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加坡。

在本次新加坡展销会上，日本的展厅精巧而低调，但却吸引了大批的媒体的关注，此刻代表日本出席本次会议的七星公司正在开新闻发布会。石田作为本次代表团的团长凭借优秀的专业知识深入浅出地给人们介绍着相关产品的信息和应用方向。

作为本次大会最年轻的团长，他显得异常的沉稳和自信，微微发胖的身体让人觉得这是个身体和思想都极其健康的人。随行的人都分列在他的两边落座，其中左边紧挨着他坐着的是七星社的社长佐藤寿夫先生，他就像一片绿叶那样小心地陪衬着他手里正在盛开的鲜花，没有人注意他，他躲在石田的影子里，任由他的明珠放出璀璨的光芒。

会议结束后，很多厂商都踊跃地同七星社签订供销合同，使得七星社收获颇丰。佐藤领着石田住进了新加坡最豪华的宾馆“海滨别墅”。别墅内，宽阔的私人专属游泳池泛着波光；迷你的小花园曲径通幽；宽敞的双层海景套房让人心旷神怡；还有壮观的海底景观，里面游弋着上万条海洋鱼类，徜徉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穿着宽大舒适的睡衣的石田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刚刚在泳池内畅游了一番。佐藤先生已经在客厅里煮好茶等着他了。

“让您久等了岳父！”他一边道歉，一边坐在了社长的对面，妖娆的侍女过来给两个人斟茶，然后，在男人们对她们的身材露出赞叹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这里的环境怎么样？”岳父笑着问道。

“简直是太好了！我都不行回日本了！岳父，这是不是太奢华了，得花公司不少钱的！”

“这是你应得的。知道吗，今天上午签的合同的价值，足够我们盖十座这样的高级酒店。公司的发展，你居功至伟，安心享受吧。新加坡是个活跃而开放的城市，你想要的享受这里都能找到，你可以体会和日本不一样的生活。”

“是在是惭愧，我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基础都是公司那些老前辈们打下的，我这样享受觉得过意不去！”

“公司有制度，凡是为公司做过贡献的员工都有机会获得你现在正在享受到的一切，包括低级员工。你此刻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在你之前，很多人都来过这里，包括下面部室的课长。”

“哦，那我就安心了。真应该带着花子来，也让她感受一下异国的风光。岳母她老人家来过这里吗？”

“女人对公司没什么贡献，她们是不配享受的，我们给她们的已经足够多了。她们的主要责任是把我们的家照顾好。”

“岳父说得极是！”

“接下来的这些天你你不必陪我，我是个老头子了，你去自由去放松吧，这里的夜总会和酒吧不错，很有档次，和日本的风格迥异，你可以去体验一下。”

“好的，谢谢岳父！”

当天下午，代表印度展厅开发布会的是讷尔默达公司，主席台上坐着一排西装革履的公司高管，总裁夏尔玛骄傲地坐在正中间。最末端，主管技术的高尔作为主持人正在发言。

“坐在你们面前最尊贵的人是我们讷尔默达公司的总裁夏尔玛先生，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在他的领导下，我们公司如今已经是业内的佼佼者了，这是值得他骄傲的，他的骄傲就是印度的骄傲，就是我们讷尔默达公司的骄傲。……”

“请问主持人先生，您今天为我们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产品吗？我们希望看到与七星社相媲美的产品！”有记者提问了。

“是的，先生，这位先生是个急性子，我会满足您的好奇心的！不过接下来，我还要介绍一下我们的夏尔玛先生。夏尔玛先生是我们印度传奇的人物，是个商业天才，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讷尔默达。夏尔玛先生白手起家，通过艰苦创业才有了如今令人瞩目的成绩，让我代表我们全体员工以及印度人民对他表示崇高的敬意。”高尔先生对夏尔玛先生凝视片刻，然后鞠躬致意，这才继续说道，“夏尔玛先生具有政治家和军事家的战略远光，对公司的发展早早地进行了布局，……”

说到这里，麦克风没声了，高尔很着急，忙向太后招手示意，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站在那里不知道上去好还是不上去，高尔有些发怒了，瞪着那个随从，那随从才上来。

“你，说你呢，快点把马克风修好！”

这随从便是杰夫。

杰夫愕然道：“我吗？让我修马克风？真主啊，我怎么知道怎么去修它！”

