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类堡垒？不，欢迎来到磐石相亲角！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磐石堡垒那高耸的钢铁围墙。经过一夜的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这座人类最后的庇护所之一。堡垒外围布满了防御工事，巨型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周边区域，几门粗大的能量炮指向远方，随时准备击落任何靠近的威胁。

终于到了，我长舒一口气，后背的灼伤已经结痂，但仍旧疼痛不已，希望里面有正常的床和食物。

刑无相头顶的火焰变得暗淡，他在黎明前拔掉了那根荒谬的金属天线，头颅又变回了火红色，此刻看起来疲惫不堪：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放我们这种怪物进去。

我们藏在离东北门约三百米的废弃工事内，观察着入口情况。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闸门前，每个进入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身份扫描和安全检查。

苏青黎用一副简易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指出：看，每个人都要刷某种身份卡，还有屏幕显示的数字??那可能是他们的社会贡献度。

红璇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小型装置，眼神危险：我可以黑入他们的系统，或者制造一点混乱。

等等，苏青黎拉住她，指向入口旁边的一块巨大电子公告牌，看那边。

公告牌闪烁着鲜亮的霓虹色，滚动播放着一段文字：磐石战时紧急条例第108条：为促进堡垒人口增长，巩固内部团结，特举办铁血柔情战时军民联谊相亲大会！凡成功牵手者，可获赠双人标准居住舱一套，并增加社会贡献度500分！

下面还附带一堆成功案例照片，一对对男女紧紧相拥，笑容僵硬，背景是统一的红色横幅。

你在开玩笑吧？我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苏青黎似乎早有准备，推了推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我们可以试试这个。没有身份证明、没有贡献值，这是我们混进去的最佳机会。

刑无相和我面面相觑：通过相亲进去？

大灾之后，大婚之时。苏青黎解释道，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常见现象。灾难造成人口锐减，当局会鼓励生育来稳定社会。

红璇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计划。

于是，半小时后，我们开始为这场荒谬的入城战役做准备。苏青黎指挥我们整理形象—刑无相最麻烦，他头顶的火焰无法完全熄灭，只好用一顶捡来的大号破旧棒球帽勉强遮掩，火光从帽檐下漏出，看起来像是某种时尚照明装置。

至于我，把骨刃收回体内已经很熟练了，但我的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周围有黑色血管状纹路。苏青黎用从废墟中找到的化妆品（或者说是某种工业用颜料）在我脸上涂抹一番，才勉强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记住，我们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平民，苏青黎小声叮嘱，家乡被裂隙族摧毁，只身前来投奔亲友，途中认识彼此，希望通过相亲会找到生活保障。

我点头：简单来说，就是装可怜，博同情。

没错，她递给我一件勉强干净的外套，这个计划的关键是必须看起来孤苦无依又渴望爱情。

我们排队等候入场检查。前方队伍里大多是衣着朴素的灾民或堡垒里穿着制服的工人。女性数量明显少于男性，每出现一位女士，周围的男士就会瞬间投去过度热切的目光。

前面情况不对，苏青黎突然低声说，他们在抽血检查。

果然，每个想参加相亲会的人都需要提供一滴血液样本。守卫用一种小型仪器分析后，才允许入内。

完了，我紧张地低语，一检查就知道我们不是正常人类。

就在我们准备撤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嘿！稀客啊！饿死了么相亲特供外卖，了解一下？

销小白不知从哪冒出来，推着他那辆标志性的电驴，上面挂满各种袋子和盒子。他朝我们挤眉弄眼：老顾客八折优惠，包含一整套相亲入场资格认证！

你怎么到处都有？刑无相压低声音问道。

销小白咧嘴一笑：市场在哪，饿死了么就在哪。他神神秘秘地凑近，二十米外有个后门，专供工作人员。五百块，包吃包住包进场。

我们没有选择，只好跟着这个神出鬼没的外卖员绕到堡垒一侧。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小门，两名守卫站在那里，看到销小白后熟稔地点头。

销小白从口袋里掏出几管试剂，递给守卫：今天的货到了，都是正常人类血样，检测通过的。他指了指我们，新招的帮手，参加相亲会给咱们打广告。

守卫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们一眼：又招这么多？行吧，进去吧。他朝销小白眨眨眼，记得我要的货别忘了。

就这样，我们轻松通过了第一道关卡，进入了磐石堡垒内部。销小白领着我们穿过几条狭窄走廊，最后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和一股难以形容的尴尬气息。

欢迎来到铁血柔情战时联谊会，销小白做了个夸张的介绍手势，俗称磐石相亲角，堡垒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记住，成功牵手，不仅有住所，还有贡献点。你们只需要各自找个看顺眼的，装装样子就行。

