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长楼

　　早晨，升河得到一条信息，是朱老大给的，他让丫儿送来，说完成了承诺。

那是一个地址。

海棠中学，长楼。

升河想，那的确是一个能够藏连环杀手的地方。

海棠中学在长长的步行街后面，步行街上一排枫树，总有个拉二胡的老头，音调跑到天上去。

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

自从那场不晓得缘由的大火后，海棠中学没再重建，现在已经是一片荒芜了。

升河做了一番伪装，他得先回一趟警局，管哥没有出卖他，警局里虽然一片混乱，但没有他的通缉。

不过升河没有进去，他等了许久，终于女警走了出来。

她换了便装，立领风衣，加牛仔裤，看起来像浪子侦探。

“啧啧啧。”升河躲着墙角，发出唤狗一样的声音。

女警听见了走了过来。

“今天玩变装吗？也不是不行。”女警看着升河一脸玩味。

升河解下头上的狗脑袋，他现在一身毛绒狗的装扮。

“帮个忙，阿双。”升河对着女警说到，“给我把枪。”

“你做梦吧！”

“我知道证物室有把125，没几个人知道，你帮个忙把它带给我。”

“你自己去拿。”阿双扔出了一把钥匙。

“哪把？”

“你自己试吧，记到用完了放到我抽屉里。”

女警转身就走。

“等会儿，有我穿的衣服没有！”

“直接去买一身，街上这么多。”

“那借我点钱。”

“你做梦吧！”

女人不再搭理升河，到了路边打了辆出租走了。

这是警局又走出个胖壮的男人，升河立马戴上了狗头。

是管哥。

他满脸阴沉，老远就看到他腮帮子咬得紧紧地，一股子要找个倒霉蛋发泄的表情。

管哥离开了警局。

看着他三番五次打不着那辆烂纵达637的火，然后猛敲方向盘，升河心中升起一点愧疚。

但道歉还是以后再说，先办眼前事。

升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警局。

办公室没几个人，但看到一条狗，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你谁啊？”一个大白天戴墨镜的高个警探问道。

“我！”升河取下头套。

“你喝多了，升七，穿这玩意来上班。”

“你管的我，老挑，老大不在吧，我马上换。”

升河窜到了更衣室，找了一件制服，换了玩偶服。

片区警局不大，证物室就夹在更衣室和资料室中间。

升河试了一圈钥匙，最后一把才打开。

四排立柜，门口一张桌子，上面有登记表。

升河沿着最右边的立柜走到最后，然后踩着窗台，在立柜的最上层拿下了一个密封的纸袋。

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有点模糊的字迹，写着2014.2.2甲一案。

升河熟练地拆开纸袋的底部，里面是一把转轮手枪，他取了出来，将纸袋放回了远处。

出了证物室，他反锁了大门。

将钥匙扔到女警阿双的抽屉里，他看到了一颗玉米糖，将糖拿出来吃了。

软绵绵的，很甜，没有过期。

自己的位置就在女警后面，在笔筒里有六颗子弹。

升河趁没人注意，将子弹倒入了自己的口袋。

“走了，老挑。”达成目的，升河迫不及待地离开。

“你不跟老大打招呼，你几天没来了？”

“后面来说。”

“你穿的谁的衣服？”

“我的!”

“你有个锤子，是不是我的。”墨镜老挑说着就要上来看衣服。

升河赶忙闪人。

花了半个小时，穿过没什么人的步行街来到了海棠中学。

海棠中学大门封闭，里面长满了刺莓和泡桐，升河废了点力翻入其中，原来长满校园的海棠树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直延伸到教学楼的广场还有点以前的形貌，瓷砖缝里长出的草没那么猖獗。

长楼还是老样子，下半截是砖石，上半截是木楼。

爬山虎占了一面墙，一半枯萎，一半繁盛。

茂盛的那一边有个楼梯，干裂的木扶手上居然缠着颗月季，开着三四朵花。

说实话，升河从来没上过长楼，即便他在这里读了三年书。

读书？

刚刚要踏上楼梯的升河忽然之间停滞了。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终于触碰到了他的本我意识。

他想自己也许进入了某种拟真的游戏，为了加强体验，替换了记忆，现在必须要找到那个安全词，换回自己的记忆，脱离游戏。

安全词是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只要自己意识到安全词，就该解除游戏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升河？

“我还期待着是个美女警探找到我！怎么是个小瘪三啊！”

那种莫名其妙的标普发音，让升河后悔提前发现这是个游戏而丧失了沉浸感。

在长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

他有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俊朗阳光的面庞。

穿着规整的衬衣西裤，像刚刚要面试的大学生。

他的身材的确高大，但绝对没超过三十岁，至于是不是司机那就不知道了。

“幸好我对变态杀人犯没什么期待，否则你这种量产电子垃圾出现我就要吐了。”

升河掏出手枪，按下击锤，瞄准了男人。

“现在举手下来！”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

“嘣！”

升河立刻按下了扳机，差点进入了烂梗时间。

子弹击中了男人的手臂，升河本来想打他的腿。

“草！”

男人转身就跑。

升河看了看自己的手枪，不明白五米的距离怎么能偏到天上去。

他爬上楼梯，男人不见了踪影，只有走廊尽头的大门在晃动。

长楼其实是图书馆，据说里面有一本传说的书籍叫激情两千。

有幸拜读它的人，都觉得书中的故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升河推开大门，眼前是一排排集满灰尘的书架。

地上有一片脚印，在第五个书架消失不见。

“我看到你咯！”升河转了一下弹夹，“我数三个数，你走出来，我不开枪。”

“三！”

“二！”

“啪嗒。”有书本掉落在地的声音，升河抬头，男人像蜘蛛一样爬伏在书架顶上。

“嘻嘻！Surprise！”

男人跳了下来。

升河无处可避，被撞翻在地上。

枪也脱手了，不知滚到了那个角落。

“妈的，你惹毛我了。”

升河被一通乱拳呼到脸上，胸中立刻升腾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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