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临阳遇奇

　　临阳城，一座烟火气十足的城池，街巷如棋盘般纵横交错。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略显斑驳，街边店铺林立，招牌幌子随风摇曳。行人如织，车马喧嚣，吆喝声、谈笑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

萧靖川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角绣着精致的暗纹，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腰间一柄锋利长剑，剑鞘上镶嵌着温润的玉石，寒光偶尔从剑鞘缝隙中透出。他身姿笔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独特的气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对这座城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在城中各处闲逛，感受着这人间的烟火。

这日，萧靖川像往常一样在城中漫步。当路过集市时，一阵热闹的吆喝声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了他。“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嘞！天工坊秘制机关好物，精巧实用，仅此一家，错过可就没啦！”这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嘈杂的集市中格外响亮。

萧靖川好奇地挤进人群，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年站在街边。少年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头发略显凌乱，却难掩眼中的灵动与狡黠。他就是天工坊弟子刀小六。刀小六身旁铺着一块破旧的布，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机关物件，每一件都造型独特，散发着奇异的魅力。

刀小六拿起一只木鸢，高高举起，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客官，看好咯！这木鸢可是我花费数月时间精心改良的。别家的木鸢靠风力才能飞，我这只可不一样，只要轻轻转动这里的机关，就能像真的雄鹰一样翱翔天际！”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木鸢尾部的机关。

刹那间，木鸢的翅膀开始扑腾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缓缓升上了天空。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惊叹，孩子们兴奋地跳着，大人们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萧靖川也被吸引，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饶有兴致地驻足观看。

刀小六见众人反应热烈，更加来劲了。他放下木鸢，又拿起一辆机关小车，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还有这小车，别看它个头不大，里面可藏着大乾坤！内置我独家研制的机关，能负重前行，运送重物不在话下！”他蹲下身子，启动小车的机关。

小车“嗡嗡”作响，沿着地面快速行驶起来，还灵活地绕过了地上的小石子。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声，刀小六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胸脯也挺得更高了。

然而，就在刀小六准备展示下一件机关物品时，意外发生了。那只在空中飞翔的木鸢突然发出“嘎吱”一声怪响，原本规律扑腾的翅膀变得迟缓起来，随后一头栽了下来，摔在地上散了架。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刀小六尴尬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那辆原本跑得欢快的机关小车也冒出一股黑烟，“啪嗒”一声停在原地，轮子还在徒劳地空转。这下，围观人群笑得更厉害了，有人甚至开始指指点点，嘲笑刀小六的机关不过如此。

刀小六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萧靖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刀小六窘迫的样子，觉得这少年实在有趣极了。刀小六见萧靖川笑得开怀，急得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只是个意外，我这机关术可是很厉害的，只是今天可能这些机关没调整好，状态不太对！”

萧靖川笑着摆摆手，觉得这少年虽然出了糗，却依旧透着一股执着的可爱劲儿。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刀小六：“这钱赏你了，东西我就不要了。”刀小六愣住了，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子大恩，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萧靖川笑着转身，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几日后，萧靖川骑马外出。城外山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萧靖川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突然，一阵惊恐的呼救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这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萧靖川猛地勒住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他神色一凛，寻声疾驰而去。

很快，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刀小六被两只凶猛的老虎逼到了绝境，身后是陡峭的山壁，无路可退。两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刀小六，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随时准备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刀小六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握着手中的一根木棍，试图以此来威慑老虎，但这显然是徒劳的。看到萧靖川赶来，刀小六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大声呼喊：“公子，救我！”

萧靖川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剑身寒光闪烁，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他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老虎。

老虎感受到了威胁，其中一只率先发动攻击，高高跃起，向萧靖川扑来。萧靖川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老虎的攻击，同时挥剑向老虎的腹部刺去。老虎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站了起来，更加凶狠地盯着萧靖川。

另一只老虎也不甘示弱，从侧面迂回，向萧靖川扑来。萧靖川身形一转，手中长剑舞动，剑花闪烁。一时间，虎啸声、剑鸣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激烈。

经过一番激烈搏斗，两只老虎终于不敌萧靖川，带着一身的伤痕，灰溜溜地逃走了。萧靖川收起剑，长舒一口气，走向瘫倒在地的刀小六。

刀小六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他看着萧靖川，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我今天就葬身虎腹了！”萧靖川上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你怎么会跑到这山林里，还碰上老虎？”

刀小六心有余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着到城外找找制作机关的特殊材料，听说这山林里有，就冒险进来了，没想到遇到这两只畜生。”萧靖川见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间，便说：“走，我请你去吃顿好的，压压惊。”

两人来到城中最热闹的酒楼。酒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酒楼里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酒过三巡，刀小六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公子，你知道吗？我是天工坊的弟子。我们天工坊那可是大有来头，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公输家，祖师就是鲁班，那可是机关术的老祖宗！”刀小六说着，嘴角还沾着油渍，他也顾不上擦。

“当时公输家的机关术那叫一个厉害，能做出会飞的木鸟，能自动行走的人偶，还有能攻城略地的大型器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公输家分出了好多门派，像现在的天工坊，就是传承了公输家机关术的精髓。”刀小六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无比辉煌的历史。

萧靖川饶有兴趣地听着，不时端起酒杯抿上一口：“那你这机关术学得怎么样？我看你卖的那些东西，可不像很厉害的样子。”刀小六脸“唰”地一下红了，放下手中的鸡腿，认真地说道：“我……我这不是还在学习嘛。我跟你说，等我学成了，能做出比这厉害一百倍的机关！我在门派里的时候，研究过一种能自动耕种的机关农具，要是做出来，能帮老百姓省不少力气呢。”

萧靖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你可得好好学，我还等着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机关呢。不过，你为什么要偷偷从门派里跑出来？”刀小六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师傅闭关了，师兄们就老欺负我，说我做的机关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我气不过，就捉弄了他们一番，然后就跑出来了。我也想出来历练历练，光在门派里研究理论，也没什么用。”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散。萧靖川觉得，这个刀小六虽然看着不靠谱，行事莽撞，但为人真诚，又对机关术充满热情，实在是个有趣的伙伴。而刀小六也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报答萧靖川的救命之恩，说不定还能靠着自己的机关术，帮他解决一些大麻烦呢。当萧靖川起身离开酒楼时，刀小六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和敬佩，他知道，自己在这临阳城，结识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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