睡吧，房间里有你的午餐，记得把衣服脱了在吃，别弄脏新衣服。”乔茜站在门口，接过罗文的信，随口说道。

“遵命。”罗文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桌上摆放着一个藤条编制的手提篮子，里面摆放着一个纹着蓝色花纹的餐巾，放着两块干面包，一旁还有滴着蜂蜜的腊肉片。

罗文看着面前叠放整齐的餐巾，对比了一下大小，似乎是垫在桌子上的。

“你怎么把餐巾垫在桌上？”走进来的是一位围着围裙的女仆，她身后跟着一位拿着托盘的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