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匈奴玉莲公主上篇
书名:今日无事草 分类:穿越 作者:栾提玉莲 更新时间:2025-04-08 04:16:27
草原上,两匹马,一黑一白,一前一后,相互追逐着。马背上,两个人,一男一女,向视欢笑着。男子年过半百,着一袭黑袍,黝黑的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标记,是历尽沧桑的见证。草原上的风,使他的皮肤变得十分粗糙,也让他更有英雄气概。女子正值豆蔻年华,着一身白衣,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更显娇媚。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如一汪清澈的潭水,纯洁而惹人怜爱。广阔的草原,令她显得娇小轻盈,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她。
此二人,一个是草原霸主,匈奴南单于呼厨泉,另一个是单于的独生女儿玉莲公主。今天是公主十四岁的生日,单于特意从百忙之中抽出一天的时间。不带随从,陪女儿在草原上纵马驰骋。
转眼间,女儿已经十四岁了,像鲜艳的花朵一样美丽;像冰山上的雪莲一样纯洁;像她的母亲一样聪慧过人。单于的心中泛起波澜,往日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
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天,他做了三年多的单于。那天,他和他的臣民们在草原上狩猎。他们骑着快马,擎着猎鹰,牵着猎狗,正追着一只小鹿。他也是身着这样一袭黑袍,骑着这样一匹黑马。他逐鹿而去,看见一伙人手持刀斧,围成一圈。圈的中间,一个女子倒在地上,惊恐万分。他立即弯弓拈箭。只听得“唰、唰、唰”三声,三人应声倒地。三支箭,毫无偏差地刺入他们的后背。其余众人见此情形,都落荒而逃。他滚鞍下马,扶起那女子。那女子虽已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她盈盈下拜,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缘何至此?她说她是曹门环氏,中原人。因母病危,回家探亲。路经此地,遇强贼剪径,幸得英雄相救,保全了性命。此时,他已被她迷住,便叫她留在此处。几个月后,他和她举行了婚礼。一年后她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此后,她教女儿琴棋书画、汉语女红。他教女儿骑马射箭、武艺兵法。就这样,他们幸福快乐的度过了五年。之后,一场瘟疫无情的夺去了她的生命。他伤心不已,并立誓再不娶妻。
三年后,鲜卑使臣说国王愿意将妹妹嫁给他。他拒绝了,拒绝得很彻底。他让使臣转告国王:匈奴南单于呼厨泉与“哀思”做了夫妻,虽然“哀思”是一位不会生育的新娘。但是,他爱她胜过一切。甚至,胜过他的国家,他的生命。此后,因为他说的这番话,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一阵紧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兵马大元帅什伐洛飞骑赶来。见到他,没等马停下脚步,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对单于说:“单于,有紧急军情。”说罢,什伐洛把目光投向了公主。公主见状,对单于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罢,她对什伐洛微微一笑,策马而去。
公主离开后,单于说:“亲爱的元帅,出了什么事?”“鲜卑人再次入侵。这次,乌楚桓(鲜卑王,前任鲜卑王之子。)亲率大军十万,声言要灭了匈奴一族。”“还有回旋的余地吗?”“有。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乌桓楚要公主嫁给他。”单于听后,什么都没说。沉默良久后,说:“此事日后再议。”
回到牙帐,单于看着如花一般的女儿,心情沉重:如果将玉莲送去和亲,就像把一朵美丽的鲜花摘下,插在花瓶中。用不了多久,花就会枯萎,生命也将失去光彩。如果与鲜卑人交战,就是以卵击石。匈奴一族,只怕会被从地图上抹去,永远成为历史。生命的尊严与民族的存亡相比,孰轻孰重?处在这两难的境地,又当如何抉择?
