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梦回小时候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背起来我，还传来赵晓波的声音:“师父，我文哥浑身好烫!”额头上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一个陌生男人声音紧接着传来:“发高烧了!”又听见二拐子声音:“没办法了，给他喂下这个!不然撑不到医院!”

我感觉到嘴巴被撬开了，一阵腥味传进口腔里面，随后我便睡了过去，我的意识缓缓来到了小时候。

只感觉浑身热得简直要把人给烤熟喽！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叫个不停，好像在嚷嚷：“热死啦，热死啦！”

我在自家院子的树荫底下，脑袋从长凳子上翘起来，眼睛不停地往院子门口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嘟囔着：“波儿说中午来找我一起去河里游泳，这都啥时候了，咋还不见人影儿呢？”

“嗖”的一下，我从长凳子上蹦下来，跑到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瞅，嘿，这就瞧见一个身影，那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一只扑棱棱的花蝴蝶，慢悠悠地飘过来啦。

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生气变成了高兴，扯着嗓子大喊：“你可算来啦！”这时波儿也扯着大嗓门回应我：“我妈让我去街上赶集，刚回来，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咱赶紧出发！”

波儿那时候可是我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儿。我爸生意失败，我们被迫从县城搬到农村老家。那阵子我家穷得叮当响，老家那些人都在背后幸灾乐祸，指指点点的，只有波儿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也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我俩成天腻在一起。

有一回村头的赵媳妇给一群小朋友发糖，就是不给我，可把我气坏啦！回头我就拉着波儿跑到她家南瓜地去报复。

要知道，南瓜还没熟的时候，用小树枝在花蕾那捅个小洞，再把尿灌进去，最后用泥巴堵上，没几天伤口就长好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啥。南瓜也一天天长大成熟喽。

有一天傍晚，我正和爸妈在屋里吃饭呢，就听见波儿的哭声，还有赵媳妇骂骂咧咧的声音：“张老三，你家养的啥熊孩子？”爸妈赶紧冲出去，我也跟着跑出去。时间过去太久，我都把南瓜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不然我早溜啦。

只见赵媳妇一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我家整个院子都被这味儿给霸占了。我妈赶紧迎上去问：“嫂子，啥事儿好好说嘛。”我妈心里一琢磨，准又是我闯祸了。

等赵媳妇说完原因，我被我爸抓起来好一顿揍，我那叫一个惨呐，“哎呦，我不敢啦，下次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赵媳妇有一天摘了上次我和波儿捣鼓的那个南瓜回家，准备煮了吃。那南瓜被我们这么一弄，里面早就坏了，可外面伤口长好了呀，所以里面不停地发酵，积攒了老大的压力。

等赵媳妇的菜刀一切下去，“砰”的一声就爆炸啦，整个厨房都是黑乎乎腐烂的碎渣，赵媳妇也没能躲开，从头到脚，衣服上到处都是。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厨房，还有那股恶臭，赵媳妇撕心裂肺地冲出厨房，刚好看见院子外路过的波儿。她一回想，公公说之前看见我和波儿在她家南瓜地里鼓捣，赶紧把波儿拦住，又是恐吓又是给糖，波儿没扛住，全招了。

后来我妈去帮赵媳妇家洗厨房，洗了整整三天，洗得那叫一个干净，简直一尘不染，可那股臭味在厨房里飘了好几个星期才散掉。

言归正传，这时候我们来到了河边一个叫鲶鱼潭的天然河潭。这个鲶鱼潭是河水冲出来的，前面还有块大石头挡着，河水在这儿打转，把河床冲得老深了。

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反正厉害的大人也没摸着过河床。因为这河里的水是上游山上的泉水汇过来的，所以水冰凉冰凉的，这时候好多人在河里消暑呢，大人小孩都有，那场面，热闹得很！我俩那股子热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兴奋。

我和波儿在河里较着劲，谁也不服谁，比划着各种游泳的姿势，可能是比不出个胜负，波儿对我说：“来，咱们比潜水，看谁潜得深，输了的是小狗。”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回答：“谁怕谁，不许反悔，就按你说的来！”

当我俩来到最深的水域，刚要往下潜，我耳朵边传来一阵模模糊糊但又挺清楚的声音：“赶紧回去，别调皮啊。”我赶紧左看看右看看，啥也没瞅见。听着波儿的催促，我和他一起数：“一，二，三。”两人深吸一口气，“噗通”就潜下去了。

小时候不懂事，只听大人隐隐约约说过有人淹死，可自己根本没当回事儿。水下是一片蓝色，眼角余光还能看见水面上有亮光，我和波儿大概潜到七八米的时候，再往下看就是深蓝色，一直到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

说实话，十三四岁的小孩能潜到七八米，我们水性算很不错啦，可毕竟到极限了，在水里越往下压力越大，而且压力压得人憋不住气，感觉空气要从肺里被硬生生挤出来。

反正我是受不了啦，看看波儿的表情，这小子估计也快扛不住了。我俩赶紧打个手势，意思是不分上下，然后就往水面上游。

我这运气也太背了，就在这节骨眼上，我的两条腿一阵抽痛，完全不受控制，后来我才知道，这叫腿抽筋了。波儿估计是缺氧急眼了，自己往水面游，根本没发现我出状况了。

“哎，哎，你倒是拉我一把呀，你瞎呀，看不见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加上感觉快缺氧了，吓得我心里直发毛，肺里最后一口气也吐出去了。这时候我只觉得脑袋一阵晕乎，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两只手两条腿无力地张开，像个漂浮物一样“唰”地往下沉。

