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就是个废物

　　第二天一早，孟欢宜准备去上课，刚一推开卧室门。

“什么东西？”感觉脚上踢到了什么。

她定睛一看。

柯时越居然在门口搭了一张折叠床。就这么横着堵在这。

孟欢宜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伸脚踢了踢他。

这正主还没反应睡得正香，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在这堵着，孟欢宜根本出不去

她轻轻叹气，流露出一丝无奈。

看来这柯时越的缠人等级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忽地，她嘴角一勾，脑里一阵灵光闪过。

她返回房间，找来了几只毛笔颜料。

她蹲下去，凝视着他这张白净的脸，眼里露出兴奋的亮光。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弄点儿颜色，那不可惜了了嘛。

她憋着笑，拿起毛笔蘸了点儿黑色颜料。

手起笔落，轻轻地在他脸上描摹，一顿操作后，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啧啧，果然底子好，就这样都不影响。”她嘀咕着。

接下来就是与作品的合影环节，她掏出手机，凑到他身边，比了个“耶”。

随着“咔嚓”一声，折叠床上的人徐徐睁开了眼。

忘记静音了，孟欢宜看着手机里的人，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柯时越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问道：“欢宜，你干嘛呢？”

他这么一揉，那墨都散开来，糊成了一团，看起来相当滑稽。

孟欢宜心虚地收起手机，眼睛都不敢正视他，生怕笑出声来。

“我还想问你堵在这，你要干嘛啊？”孟欢宜反客为主质问。

被孟欢宜这么一吼，柯时越也清醒了些，急忙说着：“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昨晚他上网查了，大多画师都对AI绘画特别抵触，尤其那还是垫其他画师的图生成出来的，难怪欢宜那么生气。

“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个事儿了，我发誓。”他一本正经地伸出三根手指，跟孟欢宜诚恳地道歉认错。

孟欢宜捂住脸，连连点头，“嗯嗯，知道了，行了你先让开吧，客户还等着我呢。”

她再待下去，真要笑出来了。

柯时越连忙下床穿衣服，“欢宜，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你再睡会儿吧。”他这样儿出门，那不得吓死别人。

“好吧。”柯时越失落地低着头。

“挪开啊。”

......

出了家门儿，孟欢宜才敢放肆大笑出声来，

屋里，柯时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呆滞。但随即脸色一变笑出声来，能让欢宜高兴就好。

陆宇鹏家。

“真不好意思孟老师，我们最后决定还是把小鹏送到国外去，所以......”陆妈妈一脸为难。

听着她的话，孟欢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就不需要我了是吧。”她语气平和地说出了她不好意思说出的话。

陆妈妈点点头：“是这样的。”

“行，那我把剩下的钱退给你。”说着就要拿手机转账，那违约金她本来是想等最后一天再给，只是没想到还没捂热乎就要退回去。

“不用不用。”陆妈妈按住她的手，“毕竟是我们违约在先，这个钱就不用退了，就是我想有个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孟欢宜暗自松了一口气，爽朗说道：“说吧阿姨，什么事儿？”

“就是吧。”陆妈妈抬眼瞥了眼二楼，“你能不能劝劝小鹏，他死活不愿意出国。”

孟欢宜跟着看了一眼，一个人影闪过，她点头道：“行，我去劝劝他。”

孟欢宜上了二楼，正想推门进去，发现陆宇鹏的房门紧锁着。

她一边敲着门，一边拧着门把手，“陆宇鹏开门。”

但回应她是一声东西砸在门上的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陆宇鹏的一声怒吼，“你走。”

孟欢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孩子一向听话，怎么突然这么脾气这么大了。

无奈，孟欢宜只好给他打电话，她隔着门听着屋内的手机铃声，可陆宇鹏任由铃声响着也不接一下。

就是铁了心的不开门。

孟欢宜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来吧。

今天孟欢宜难得回家早，本来她应该庆幸不用再早出晚归了，只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没了这份工作觉得可惜，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当回老师，没能亲眼看着他通过艺考，有些遗憾罢了。

一路上她都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后，本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整个屋子都被精心装饰过。

家里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贴满了她曾经的画，门口还放了一个巨大的易拉宝，上面写着：欢迎来到孟欢宜画展。

她进门后边走边看，发现不仅有她以前的作品，还有好多她画废了的稿子。

她抬手小心翼翼抚摸着揉皱的纸，虽然已经尽力恢复平整了，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褶皱。

她记得自己全都给扔了的，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家里只有她和柯时越两个人，好像除了他会收起来，就没有别人了。

思及此，她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最后她在墙上的那幅油画前站定，在她眼里不完美的画作，被精心地装裱好，放在屋里最显眼的位置。

她仰头看着，目光明明灭灭，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柯时越手里拿着一幅素描，一脸兴奋。

孟欢宜收回目光，转头看他，“弄这些干嘛？”

“我想告诉你，你的画就是最好的，任何AI都比不过你。”柯时越的眼神很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

他的话掷地有声，震得孟欢宜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泛起了几丝涟漪。

回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违约，好不容易做得顺手的工作又没有了着落，想离婚也不顺利，眼见着下个月就快喝西北风。

这诸多事叠加在一起，她这个雄鹰一般的女人也有些扛不住，尤其在听见柯时越真诚肯定的话，更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瘪着嘴，眼眶渐渐红了。

“怎么了宝？”柯时越忙放下画，捧起她的小脸，急切地询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孟欢宜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只听得清他着急的声音，温热的泪珠顷刻间夺眶而出。

见状，柯时越更着急了，忙为她擦拭着眼泪，“别哭呀，欢宜。”他很少会见她哭。

泪腺的阀门一打开，便是关也关不住，柯时越越是关心，她就越哭得凶，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弄得柯时越也是手足无措。

孟欢宜本能地朝他靠近，脑袋抵在他的胸口，手指捏着他胸前的衣服，哽咽道：“我就是个废物。”

感受着胸前的潮湿，柯时越喉头一梗，抬手紧紧抱住她，声音轻柔地说道：“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