思索间,女儿进来了。手中端着一杯奶茶。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在他眼中掠过的一丝忧愁,却逃不过女儿的眼睛。女儿问:“父亲为何不悦?可是为那紧要军情?”单于长叹一声,说:“是的。大军压境,不得不忧。”“可有退敌之策?”女儿认真的问“有,只是……”“只是什么?”“没……没什么。”单于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那……好吧。”但是,现在才中午啊!女儿想说,却没有说出口。这时,什伐洛快步如飞,冲进帐来,差点撞到她。他神色惊慌不敢直视玉莲。玉莲见状快步走出牙帐。
什伐洛见玉莲离开了,开门见山,直接问单于:“单于,刚才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您必须尽快决定。因为鲜卑人已经等不及了。明天中午,如果不把公主送去,乌桓楚就要进攻了。”单于再一次沉默了。
此时帐内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
玉莲走出牙帐后,并未走远。而是躲在牙帐后面,静静的听着。此时,她将什伐洛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今天,她的父亲——匈奴南单于将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倔强的她,又怎会甘心受别人的摆布,怎会情愿由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于是,玉莲快步冲入牙帐,说:“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我的命运,必须由我自己来决定,不用你们操心!”说完,她向河边跑去。
帐内,仍旧是一片寂静。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单于将这死一般的寂静打破了:“玉莲说的对,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决定。什伐洛——亲爱的元帅,你先回去吧。明天中午之前,是战是和,自有定论。”说着,单于起身,向帐外走去。
河边,玉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向河里扔着小石子,心中有所思:为什么我的命运要由别人来决定?难道我就那么无足轻重吗?但是,鲜卑人似乎要比我们强大,凭我们的实力,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和亲,也许能换来和平如果这样,用我一个人的幸福,就能换来全族人的幸福,这是值得的。可是我的一生就毁了!我不要!
玉莲低下头,看着水中的自己。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姑娘啊!像月牙一样又细又长的眉毛,如葡萄一般又黑又亮的眼睛,似雪莲一样洁白无瑕的皮肤,妩媚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雪白的猎装,一把闪亮的佩剑,豪情万丈。这样的美人,拱手送于鲜卑人岂不可惜?
对岸,一群人走过。他们衣衫褴褛,扶老携幼,似乎在逃难。人群中,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问听得母亲:“我们要到哪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因为鲜卑人侵犯我们的国土,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避祸。”“我去把他们赶走。”“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因南匈奴于诸国交好。故削减兵力,以示诚意。常被北匈奴、乌桓、鲜卑等族所欺。南单于呼厨泉宅心仁厚,大战之前,常迁民于安全之所。)
人群走远了。但是,这对母子的对话,一直回荡在玉莲的耳边。她的心被震撼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知道抵御强敌。可我呢?身为匈奴的公主,难道就没有为国为民牺牲的勇气吗?不!这是责任!身为一个公主的责任!若舍我一人,就能平息这场战争,何惜此躯?忽然她感到肩头一沉。一只宽大有力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她回头一看,是单于。此时,她将自己的意愿告诉了单于。
