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室
书名:陵中鸟 分类:灵异 作者:姚半仙ye 更新时间:2025-03-30 18:45:10
水流是汹涌的,我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才涌出水面,刚露头,又被猛的灌入好几口水,明明不是死水,但味道却又十分腥臭。水流冲我的几乎没法睁眼,我害怕被带到哪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支流里,于是尽可能的抓住能抓到的一切东西。手脚乱挥间,我够到了一根从崖壁上垂下来的古树枝条,连忙用两只手狠狠抓住。
就在我准备顺着枝条往上爬时,朦胧间又看到水里又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被冲过来,我一眼认出那是老施与葛泥子,连忙把腿伸给他们。他们倒也还清醒,经过这里时猛的抓住我的腿,我的腰椎一瞬间几乎感觉要被撕扯成一块一块的,好在没有真的断开。
“咔哒。”我抓住的枝条传来恐怖的断裂声,没想到我的腰没断,枝条却率先断了。
“我……”还没来得及骂出声,下一秒我们三个人连带着古树枝条又被卷入水流中,我被猛猛的灌了几大口水,肺几乎要裂开,同时后脑勺一凉,也不知道是砸到了水里的石头,还是老施的脑壳,顿时头脑一沉昏死过去。
烟雾聚拢,我前面的是一具矮矮的土坟,前面立着一块模糊不清的碑。我就站在前面,却什么也不做,真的就只是呆呆的站着,我的手上好像紧紧握着什么东西,虽然这种触觉是不真实的,但我总感觉那样东西快要被我自己握的掐进肉里……
一瞬间我的肺部剧痛,我顿时开始剧烈咳嗽,一股又一股腥臭的水从我气管里被呛了出来。平复了些后,我还想看看四周是什么地方,却因为视力还没完全恢复而什么都看不清楚。下一秒,反胃感又翻涌而来,呕吐物一下子像喷泉一样倾泻而出,就这样吐了将近两分钟,几乎把我胃液都快吐了个干净。
吐完之后反倒舒服了些,除了身上还有很多磕碰导致的疼痛。我的视力逐渐恢复了过来,一下子我就看到了叠在一起的老施和葛泥子,再一看老施还叠在葛泥子身上,一后脑勺全是我的呕吐物。
我一想着不对,葛泥子这么小一个人,别他妈被老施压死了,于是赶紧把老施从葛泥子身上推了下来。
“噗!咳咳咳……”老施被我推开一边后,忽然吐了一口水,然后开始咳嗽起来,我连忙走到老施边上,帮他拍背,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那树枝真他妈的坑爹!”
我看到老施已无大碍,于是走到葛泥子边上,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心说该不会真死了吧。于是我轻轻拨弄了一下,发现他人软的要死,我心里一惊,想着不如给他翻过来做个心肺复苏,好在他本身分量很轻,我很容易就翻了过来。我回忆了一下心肺复苏的步骤,撸起袖子就开始按,没想到一按下去就是“咯嘣”一声,葛泥子的胸口又瘪下去了一点。
“卧槽。”我直接一声骂了出来,随后忐忑感几乎要从我身上的每个孔洞里涌出来。葛泥子的胸骨踏马的被我按断了,可我明明用的就是心肺复苏的正常力气啊,这下真造孽了,别刚才还没死的,这下真被我玩死了。
老施爬了过来,看到葛泥子的尸体也骂了一声:“卧槽,这……死了?”
“问你啊,你刚才压在他身上,我……我把你推开就发现他这样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把锅甩给老施。
老施一听,龇着牙就拍起自己脑袋,振振有词道:“真是他妈罪过,小葛啊,你做人的时候是明事理的人,做了鬼也要做明事理的鬼,你施爷也不是故意害你的命,你就好好上路,别和我计较了。”
说罢老施做了个天主教结束祷告的手势,随后又觉得不妥,又说道:“暂时不走也可以,你呢,就保佑一下我俩,让我们能找到二爷的队伍顺利安全出去,然后我们再给你烧点下面用到的必需品,车啊房啊新游戏啊,我们要是出不去可没人给你烧啊,你就只能做穷死鬼了。”
我听他胡诌了半天,但也讲不出半句吐槽的话,因为我心里清楚他可能不是被老施压死的。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葛泥子的尸体动了一下,随后他的头偏过一侧,猛的咳嗽起来。
“我靠。”老施惊了一下,随后从包里拿出开山刀:“踏马的这小子起尸了,我得趁他能咬人之前剁了他。”
我一看情况好像不是这样,连忙拦住准备动手的老施,随后我们两个人就看到葛泥子满脸鼻涕眼泪的坐了起来。
“你还活着吧?”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葛泥子骂道:“废话么,你们拿着个刀干什么?”
