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秘境历险，阴谋再破

　　酉时三分的紫霞还未褪尽，瑶台传送阵已泛起孔雀翎般的流光。

马灵悦捏着鲛绡星图的手指突然发烫，金线绣的北斗七宿竟与阵中灵力轨迹重合。

邹云逸的冰魄剑鞘在暮色中凝出霜花，恰好遮住她裙裾下微微发抖的脚尖。

“天璇位。“他突然握住她执星图的右手，剑气在鲛绡表面割开细如发丝的裂痕。

七颗银砂从裂缝中飞出，精准嵌入传送阵对应的凹槽。

马灵悦颈后的寒毛陡然竖起——东南角的阵纹分明比三日前多出三道逆鳞纹，像极了昨夜在洗剑池底见过的魔蛟鳞片。

传送的眩晕感袭来时，有冰凉的东西滑入她腰间锦囊。

马灵悦用幻灵之眼匆匆一瞥，邹云逸塞进来的竟是半枚冰魄石，内侧篆刻的符文正与她发间玉簪产生共鸣。

再睁眼已置身万丈断崖，罡风吹得流云裙猎猎作响，三十六根缠着咒符的铁索桥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小心石阶。“邹云逸的提醒晚了一步。

马灵悦踩上第三块青玉砖的刹那，砖面突然浮现血色曼陀罗纹。

她腕间的鸳鸯佩突然发烫，昨夜被塞进袖中的青铜鹤尾羽竟渗出淡金色液体，顺着裙褶滴落在曼陀罗花心。

“哎呀！“柳如烟娇呼从后方传来，她月白裙裾扫过铁索桥头的镇山石，指尖看似无意地抚过刻着“禁“字的碑文。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捕捉到细微灵力波动——那抹月白色里分明藏着半截魔界骨哨，哨孔正对着铁索桥的承重锁链。

邹云逸突然揽住马灵悦的腰腾空而起，冰魄剑划出的弧光将两人身影折射成七重幻象。

几乎同时，柳如烟袖中飞出的三枚银针穿透最右侧的虚影，针尾系着的摄魂铃在铁索上撞出鬼哭般的声响。

马灵悦借着旋转的间隙，看见铁索桥底的符咒正从朱砂色转为幽蓝。

“屏息。“邹云逸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吐息间有冰雪消融的清冽。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刺痛——前方雾霭深处，半透明的灵力屏障如同巨兽咽喉般翕动，每道褶皱都翻滚着黑红相间的煞气。

她藏在广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昨夜鲛绡星图灼烧过的掌心突然显现出北斗倒悬的印记。

柳如烟的轻笑混在风里：“姐姐脸色这般差，莫不是被煞气冲了灵脉？“她鬓边的海棠步摇突然绽开，花蕊中迸射的磷粉在屏障表面燃起青焰。

马灵悦的鸳鸯佩突然发出裂帛之音，屏障的灵力纹路在幻灵之眼中骤然扭曲成蛛网状。

邹云逸的剑穗无风自动，冰魄石与马灵悦发簪的共鸣形成淡蓝光罩。

但屏障的震颤愈发剧烈，数十道灵力漩涡如同獠牙咬合而来。

马灵悦突然按住腰间锦囊——那半枚冰魄石正在发烫，表面的符文投影在煞气中，竟拼凑出半幅星宿图。

“坎位三寸。“她脱口而出时自己都怔住。

邹云逸的剑气已劈开最近处的漩涡，冰晶凝结的轨迹恰好指向屏障某处。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骤然刺痛，在那团混沌中窥见指甲盖大小的澄明区域——像极了昨夜青铜鹤眼中未被魔气侵蚀的金属本色。

柳如烟的骨哨声突然尖锐如枭啼，屏障表面的青焰暴涨三丈。

马灵悦簪头的玉兰花突然凋谢，落在她掌心的花瓣却渗出淡金汁液，与青铜鹤尾羽的液体融合成滚烫的朱砂。

她突然想起议事厅那日，邹云逸的剑气在琉璃砖上画出的星轨走向。

罡风撕开她袖口时，鲛绡星图自行飞出。

沾染金液的部分竟在屏障表面映出北斗倒转的投影，而冰魄石的光晕正笼罩着那个澄明点。

马灵悦指尖聚起灵力，发间玉簪自动飞旋成光轮，鸳鸯佩与冰魄石的共鸣震得她虎口发麻。

“就是现在！“邹云逸的剑锋突然调转，冰魄石折射出的三十六道星光尽数汇聚于她掌心。

马灵悦看见自己瞳孔中浮现出青铜鹤尾羽的裂纹走向，那些纹路正与屏障的灵力脉络完美重叠。

当指尖触到那个澄明点的瞬间......

马灵悦指尖触到澄明点的刹那，冰魄石迸发出耀眼银辉。

罡风撕扯着流云裙的璎珞，她看见自己发梢凝结的冰晶正沿着北斗倒悬的轨迹游走。

屏障蛛网状的裂纹中渗出黑雾，被星光照耀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破！“

邹云逸的剑气裹挟着冰魄石的寒芒，与马灵悦掌中金液相撞的瞬间，整座铁索桥都震颤起来。

屏障碎成千万片琉璃似的残片，每片都映着柳如烟骤然扭曲的面容。

马灵悦踉跄后退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砖缝里突然钻出条金线蛇——这毒物本该惧怕仙家灵力，此刻却疯魔般朝她脚踝咬来。

“当心！“韩立的玄铁重剑横空劈下，蛇头在距她罗袜三寸处炸成血雾。

这位素来寡言的仙使抹了把溅在眼皮上的蛇血，青铜护腕与剑柄相撞发出闷响：“东南巽位有异常灵压。“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尚未从刺痛中恢复，却清晰看见韩立剑锋残留的血迹里浮着细碎磷光——与柳如烟海棠步摇中的磷粉如出一辙。