单于说:“亲爱的女儿,你有这样的心,我很高兴。但是,你不能去。因为我们的敌人——鲜卑人,对我们的土地垂涎已久。你不去,他们会进攻。你去了,他们还是会进攻。而且到那时,他们会把你当作人质要挟我。这样,我会失去我的国家,还会失去一个女儿——我唯一的亲人。”“苦战,有多少胜算?”“不知道。或许有几分。他们决心要灭了我们,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战了。”“我愿随军出征,为国为民尽一份责任。”“好!不愧是我呼厨泉的女儿!不过,军中无父子。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也得遵守军令。还有,刀剑无眼,一定要小心。”“是,单于。”说着,玉莲挽着单于的手,父女二人,同回牙帐。
单于立即命什伐洛下战书,向鲜卑宣战。
次日,单于在校场点兵,玉莲同去。只见单于头戴一顶金盔身穿一副黄金连环甲,内衬一件黄袍,紧束着勒甲绦,腰间配一把黄金弯刀如一头威风八面的草原雄狮。玉莲把头发结成两个发辫,身着红袍,内衬一件金丝软甲,手执一柄宝剑,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巾帼英雄。
单于登上点将台,公主与诸将立于阶下。台上,单于豪言壮语,鼓舞士气。台下,诸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公主来此作甚?单于发现了台下的异常,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说:“此次出征,公主随军。”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分为两派:一派以兵马大元帅什伐洛为首,主张公主随军。另一派,以右贤王去卑为首,主张公主留守。
议论成了争论。
“随军派”:公主随军可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再者两军实力悬殊,胜算不大。若实不能取胜,可以立即献出公主,以求和解。
“留守派”:公主身为女子,理应留守后方。若随军,必定扰乱军心。就算不能取胜,可以让公主从后方出发,直接送敌营,一样能换取和平。
双方争论不休。由于“随军派”多半是武将,文学上的造诣远不及以王公贵族为主的“留守派”所以,他们决定“英雄动拳不动口”:只见什伐洛飞出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去卑的鼻子上。去卑大怒,抽出腰间的佩刀,向什伐洛砍去。什伐洛不敢怠慢,立即将刀抽出,回手一挡,震落了去卑的刀。“留守派”见去卑处于下峰,一个个都拿起武器,向什伐洛发起进攻。“随军派”见状,也都拿起武器,冲向去卑。双方素来不合:王公贵族们说武将只会用蛮力,不会用脑子,像野兽一样。武将们说王公贵族大事管不了,小事不想管,只会享福。这次,什伐洛打了去卑——他早就想打的没有皇室血统的单于的弟弟(去卑的父亲是前任匈奴北单于。匈奴南单于羌渠的阏氏曾被北单于掳去,被救回后,不到三月生下去卑。南单于羌渠念旧情,抚养去卑,如亲子。并授其武艺。后单于死,其长子右贤王於扶罗即位,冷落去卑。五年后,於扶罗死,其弟呼厨泉即位,封其胞弟为左贤王,去卑为右贤王)。于是,矛盾再次升级。
争论变为“战争”。
玉莲本当劝解。但是,此时两派争论时的言语,却在她耳边回响。她想:都想用我去和亲。现在打起来了,不劝你们,让你们打死算了。可是,他们也是为了国家的存亡。如果没有他们,王国只是早晚的问题。玉莲刚想开口劝解,只听得单于说:“诸位都是国之栋梁。今日,竟为一些小事大打出手,太令我失望了!你们的力气,应该用在战场上,保家卫国,奋勇杀敌。而不是在这里打斗。至于公主,她必须随军。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就算所有的匈奴人都战死了,也绝不能用公主和亲。因为,一个国家的命运,掌握在它的人民手中,而不是公主嫁给谁。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英勇作战,保卫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的亲人”
众人听了这番话,感到万分惭愧。于是,什伐洛先收回了刀,“随军派”见状,都收回了刀。最后,“留守派”也都让刀入鞘了。至于去卑的刀,正巧被震落在玉莲的脚边。玉莲弯下腰,拾起刀,双手递给去卑,说:“去卑叔叔。我虽是女子但父亲也曾教我射骑之术,也能上阵杀敌。叔叔若不信,玉莲愿同叔叔比试比试。也好讨教几招。”
去卑接过刀,不知该如何应答。“如此甚好。去卑贤弟,你就指教小女几招吧。点到为止。”玉莲宝剑出鞘,去卑弯刀在手,二人摆开阵势,其余众人退在两旁。玉莲向去卑道了一声“得罪”,纵身一跃,向去卑的胸口刺去。去卑立即举刀抵挡。谁知,眼看刀剑就要相碰。突然,玉莲将剑向下挪了几寸,转攻去卑的腰腹。去卑不及抵挡,眼看就要丧命。只听得“噹”的一声一柄弯刀落在地上。原来,玉莲将剑锋一转,击落了去卑的刀。