因为我眼睛睁着，还能模模糊糊看见。波儿到水面后，等了一会儿，发现我没上来，赶紧又潜下来找我。可我已经沉得太深了，他可能也就看见我一个模糊的影子。接着他又回到水面，然后好多大人潜下来找我。但我可能沉得太深了，我发现他们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完全看不见他们，只剩下一片亮光。

后来，亮光也越来越暗，我周围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好像都不想换气了，反而觉得有点力气。但有个啥东西绑着我，让我动不了。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感觉能控制了，一使劲就赶紧翻了个身，终于能自由活动了，再往下一看，不是黑色，变成红色了，可能是太害怕，我感觉抬头想往水面游，可我看见我的头顶上远远飘着一个人，诶，那不就是我吗？我怎么……

我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呢，突然一股力量拽着我，“嗖”地又往下沉，我拼命挣扎，可一点用没有，不一会儿，我的脚踩到河床上了，我赶紧四处瞅瞅，周围一片红色，这时候有两个人朝我慢慢走来。

那两个人看不清长啥样，脸模模糊糊的，从身高看应该是大人。我赶紧跑过去说：“叔叔，叔叔，我回不到水面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这时候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估计心里都在想这傻小子，然后对我说：“我们就是来帮你的，不过不是送你回水面，而是带你去别的地方。”

我听他们说话声音怪怪的，那时候我也没多想，反正能离开水底就行。我赶紧说：“去哪儿啊？该不会直接送我回家吧？但是你们别告诉我爸我又来游泳，我爸知道了非打死我。”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大哥，咱们别跟这傻小子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动手吧。”另一个点点头，只见这两人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一下子就被这两人抓住了，吓得我“哇”地大哭，嘴里还不停地喊：“别打我，别打我，我和波儿以后再也不欺负赵媳妇家的小儿子了。”当时我还想会不会是赵媳妇找人来收拾我了。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又说：“这小子纯傻帽啊？你都已经化蛟龙，我要了他的元神会不会影响我突破啊？我看他脑子不太好使啊？”

就在这两人被我的话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呵斥：“两个孽畜，找死。”我们三个人同时往旁边看，是一个穿着白袍，头上还扎着簪子的俊朗青年，他一摆姿势，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龙，朝我这边飞过来。

我旁边的两个人身体也同时发生变化，一个变成鱼头鱼身，身上长满黑色的鳞片，但是有手有脚，紧紧抓着我。另一个纵身一跃，朝白龙飞去，也变成了一条长满鳞片的黑色巨龙。

一白一黑两条巨龙，一照面，黑色巨龙就被白色巨龙撞得稀碎，化成黑色的能量，消失在空中。抓住我的黑鱼怪物一看，松开我就拼命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我看见巨龙快飞到我身边的时候，瞬间又变成了白袍俊男，手往黑鱼逃跑的方向一指，就传来黑鱼的惨叫。我看到这时黑鱼也一下子化成黑色的能量消散了。

我赶紧转头看向白袍俊男，这时候他站在我身前，笑着对我说：“大哥，好久不见，幸好我来得及时。”我听了他这话，一阵惊讶，赶紧回答：“帅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小孩。”

白袍俊男忍不住一脸怪笑，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行了行了，我的大哥，别耽搁了，我先送你回去，但是你可要记住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别来河里游泳了。”还没等我说话，只见他比划各种奇怪的手势，我眼前泛起一阵白光，越来越亮，亮得我眼睛受不了，赶紧闭上了。

等我眼前不那么刺眼了，我赶紧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原来我在做梦啊。

此时此刻，我在自家院子的树荫底下，脑袋从长凳子上翘起来，眼睛不停地往院子门口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嘟囔着：“波儿说中午来找我一起去河里游泳，这都啥时候了，咋还不来呀？”

我和波儿在一条乡村马路上疯跑，拐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就能到河边了。突然我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游泳。”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梦，赶紧停下脚步，对波儿说：“我刚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今天咱们不去游泳行不？”

波儿一直都挺支持我的想法，听我这么说，一脸扫兴地回答：“那咱们干啥去呀？”我郑重其事地对波儿说：“去找刘胖子，前两天他不是赢了你好多玻璃球吗？”波儿一听，兴奋起来回答：“行，你可得帮我报仇啊。”

我和波儿在路边兴奋地商量着。“喵”的一声怪叫，把我俩吓得一哆嗦，赶紧跳到路边的田里。原来是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猫。

我俩还没来得及开骂，就在一瞬间，前面几步路的十字路口突然拐出一辆农用卡车，从野猫身上狠狠压过去，飞也似地跑远了。

看着野猫被压得稀巴烂，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我俩一阵后怕，刚想对着农用卡车大骂，还没张嘴，卡车就没影了。我俩只能不甘心地骂道：“去你的傻帽。”

从那天开始，我身边就发生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我明明在街道上好好走着，就感觉上面有东西要掉下来，我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花盆直勾勾的朝我脑瓜子砸来。就在离我脑袋还有半米距离，所有画面都静止了。耳边又传来一个催促声:“别看了，我的大哥诶!快回去，快回去!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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