她装作整理鬓发的模样，将发间玉簪往冰魄石上轻轻一磕，淡蓝光晕扫过满地狼藉时，果然在碎石堆里发现半片染血的月白衣角。

“灵悦姐姐...“带着哭腔的呼唤从断崖西侧传来。

柳如烟倚着裂成两半的镇山石，月白裙裾撕开尺长裂口，露出的脚踝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我的传讯玉简被煞气污染了...“

马灵悦捻了捻袖中发烫的青铜鹤尾羽，这截来自炼器阁的灵物正微微震颤。

她故意放慢脚步，流云裙扫过地面时，裙摆暗绣的避尘咒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沿途的灵力痕迹。

柳如烟鬓边的海棠步摇只剩两片花瓣，随着抽泣轻轻晃动，花蕊深处却渗出丝缕黑气。

三寸，两寸，当两人距离只剩半臂之遥时，马灵悦颈后的寒毛突然竖起。

柳如烟染血的指尖正要搭上她手腕，那抹青紫的伤处突然暴起蛛网状血丝，藏在掌心的魔蛟鳞片正泛着幽光。

电光石火间，马灵悦腕间的鸳鸯佩发出清越鸣响。

她借着玉佩震颤的力道旋身后仰，流云裙的飘带缠住斜插在地的冰魄剑鞘。

柳如烟扑空的身影撞在岩壁上，魔蛟鳞片刮擦出的火花点燃了她袖中暗藏的引雷符。

“轰！“

山石崩裂的烟尘中，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终于捕捉到关键画面——柳如烟后颈浮现的逆鳞纹，与传送阵上见过的魔蛟鳞片纹路完全吻合。

她将冰魄石按在眉心，昨夜在洗剑池底见过的记忆残片突然清晰：魔蛟化形时，额间也会生出同样的鳞纹。

“邹师兄小心！“韩立的惊呼与剑风同时抵达。

邹云逸的冰魄剑正悬在柳如烟咽喉三寸处，剑锋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鹤虚影挡住。

马灵悦这才惊觉，自己发间的玉簪不知何时化作青铜鹤首，喙间叼着的正是那半枚冰魄石。

柳如烟趁机滚向崖边，月白衣裙在碎石堆里拖出血痕。

她颤抖着举起染血的传讯玉简，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睫毛上：“诸位同门亲眼所见，马师姐要杀我灭口...“

“是吗？“马灵悦突然轻笑，指尖勾着半片染血的月白衣角轻轻摇晃。

幻灵之眼的金芒笼罩其上，血迹中立刻浮现出细小的魔纹，与柳如烟后颈的鳞纹如出一辙。

韩立的重剑突然调转方向，剑气掀起的风压扯开了柳如烟的衣领——那截本该雪白的脖颈上，三道逆鳞纹正在煞气中蠕动。

人群哗然。

有位仙使突然指着铁索桥喊道：“你们看！“原本断裂的桥身上，数十张引雷符正泛着血光，每张符纸的落款都是柳如烟独有的海棠印。

更致命的是，某块碎石下压着半截骨哨，哨孔边缘还沾着魔蛟特有的黏液。

“三个月前灵兽园暴动，也是你做的吧？“邹云逸剑锋轻挑，冰魄石的寒气冻住了柳如烟试图捏碎传送符的手，“当时所有灵兽都朝着西南方跪拜——那个方向，正是你闭关的洞府。“

马灵悦适时催动幻灵之眼，青铜鹤虚影突然张开双翼。

淡金光芒笼罩下，柳如烟发间突然钻出两只魔蛟幼崽的虚影，正贪婪啃食着她的灵力。

同门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中，韩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储物袋掏出血淋淋的金线蛇尸体：“这蛇齿间沾着的，可是柳师妹的胭脂香？“

柳如烟的脸色比昆仑雪还要苍白。

她突然挣开冰霜桎梏，月白衣裙在煞气中鼓胀如帆，后颈的逆鳞纹已蔓延到脸颊：“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啊！“诅咒戛然而止，邹云逸的剑穗不知何时缠住了她的本命法宝，那支海棠步摇正在冰魄石的光芒中寸寸龟裂。

马灵悦忽然按住心口。

幻灵之眼的余韵里，她看见柳如烟碎裂的法宝中飘出缕黑烟，正朝着西北方仙宫主殿疾驰而去。

那里三日后要举办百花宴，据说连闭关百年的碧霞元君都会出席...

“没事了。“邹云逸的手掌覆上她微颤的指尖，冰魄石的寒气驱散了残留的煞气。

马灵悦低头望去，发现两人交握的掌纹间竟凝出朵冰晶海棠，与柳如烟那支步摇上的残花一模一样。

韩立指挥同门收拾残局时，忽然对着某块碎石“咦“了一声。

马灵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半块刻着蟠桃纹的玉牌——这分明是筹备百花宴的通行令，此刻却沾着魔蛟黏液，静静躺在传送阵的裂缝里。

暮色彻底吞没秘境时，青铜鹤虚影发出一声清唳。

马灵悦发簪恢复原状，只是玉兰花心多了粒朱砂似的红点。

邹云逸擦拭剑锋的动作顿了顿，突然轻声道：“百花宴的请柬，今早送到我洞府了。“

远处传来仙鹤清啼，衔着鎏金请帖掠过云海。

马灵悦望着请柬上滚动的祥云纹，突然想起幻灵之眼捕捉到的那缕黑烟——它消失的方向，正对着百花宴要用的瑶池琼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