胜负已定,玉莲捡起刀,双手递到去卑面前,道了声“承让”。此时,去卑涨红了脸又羞又怒,恨不能用怒火将玉莲烧得尸骨无存。于是,他单手将刀夺过,忿然离去。此时他只想尽早离开,急不择路,一路看地,快步如飞。突然,他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中的刀又一次“飞”向地面,落在尘土之中。被他撞到的那根旗杆,纹丝不动,依然屹立在校场中央。旗杆上的大旗,迎风飘扬,似乎在向他炫耀胜利。“比武输给侄女,也没什么丢脸的。犯不着撞旗杆自杀呀。”什伐洛笑着说“就算想死,也应该去撞墙,或者拿起你的刀,往脖子上一抹,那才省事儿呢。”“对呀,对呀。”其他的将士(不仅是“随军派”的,“留守派”的也不少)也一起起哄。去卑听了这些,连刀都顾不上捡,爬起来,直接冲出校场,策马而去。
去卑离开后,单于下令,大军即刻出发。
关内,许都曹府。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着锦绣袍,腰系白玉带,足踏赤纱履,在房中踱步。他姓曹,名操,字孟德是中原的霸主,大汉的丞相,三军的统帅。此时,他正在等待,等待一个重要的消息。终于,一员大将疾步进屋,向他回报说:“他将与鲜卑人交战。”曹操听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呼厨泉你也有今日!”笑罢,他对那员大将——他的宗侄夏侯霸道:“速去传令,调大军三万至雁门关下寨。”夏侯霸领命离开。
夏侯霸走远后,曹操来到庭院,向北而望,拔剑指天刀:“呼厨泉,十五年前,吾妾环氏回家探母,被汝抢去。那时,吾基业未定,不与汝计较。如今,十五年后,定要汝死无葬身之地!(曹操最宠爱的儿子曹冲,是环氏所生。自幼聪明伶俐,且心地善良。本有意立嗣。但因没有生母的庇护,被人所害,年仅十三岁。在他心中,呼厨泉是间接害死曹冲的凶手。)”说罢,他挥剑劈石,剑落石崩。
草原的另一边,鲜卑人的营地中。鲜卑王乌楚桓正在射箭。忽然,营外一骑飞过,一支羽箭迎面飞来。他急忙侧身一躲,羽箭深深的插在靶心上。旗杆上绑着一卷羊皮。他的随从取下羊皮,递给他。他一见羊皮上的字,就怒气冲天。“这些匈奴人真是不知死活!他们竟敢向我挑战,给我下战书,还用箭射我。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在战书上用多国文字,还配了插图,嘲笑我不识字吗(其实,图也不一定能看懂。)!实在可恶!传令下去,立即进攻!”说罢,他将战书掷于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扬长而去。
匈奴与鲜卑交战与草原。单于老当益壮,雄姿英发;公主少年英雄,奋勇杀敌;将士意气风发,军心大振。鲜卑人急于求成,士气低落。鲜卑王和他的将士们虽然勇猛善战,但一见到玉莲,便丧失了斗志。因此,匈奴连战告捷,鲜卑节节败退。
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
决战前夕,匈奴的营地中,士气高昂,将士们庆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营地中央,点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火上烤着一只肥羊。众人围坐在篝火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亦乐乎。玉莲换了一身轻薄宽大、色彩艳丽的衣服,为将士们歌舞助兴。玉莲甜美的笑容、优美的歌声、欢快的舞步,令人陶醉。什伐洛带着醉意,悄悄地对单于说:“等战争结束后,能否将公主嫁给我?”单于笑了,说:“你去向她求婚。如果她同意了,她就是你的。”什伐洛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一阵紧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打破了。
一路大军趁夜袭营。匈奴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中,单于和公主,匆匆上马,在什伐洛等人的保护下,向营外逃去。忽然,一队人马冲来,将单于和公主与众人冲散了。单于和公主,只能独自逃命。
谁料,他们与大队人马打了个照面。很快,他们被包围了。他们这次恐怕难逃一死。这时玉莲突然从马上跃起,宝剑出鞘,冲向彼军主帅。那主帅毫无防备。只是,忽然发现,脖子上架着一柄宝剑,身边多了一位美人。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玉莲定了定神,将主帅打量了一番。那主帅头戴金盔,身着连环甲,腰间有一柄佩剑。剑柄上刻有字。仔细看去,似乎是“夏侯霸”。在看此人面容,不像鲜卑人,但也不是匈奴人。佩剑上的字,是汉文,莫非这是一个汉人?他到底是敌是友?还是正巧路过的?玉莲百思不得其解。
“快放开夏侯将军!”士兵们高喊着,玉莲的思绪被拉回。玉莲看着这重重的士兵,明白了:此时要想救父亲,只有一个办法——用着主帅作交换!于是,她用纯正的汉语,对那些士兵说:“只要你们放了单于,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将军,愿束手就擒。”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夏侯霸:此女舍生取义,真烈女也!