“你应该为你说的话感到羞耻，你是技术员，为什么不能修？亏得你能说出口，你对得起你的工资吗？你拿公司的钱不觉得羞耻吗？听说你还打算涨工资？我现在就告诉你，做梦吧，你现在的10级工资都给高了，你不是博士吗？难道连马克风都修不了，啊，真主啊，这小子不但是个叛徒，还是个骗子！”

可能是线路接触不好，这时候麦克风又好使了，杰夫如释重负地下到后台了。

“主持人先生，听说你们公司找到了一位天才博士，是日本大学的高材生，请问能让他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产品吗？”

“哦，您提到的人或许存在，不过，我会向您介绍我们的产品的。我们的产品是业内顶尖的产品，性能是没的说，您用过就知道了，那代表着印度的良心。作为技术主管，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拥有我们的产品，你绝对不会后悔。我们的总裁夏尔玛先生就坐在那里，他是我们印度的骄傲，您一定要像相信夏尔玛先生一样相信我们的产品。”

“主持人先生，听说你们带来了一款新型号的产品，您能介绍一下相关参数吗？”

“哦，这位先生很内行，是的，我们有新产品，将来我们还会有新产品的，夏尔玛先生不会允许我们的生产停滞的，我们要在夏尔玛先生的领导下在创辉煌。”

可能是夏尔玛先生觉得会议开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便站起身来退场了。高尔及时地宣布道：“让我们欢送夏尔玛身上离席。那么，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光临。”

会场外，停着夏尔玛先生的豪车，那是从印度空运过来的。夏尔玛钻进豪车向他自己入住的“海滨别墅”驶去。其他的高管住普通的三星级宾馆，杰夫等随从住供游客入住的小旅馆。

面对和日本同样繁华的新加坡大街，杰夫满眼的忧郁，他的祖国还很贫穷，他没有感慨自己的住宿条件的简陋，他想到了自己农村的老家和曾经住过的牢房，现在的待遇已经是让他觉得升天了，房间的东西尽管都花了钱的，他还是舍不得用，他觉得这样可以为国家省下点钱。

他除了旅店和展厅，哪儿都不敢去，怕花钱。公司领他来是对他最大的恩赐，毕竟那些产品都是出自他的手，作为技术员，他有责任维护公司的产品性能的，所以，在外人眼里，印度公司都是那些挺胸叠肚的高管，没有人注意这个穿梭在设备之间的所谓的技术员。

发布会之后，一些老客户过来询问了一下相关信息，几乎没有吸引来新客户，所以，印度展厅显得冷冷清清。

晚饭后，杰夫站在街口望着新加坡的繁华发呆。这时，一辆比夏尔玛的车还漂亮的车停在了路边，里面的人向杰夫招手，车的后面还拉着三位摩登女郎。

杰夫差点没认出来是石田，已经发福的石田穿着时尚的休闲装走下车来，站在了杰夫的面前。

“是杰夫吗？”

“啊，是石田君，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也知道你会来。”

“怎么样？成绩如何？你会印度了，一直没跟我联系！”

“成绩一般。”

“啊，你还是那么谦虚，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你在你们公司一天，我都不敢松懈，加油啊，杰夫！”

“对不起，石田君，我无法联系你，这个……”

杰夫还没说完，监视他的人便走了过来，站在了两个人的旁边，对杰夫说：“这是日本人吧，你在接头吗？你得小心点，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个叛国者，是夏尔玛先生救了你，赏了你一口饭吃，你得珍惜！公司让我监视你，你不要得意忘形！”

“这是你的同事吗？他说什么？”石田问。

“哦，不说了，我得回去了，祝您一切顺利！”杰夫不敢耽搁了，扭头就跑。

“哦，杰夫，跟我们一切放松一下吧，看，我都找好了女人，对可爱的女人，我们一起喝酒吧，我们可以疯狂一宿，来吧，一起！”

杰夫瞬间消失在了旅馆里。

石田很失望，但又很惊讶：“这个人毕业后变得如此奇怪，像中国人一样不可理解，啊，他居然住在这个简陋的地方！”

“快回来呀，日本小先生，我们都饿了，想吃东西啦！”车里那几个女郎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哦，看呐，他站在那里像个呆鹅！”

“可爱的日本男人，可爱的呆鹅！”

“喂，呆鹅，我要卡布奇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