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告别与誓言，新的征程

　　“你……”叶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拉满了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到底什么意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凡刚才那番郑重其事的教诲，绝不是平日里那种插科打诨的玩笑。那语气里藏着的东西，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意思就是……咳，我的‘新手引导’服务到期了，该下线了。”林凡的声音试图维持着一贯的轻松，甚至带了点故作轻松的咳嗽声。但那份刻意，反而让离别的意味更加浓重，像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或者换个你能理解的说法，我这个‘外挂体验卡’，时间到了。”

叶薇猛地转过身，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精神空间。她紧紧盯着那团模糊跳跃的光影，仿佛想透过那层数据流，辨认出那张从未真正见过的脸。“外挂？体验卡？”“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游戏道具吗？！”叶薇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带着她标志性的、一点就炸的暴躁。但仔细听去，那份暴躁的火焰底下，是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舍。

“差不多吧。”林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严格来说，我现在就是一堆……嗯，比较高级的数据流，或者叫能量体？”“反正不是你们这种有血有肉，能吃能喝能熬夜的实体。”“我能存在，能像现在这样跟你‘在线唠嗑’，全靠收集那些……呃，你们产生的负面情绪充电。”“就像手机没电了需要充电宝一样。”“我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充电宝’，也需要回到我自己的‘电源插座’去。”“我的世界，我的‘本体’，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林凡尽量用叶薇能勉强理解的比喻解释着，尽管这听起来更像是科幻片里的蹩脚设定，透着一股不靠谱的气息。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离开？”叶薇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后的巨大失落。

“嗯哼。”“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嘛，偶像剧里不都这么演，虽然挺俗套的。”“我只是个过客，一个碰巧路过，顺便提供点‘技术支持’的临时工。”林凡顿了顿，语气似乎变得认真了些，不再是纯粹的调侃。“不过，能看着你们这群一开始菜得抠脚的家伙一路逆袭。”“甚至把那个不可一世的雷霆战队按在地上摩擦，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尤其是你，少女。”“从一个一点就炸，满身是刺的‘炮仗精’。”“进化成现在这个勉强有点‘大姐头’风范的队长。”“啧，这进步还是肉眼可见的，值得表扬一下。”

叶薇沉默了。她只是站在那里，感受着意识空间里那份不同寻常的寂静。训练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远远传来的车流声，模糊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猴子他们还在远处兴奋地讨论着什么，声音隐约传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活。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队长正和她脑子里那个神秘的“老爷爷”，上演着一出无声的离别戏码。

“啧，干嘛这副表情？”“搞得跟我欠了你八百万，马上就要跑路了一样。”林凡试图用他惯有的毒舌打破这沉重得让人窒息的气氛。“我走了，你们不就能彻底摆脱我这个‘魔鬼教练’的残酷压榨了吗？”“以后想怎么浪就怎么浪，想怎么送人头就怎么送……”“哦不对，这个不行，送人头绝对不行！”

叶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似乎让翻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胸腔里五味杂陈，复杂难明。有被这种“临时工”说法欺骗的恼怒。有对失去这个强大后盾后，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难以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感激。她比谁都清楚，林凡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但如果没有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TTC可能早就淹没在无数解散的队伍中了。她自己，也可能还在某个不知名的网吧角落里，继续当一个无人问津、脾气暴躁的路人王。是他，用那种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精准无比的毒舌，一次次点醒浑浑噩噩的她。是他，拿出那些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又效果惊人的战术和训练方法，硬生生把一盘散沙捏合起来。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候，用那种欠揍的语气，推了她一把，让她敢于去面对那些曾经下意识逃避的责任和压力。

“喂。”叶薇终于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虽然你这家伙嘴巴很臭，性格极其恶劣，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吐槽个没完……”

“喂喂喂！怎么还搞起人身攻击了？我这叫‘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懂不懂文学少女？”林凡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反驳，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但是，”叶薇完全无视了他的插嘴打断，眼神异常认真地继续说道。“还是要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谢我天天怼你，让你血压持续飙升，有助于心血管健康？”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谢谢你……没有放弃TTC。”“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叶薇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但每一个字都异常坚定，清晰地回荡在意识空间里。“没有你，就没有TTC的今天。”“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啧，突然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肉麻兮兮的，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林凡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光影都仿佛波动了一下。“行了行了，知道你心怀感恩，懂得尊师重道就行了。”“不用搞得这么……嗯，黏糊糊的。”

“我向你保证。”叶薇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意识空间的阻隔，看到那个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灵魂。“TTC，一定会拿下世界冠军。”“我会带着他们，站上那个最高的领奖台。”她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空气中砸出了回响。这不仅仅是对林凡的承诺。更是对她自己，对整个团队未来，立下的一个神圣的誓言。

林凡沉默了片刻。那模糊的光影似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好。”“我记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一种深沉的期待。“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下次‘上线’的时候，能看到你们捧起冠军奖杯的消息刷爆全网。”“到时候，别忘了给我这个幕后功臣留个VIP观赛位，要视野最好的那种。”“虽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很快，或许……要很久很久。”最后那句话，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缥缈和不确定，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

“好了，言尽于此。”林凡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像是要驱散那离别的伤感。“别耽误宝贵的训练时间了，未来的世界冠军女士。”“你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呢。”“记住我教给你们的那些东西。”“更要记住，你们为什么而战。”“去吧，少女。”“带着你的队伍，去创造属于你们的奇迹。”

叶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清晰地感觉到，脑海中那股熟悉的意识连接，正在如同退潮的海水般迅速退去。那团模糊的光影，像是被狂风吹散的烟雾，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

“哦对了，最后友情提示一句……”林凡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带着即将断线的滋滋声。“小心那个苏沐橙。”“那丫头……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话音未落，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也彻底消散了。叶薇的意识空间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慌的寂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漫长而真实的梦境。林凡，真的走了。无声无息，就像他当初毫无预兆地突兀出现一样，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叶薇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怔怔地看着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空。城市的霓虹灯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漆黑的夜幕上肆意涂抹出斑斓的光影。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紧接着，就在那失落感即将吞噬她的时候，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她的心底深处猛地涌起。那是林凡留下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教诲。是训练室里，队友们投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更是她自己刚刚立下的，那个沉甸甸的誓言。她不能停下。TTC，必须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薇薇姐！看啥呢？入定啦？快来快来！”“我们研究一下下个对手‘软泥怪战队’的录像！听说他们最近开发了个新套路，贼脏！阴险得很！”猴子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也打断了叶薇纷乱的思绪。

叶薇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所有翻涌激荡的情绪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往常那种略带冷淡的平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比以往多了一份更加坚定和深邃的光芒，仿佛淬炼过的寒星。“来了。”她迈开脚步，不再犹豫，走向她的队友们，走向那片硝烟弥漫，却又充满希望的战场。

空旷的训练室角落里，似乎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一丝鼓励，和一丝永不磨灭的印记

“……那么，冠军奖杯，我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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