士兵们:好大胆的女子,竟敢提条件!
单于:我的好女儿,千万不要做傻事!
终于,夏侯霸打破了宁静:“众军散开,放他走!”由于玉莲的剑,紧紧的贴着他的颈部,他的声音略微颤抖,但仍不失威严。众军接令,让开一条道。但是,单于不愿女儿送死,于是说:“你也一起走吧!有这个将军在,量他们也不敢不放行。”“不,您自己走吧。我说过,只要您能安全离开,我愿束手就擒,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您要不走,我就和这个将军立刻去见死神。”说罢,。她将剑向后移了一段距离。只要她轻轻一划,她和夏侯霸将同时变成鬼。单于无奈,只得先走了。
等单于走远后,玉莲将剑缓缓的从夏侯霸和她的脖子上移开,掷于地上。由于没有了顾虑,她变得很虚弱。众人见主帅没有了危险,一拥而上,将玉莲按在地上。夏侯霸见状,喝开众人,扶起玉莲,并且注视着她,很久很久。眼中充满了怜惜和疼爱
玉莲被连夜的奔波消耗了过多的体力,终于支持不住,晕倒了。夏侯霸,将玉莲轻轻抱起,缓缓上马,然后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看着玉莲,眼中的杀气已不在,只有似水的柔情。
战争、君王、国家,早就被抛在脑后。
许都城中,一骑飞驰,直奔相府。
相府内,曹操喜怒参半,还带着一丝失望。案上,有一支竹简。竹简上,用小篆刻了八个字:刘表新亡,备欲代之。喜者,虎视荆州已久,终于有机可趁,可发兵征讨;怒者,刘备小儿,竟敢取荆州。至于那一丝失望,是因为与呼厨泉的个人恩怨,只能暂且放下,以图大计。于是,他将密遣至塞外,对付呼厨泉的兵马撤回,集结军队,准备攻取荆州,绝不能让刘备小儿捷足先登。
荒漠中,一人一骑,艰难的前行。马,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人,是曾威风一时的英雄。现在,不得天时,纵然是千里马,也只能在荒漠中行走。纵然是大单于,也只能在寒风中拭泪。宝马英雄,沦落至此,何等悲凉。但天不与时,只得茫然四顾,仰天长啸,却不知路在何方,魂归何处。
远处,升起一堆狼烟。单于心中一惊,宝马向后一退。难道我呼厨泉要葬身于这漫无边际的沙海之中,消失在这历史的尘土中?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我坚守真爱,娶了雨儿?难道是因为我珍惜亲情,不嫁玉莲?还是因为我不愿让天下苍生为战火所焚,于诸国交好?但是,这些都是人性的善良,何错之有?难道只有恶人,才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我不甘心哪!想到这儿,刚被他擦干的泪水,有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而且,布满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
英雄泪,为哪般?不为江山不为权。
贤妻早逝孝女失,心系苍生却为过。
问苍天,何谓正?骨肉相残夺权位。
胜者为王败者寇,是非黑白只趋势。
言天道,谓茫茫,天道茫茫真茫茫。
世人皆谓名利重,天道不察反助成。
英雄恨,泪满面,壮志凌云柔情多。
不爱江山爱美人,为护爱女弃家国。
狼烟起处,一队骑兵向单于冲来。单于仔细一看军旗上的旗号,悬着的心放下了。是什伐洛的队伍。不久之后,先前被冲散的人马,在荒漠中陆续会和。众人商议,先回草原,重整旗鼓,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备东山再起。
夏侯霸的大帐中。榻上,躺着一位美人。那是夏侯霸从战场上抱回来的玉莲。榻边,坐着一位将军,那是大帐的主人——夏侯霸。在玉莲昏迷的时间里,他衣不解体,悉心照料着她。终于,她缓缓睁开双眼。蒙眬中,她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似乎见过。但是,是在哪里见过的?