说完，他塞给我们几张简陋的个人资料卡片，上面已经填好了虚假信息：填一填，对外别说认识，分开行动。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出了篓子，别说认识我。电驴没刹车，溜了溜了！

销小白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我们四个面面相觑。

分头行动，中午在北边餐区集合，苏青黎迅速安排，记住，别引人注目。

我低头看了看资料卡，上面写着罗晨，29岁，IT工程师，擅长系统维护。好吧，至少职业没变太多。

一个小时后，我正式体验了什么叫人生最低谷。我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西装（销小白不知从哪弄来的，还带着樟脑丸味道），手里拿着资料卡，站在相亲角最边缘的位置。周围全是同样尴尬的单身男女，有些人积极地互相搭讪，有些则像我一样贴着墙站立，希望自己能融入墙壁。

广场中央，几位工作人员正大声宣传着：别害羞！积极交友！为堡垒增添新生力量是每个公民的责任！

我注意到苏青黎被几个穿制服的男士围住，她表面礼貌微笑，眼神却在寻找逃脱路线。刑无相则被一群大妈盯上了，她们对他时尚前卫的帽子下发光装饰十分好奇。只有红璇游刃有余，已经收到几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但她全都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垃圾桶。

嘿，小伙子，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大妈拍拍我的肩膀，我看你挺面生的，新来的？

我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啊，刚到。

哎呀，瞧这瘦弱的身板，肯定吃了不少苦。大妈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我女儿今年二十六，堡垒医疗中心工作，温柔贤惠，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按照苏青黎的指示，故作伤感：大灾之前，我有个未婚妻......我编了个悲情故事，原本我和未婚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天意弄人，未婚妻因灾难丧生，我悲痛不已，但为了她还是要努力活下去。这果然赢得了大妈的同情。

可怜的孩子，大妈拍拍我的手，我女儿一定会喜欢你这种重感情的男孩。等着，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大妈一走，我立刻松了口气，擦掉额头的汗。体内的癌细胞一直很安静，可能它们也被这荒谬的场面震惊到了。

就在我环顾四周寻找逃脱路线时，广场中央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手持扫描仪，正在人群中穿行，似乎在寻找什么。

安全检查，全体配合！一名工作人员大声宣布。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例行检查还是针对我们的搜捕？我看向苏青黎，她也察觉到了异常，正缓慢地向出口移动。刑无相的帽子开始冒烟，显然他紧张时火焰会变得更旺。

罗晨先生，我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是刚才那位大妈，身旁站着一位年轻女孩，这是我女儿小叶。

你好，小叶腼腆地笑了笑，妈妈说你刚来堡垒？

我尴尬地点头，一边留意着越来越近的检查人员：是的，刚到。

那你有地方住吗？小叶关切地问，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申请临时避难所。

她的善意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广场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小叶惊慌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没等我回答，广场中央的地砖像饼干一样碎裂塌陷，一个狰狞的多头机械造物破土而出！那东西长着七八个金属蛇头，每个蛇头上都闪着红光，是一头小型化的机械相柳！

恐慌顷刻间席卷整个广场。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命，安保人员迅速拔出武器。机械相柳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特定目标，我惊恐地发现，它的目光锁定了相亲角那群大爷大妈们所在的区域！

我本能地将小叶推向安全区域，准备逃离。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傻眼。

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爷大妈们，竟在电光火石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们迅速从手提包中抽出武器，有的是改装过的厨房刀具，有的是隐藏式电击器，甚至还有人掏出了一把小型能量手枪！

好你个孽畜！敢破坏老娘给闺女找对象？！一位大妈咆哮着冲向机械相柳。

吃我一记夕阳红广场舞终极奥义·凤凰展翅！另一位甚至从广场边缘拔出了一根舞蹈用的金属杆，直接刺向相柳的眼睛。

相亲角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问过我们老年模特队了吗？！第三位拎着购物袋冲上前，从中掏出几枚自制炸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普通大爷大妈瞬间化身战斗机器，与机械相柳打得不可开交。金属碰撞声、大爷大妈的咆哮声、广场舞背景音乐（不知谁放的）和机械相柳的嘶吼声混成一片震耳欲聋的交响乐。

苏青黎挤到我身边，眼中满是震惊：原来磐石堡垒的战斗力巅峰是这个？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堡垒能在裂隙族的攻击下屹立不倒：看来我们低估了大爷大妈的战斗力。

刑无相的帽子已经被掀翻，火焰头颅暴露无遗，但此刻没人关注我们这些怪物，所有人都被那群以摧枯拉朽之势击退机械相柳的大妈们震撼到了。

趁着混乱，我们四人汇合，迅速撤向广场边缘。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混进了堡垒内部。

至于相亲？那是以后的事了。先活下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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