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靖的话

　　那日，予安城内的人们在那大轮烈阳的照耀下清晰的见到了血液的模样。

数日过去……

如往常一般的阳光透过木窗照进房间。

房间内一位俏丽的少女陷入沉睡，额前的发丝浸着汗水，眉心至左颊上有一道绵延的伤口。

苍白的薄唇翕动，少女口中发出几声莫名的呢喃。

看着眼前轻咛出声的少女，关庭内心十分复杂。

只是不久未见的人，再见已是这番模样。

也是没想到，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三天，把自己放出来的这天就收到了小希说赤伶快醒了的消息。

看着窗外一副天朗气清，云卷云舒的景象，关庭目光闪动，也是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

陷入思考的关庭似是有感，看向床边。

赤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无悲无喜。

“你醒了。”

关庭出声道，眼里既没有几周前相见的欣喜，有没有那晚的愤怒。

“我父亲他们还好吗？”

少女嘶哑的声音经过了三天的卧床也没有恢复多少。

关庭沉默了，早在今早自己出来后便与棠叔谈过了赤伶的处理方法。

但真到此时，关庭还是忍不住沉默。

但其实，有时候沉默也是答案。

少女的眼中里泛起薄雾，眼中也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关庭看见少女眼里的泪光，明白这种感觉的他留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出奇的是，少女并没有哭泣，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时不时看向关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希的敲门声响起。

“少爷，您和赤伶小姐的餐点。”

听到声音的关庭，打开门将两人的午饭端进来。

“少爷，棠叔说，西烽家主可能还活着。”

接过饭盒时，小希的低语让关庭的身子愣了愣，随即端起餐盘向屋内走去。

关上房门时小希关切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赤伶。

关庭看着还在出神的少女，内心叹了口气。

将两人的盒饭放在房间内唯一的可以摆放的床头柜上，打开自己发明的曾经风靡一时的成果。

简单温馨的两菜一汤配块面包。

自顾自吃完了自己的午饭后，关庭抬眼就发现赤伶在看着自己。

看着平静望着自己的少女，关庭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你的父亲可能还活着”。

少女目光闪动，之后便扭头看向别处，可惜，空旷的房间仅有一个窗户可以让思绪快速转化，但以少女所在的方位和姿势很难舒服地盯着它。

关庭并不明白经历了此番后的少女会对这条晦暗不明的消息产生多大希望。

想着再陪她一会的关庭就看见少女重新看向他。

一如此前的眼神。

关庭愣了一会便端起餐点一口一口的喂起她来。

一如小时候玩过的游戏。

不过年幼时的他们那时的眼中只有彼此，而现在两人的眼睛都随着那一口口食物机械的移动着。

…………

完成了喂食普雷的关庭刚从房间出来就收到了棠叔的消息。

医德充沛的曲医生听闻兰的死讯后并没有快速离开予安，不过也带着一家老小躲在城内那一家医馆里。

在之后的风波中却又现身，自愿来帮助关家医治赤伶。

看到眼前救治过城内不知道多少人的老人后。

形单影只，身形佝偻。

关庭目光莫名，让棠叔检查了一下之后就被两人带去赤伶那里。

路上，关庭冷不丁出声：

“曲老您来予安多久了？”

“回少爷，十五年了。”

曲医生躬身抱手。

“十五年了……经您之手，不知救了这予安多少人的性命。”

曲医生不作声，只是躬身跟在二人身后。

“有时代云，医者仁心，医人不问患之出处。”

关庭漫步走廊，似不经意问出。

“我父亲据说也在您的手下得您恩情，如今他已经不在，曲老，您对我们关家是什么看法？”

几人的步伐随着关庭也是越压越慢，光线晦暗，曲靖的表情也是被额前的几绺白发隐约遮住。

“关庭少爷，关家临着西境，开拓赤地，袭地拔寨数年，和西烽家在这西境闯下赫赫威名。我也慕之久矣。”

曲靖略做停顿。

“只是……”

“现在的予安早已不是当年你们两家初到时的样子了，城内吸收了不知几家他乡异族，放逐世家和数万乃至数十万流民。”

“我在此待的时间已有十五年，以关家当今作风和予安近年环境来看，少爷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关庭沉吟，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棠叔，就这样沉默着来到赤伶的房间。

曲靖也没有多说，直接使用医者技能，了解到赤伶的基本情况后，即拿出几包蕴养的灵药，命早晚几时服下。

赤伶的情况虽看着严重，但也只是皮外伤，及心理紧绷下的虚弱。

待棠检查灵药，帮着赤伶服下后，观察几时赤伶的反应，关庭也是不打算打算久留曲靖了。

关庭也是看着床上休息的赤伶，内心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傍晚，棠叔送走曲靖后找到关庭。

他还一直陪着她，只是关庭坐在了窗边，赤伶还在休息。

“少爷，我们已经截获了不少城中人向王城求援的消息了，但王城应该有人发现了。”

“堂叔，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抛弃家小，生命和荣誉呢？”

关庭托着下巴，沉思道。

一片沉默过后。

“少爷，当务之急是您和赤伶小姐的安危，如今的予安不像曾经平静，我在来时就已经感受到了一些目光”。

关庭看着夜晚的天空，几颗零散的孤星难逃乌云的追捕。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