忽然,她想起来了:这张脸,是在战场上见过!是那位被劫持的将军。恐惧尤然而生。没等她说什么,夏侯霸先开口了:“你终于醒了。”“你是夏侯霸?”“然。你怎会知道?”“你的剑上刻了你的名字。”“你叫什么?”“玉莲。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是你的敌人啊!”“以前是,现在不是。”“你想怎样?”“和你结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待你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为什么?”“因为,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你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言!你愿意吗?”“让我再想想。”
几日后,夏侯霸接到密令,拔营起寨,准备回师。临行前,中军大帐中央,摆了一张案。案上,有各色祭品和香烛。两人跪在案前,对天盟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中原大将夏侯霸和匈奴公主玉莲,愿义结金兰。至此之后,荣辱与共、福祸与共、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当万箭穿心,无葬身之地。”八拜为交,结为兄妹。歃血为盟,共饮同心酒。
不日,大军回撤,兄妹同回。
荆州刘府中,姐弟二人密谋。刘表已亡,密不发丧,立刘琮为主。刘备、刘琦欲讨之。不如献城于曹操,以全富贵荣华。商议定,择日开城投降。如此,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了他虎视许久的战略要地——荆州。他表奏天子,封刘琮为青州刺史,并在刘琮赴任途中,派人劫杀,永除后患。此时的他,正计划着一统天下。于是,个人恩怨暂且搁下。夏侯霸赋闲在家。
玉莲随义兄入中原,由于她身着匈奴女子的服饰,并且持剑骑马,所以,一路上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人们对她议论纷纷。夏侯霸将玉莲带回府中,并让他住在他的妹妹夏侯涓曾住过的房间里。此后,夏侯霸妹妹夏侯莲的身份住在府上。为了不让玉莲感到烦闷,夏侯霸经常陪她去狩猎。一次猎场上的巧遇,改变了他的命运。
狩猎场上,夏侯霸和玉莲,正追着一只小鹿。夏侯霸身着红袍,玉莲身着蓝衣,二人相互追逐,俨然是冰与火的竞赛。二人同时拈箭拉弓,两箭一起离弦,向鹿飞去。鹿,停止了奔跑,倒在地上,身上插这三支箭。背后两支,胸前一支。随后,三匹马围住了它。
马背上,三人目光相交。
玉莲望着迎面而来者:这人是谁?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夏侯霸看着两人:迎面而来者,丞相也。是否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玉莲?
剩下的一个目光直直的对着玉莲:此女何人?缘何似环氏少时(可能是太想念环氏,所以看谁都像)?
