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别无选择

　　次日，得到了这个消息珠儿也震惊了。那天贵妃娘娘的侍女绿菱来找秋珞去一起取月例，两人顺路去前朝看了会热闹，回来后说起晚宴上斗舞之事，自己这才急忙赶过去。身为一国公主，想为朝廷争取些颜面，不至处处被人打压，也好在前朝议事时不至太过被动。可谁想到，竟然会牵及自身。这可如何是好，此时珠儿已是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去求父皇，父皇一定不舍得自己远嫁，对，只有父皇能救自己。

想到这，澜御急欲起身。

贵妃娘娘到。

高贵妃急步进了殿内，她一向端庄得体，此时也乱了手脚。

珠儿，你可都听说了？

这可怎么好，你年纪轻轻，你父皇怎能把你嫁去那蛮荒之地，那番王听说几乎是个耄耋老人，不比你父亲年轻几岁，怎么敢提出这样无理要求，贵妃一双凤目怒目圆睁，我去求你父王，皇上疼惜你，一定不会同意。

父王能答应吗？澜御此时美目里的神采已被乌云遮蔽。

皇上不答应也得答应，高贵妃一向得体，很少会说这样的狠话。我的珠儿，年纪轻轻母后就离开了，如今又要一个人远嫁，怎能会如此命苦。说罢抹起了眼泪，听见这番话，珠儿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想起自己的母后，想想自己，眼泪再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还是贵妃疼我。

前朝的事我也听说了，皇上愁得谁也不见，之前是为江山社稷，现在则是为了你。

珠儿知道。

如今大臣们都说，公主不愧为神女，挽狂澜于危局。国破家亡之际，大战一触即发，而公主以一己之力，就换取了社稷之安定，实在是百姓之福。可他们哪知道，公主不仅是一国的公主，也是父亲的女儿，别人的掌上明珠，不行，我一定要劝皇上再想它法，若是不行就让安宁公主代你和亲。

安宁还小，娘娘不可。珠儿眼泪滴了下来。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求皇上。说完，高贵妃急急离去。

安宁不可，我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安宁难道不是。贵妃说我是父亲的女儿，可我也是大周朝的公主。哪里还有别的办法，这么多天如果有早该想到了，如今，用我一个人就能换取边疆和平，百姓免于生灵涂炭。。又有何不可。。

朝臣们，百姓们都看着呢，我安享了十七年的荣华安逸，如今，是我该为父皇分忧的时候了，是该为国为民为大周朝尽一份力的时候了。。。

而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三天转眼即逝，珠儿再见到父皇时，惊觉父亲一下老了十岁。

父皇。珠儿声音颤抖道。

珠儿，你终于来了。

你求朕，朕必定答应你，朕不听旁人的，只要你开口。

珠儿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意，望着苍老的父亲，珠儿是有一事相求，求父皇应允。

只要你开口，朕就允你。

珠儿求父皇应允使者赐婚请求。

你。。说什么？

你。。。要离朕而去？

是，珠儿要去。

你可知那边塞不比中原，这可不是踏春出游，你去了，便再无回宫之日。。

珠儿强忍心中悲痛，是，珠儿知道。

那你，还要去？贵妃已经来过，还请求让安宁代你出塞。

不，安宁才十四岁，珠儿才是最合适的人选。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珠儿要去，还请父皇听听珠儿的理由，一来，事情是由珠儿一时鲁莽引起的，可即便再来一次，当时的珠儿也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我想这大概就是命吧，二来，我一个人就能换得江山社稷的安宁，百姓的安居，是珠儿的福份，不该逃避。三来，珠儿听说那塞北风光宜人，父皇从小教习珠儿骑射，珠儿正好可以一展身手，也许将来能成为一名女将军也说不准。

听完珠儿陈述，只觉痛彻心扉。你贵为大周朝的嫡亲公主，朕的爱女，不必如此懂事。。

正是因为我是一国的公主，父皇的爱女，才应该为父皇分忧，为天下人考虑。

珠儿。。那番王已非少年，你若不走，这满朝才俊可随便你挑，朕，甚至已有了属意的人选。。。朕，不允。。

儿臣心意已决，求皇上成全。皇上若不允，儿臣便长跪不起。说完珠儿伏在地上，呜咽声不止。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跪伏在地的珠儿，老泪纵横。

皇上何尝不知派公主出塞是唯一，也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这个正确和唯一却是如此艰难，痛苦的抉择，这世上竟也有身为一国之君执掌天下却连自己的爱女都护不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