“可是……我看到你胸骨都……”我看着他任然凹陷的胸口,忐忑说道。
葛泥子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凹进去了,不耐烦的发出“啧”的一声,然后开始做奇怪的动作,很快凹陷的胸口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我们练缩骨的,本身骨头老是拆,就没有正常人那么结实,就容易出这种问题。”葛泥子活动了一下,身上发出很多细碎的“咔哒咔哒”的声响。
没事就好,我忐忑的心情逐渐恢复了下来,这才有闲情去看我们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狭小的石室,边上有缓缓的流水声,我拿手电一照,发现边上是条小河,水流比起昏迷前掉下来的河道已经小了不少。之所以说是石室,而不是什么天然的岩石裂隙,是因为这周围的岩石,都被人为打磨成了墙壁的样子,其中小河对面的墙壁上还有一个很高的门洞,一看之下里面貌似是向上的石阶。
“我靠,谁他妈吐我头上了?”老施这时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随即一脸恶心的问道。
我在原地尴尬的装傻,只见老施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走到水边上洗了洗脑袋,随后说道:“这到底算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有水,对面还有门。”我开始大胆想象,于是说道:“我猜这里是当年住在这里的道士,平时生活打水的地方,他们隔一段时间上去一次,食物可以保存一段时间,但是水不方便搬运,所以刚好运用道观之下的水源。”
葛泥子已经装完了身上的骨头,歪着头说道:“那姚老板你的意思是,往这个门洞上走依然是那个悬空道观?”
“我认为应该是这样。”我说道,于是我站起身,往门洞靠近。
我走了半步进去,门洞里向上的石阶有些长度,一眼望不到头,两侧石壁上竟然雕刻满了满天神佛,一层压着一层,我光是看着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顿时间,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立马退了出来。这种不适感是很奇异的,比起某些条件反射带来的难受,更像是身体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提前把那种不适感渗透出来,来阻止接下来大脑控制的行动。换句话说,这是一种祖先可在基因里的不适,或许当年某位祖先就看到过自己的伙伴进入过这种地方,但再也没有出来,这种本能产生的恐惧记忆被刻写进了基因里。
葛泥子看我走进去半步又退了出来,好奇的问道:“里面有什么?”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我看了眼再认真洗头的老施,想必他现在也没空鸟我,于是招呼了下葛泥子。
葛泥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大步走了进去,过了没几秒,他也退了出来,我问道:“怎么样?”
“啧。”葛泥子表情复杂,撇嘴道:“难受,有一种被几千个人盯着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种不可名状的妖冶感。当我的潜意识都感觉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的时候,或许那里就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摆在我们眼前的,好像只有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我望向老施,想看看他能不能提出一些更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一转头,却看见老施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身体更是瘫在岸边抽搐了起来。
“我靠!”我大骂一声,赶紧跑到老施边上,就开始拽老施。
葛泥子眼看不对,和我一人一条腿就开始把老施往上面拔,却不料他的脑袋就和在水里长了根一样,怎么都拽不起来,我想着不对,再这样别把老施脖子拽断了,于是叫停葛泥子,我自己憋了一口气就一头扎进水里,一看水里的东西差点惊得我气全漏完了。
那只白氿模样的雾儡,不知道是被水流撞得还是被上面的人打的,已然只剩下半个身子,依附在水底的沉石上,头发散开像水草一样飘在水里,两只利爪正抓着老施的脑袋,老施眼睛都翻白了。
我也来不及多想,浮出水面换了口气,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潜回去去切抓着老施脑袋的那两只手臂。我猛的一刀,几乎扎断了雾儡的一半手臂,雾儡表情狰狞,开始挣扎,顿时间松开爪子。我趁此机会,翻转了个身位就一脚踹开雾儡,然后把老施拖到了上面。
老施还是翻着白眼,嘴角流着沫子。脑袋两边有好几个洞,正在流血,我趴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浅伤口,都没有伤到骨头,于是从包里拿出消毒水和纱布,准备简单包扎一下,不料这时边上的葛泥子指着水边喊到。
“卧槽,爬上来了!”
我回头,发现只剩下一半身体的雾儡正在靠两条半残的手臂往我们的方向爬,咧开的嘴巴里还在模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听不清讲的是什么。
真是身残志坚,我心里说道。随后握紧匕首走过去踩住雾儡的爪子就猛的往它的头上扎了一刀,雾儡瞬间就瘫软下来。我看着熟悉的脸迅速腐坏,也没时间给我太多心理活动,我赶紧接着给老施包扎。
“施总不能有事吧。”葛泥子看着我又给消毒包扎,又给做心肺复苏的,但老施依然没什么动静,小心问道。
我此时心里只能比他更急,于是摇了摇头,最后干脆心一横,直接用指甲开始用力掐老施人中。
“咦!”两秒钟后,老施猛的坐起来,一头把我撞开。
“我靠,我感觉看到太奶了!”老施摸着自己的脑袋,心有余悸对我道。我揉着被老施撞的生疼胸口,同时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