三人对视良久。终于,有人开口了:“贤侄亦狩猎于此乎?”“然”“狩猎亦有伊人相伴贤侄好福气啊!”“托叔父之福,霸得与舍妹团聚。”“此话怎讲?”“此女乃霸之妹。幼时失散(乱军之中,只能各自保命,其余的已无暇顾及),至今方得团聚。”此时,玉莲拉了拉夏侯霸的衣袖,用极小的声音问了一句:“此何人?”虽然,这句话问得很轻,但还是让曹操听见了。曹操没等夏侯霸回答,就对玉莲说:“吾乃夏侯霸之叔,夏侯操也。”“既如此,我随霸哥哥,也叫您叔父。可以吗?”“如此甚好。敢问小姐芳名?”“夏侯莲。”“好名字。莲者,君子也。今观小姐形貌举止,俨然女中君子也。”“叔父谬赞了。”“小姐不必过谦。今观国中女子,无一如小姐者:落落大方,端庄秀美。飘飘然,如下凡之天女。幽幽然,似百花之主。”说罢,转问夏侯霸:“不知令妹芳龄几何,可有婚约?”“年方二七,待字闺中。”听了夏侯霸的回答后,曹操眼中放光,嘴角微微上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将目光投向被射中的鹿,话锋一转,说:“小姐之射,不亦精乎。然三箭同射一鹿,如之何?”“叔父是长辈,这只鹿就给叔父。不知霸哥哥是否同意?”说着,她将目光投向夏侯霸。“小妹所言极是,此鹿当归叔父。请叔父不要推辞。”“如此,多谢了。”言罢,三人并马而行。曹操居中,夏侯霸居左,玉莲居右。三人一面走,一面谈一些琐事,一路上说说笑笑,而后各自回家。
次日,夏侯霸从曹府回来,急忙叫人收拾行李。一时间,将军府上下忙开了。玉莲是不知出了什么事,于是问夏侯霸:“发生了什么事”。夏侯霸告诉她,说:“丞相要挥师南下,大军即刻出发。”玉莲问:“是否能同去。”夏侯霸说:“这次丞相要亲自统兵,只怕不行。”玉莲很失望,离开了。
校场上,丞相亲自点兵,筹划着一场盛大的狩猎。不同的是,这次的猎物不易射。因为,它很大,而且会反抗,很激烈的反抗。那就是长江以南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江南,孙权占据的地方。此时此刻,将士们激情洋溢,豪情万丈。丞相说的话,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忽然,激情的言语戛然而止。丞相的目光,投降队伍的最后——一个瘦弱、俊俏的士兵身上。将士们都顺着丞相的目光,看向那个士兵。夏侯霸也一样。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士兵时,他的心,突然猛烈的一怔。那士兵不是别人,正是换了男装,穿上盔甲的玉莲!夏侯霸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女子擅入军营,触犯军法,是死罪!如何是好?难道刚认的妹妹就要失去了吗?正在夏侯霸胡思乱想之际,丞相已从点将台上走了下来到了那位士兵面前,“这位俊俏的小兄弟可是莲儿(被看穿了!)?”丞相问道,眼神中飘过一丝狡黠。夏侯霸的心,都要从胸中跳出来了。丞相到底想怎样?
大江上,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舱内,一案、一琴、一酒、一香,一儒生。那儒生,羽扇纶巾,白衣素履。看似慈和的外表下,有一颗刚毅的心;温文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还有一丝惆怅。香炉中,一股轻烟冉冉升起,发出淡淡的幽香。酒杯中,一股清酒缓缓注入,发出沁心的酒香。桌案上,一张古琴静静放置,没有悦耳的琴声。
琴,是焦尾琴。酒,是杜康酒。香,是天竺香。人,是贤德人。
只可惜,好琴置在劣案上。美酒注入木杯中。名香放在泥炉里。贤人处在窘途中。
渐渐地,香尽了,酒冷了,那人起身,向舱外走去。他独自一人屹立在船头。风,轻抚他的脸颊。浪,涌过他的身旁。他,是南阳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他,本来闲云野鹤:白天,与好友相约共游;夜晚,与书卷相伴共度。逍遥而无为。他,原本淡泊宁静,不求闻达于诸侯。现在,他没有了自由,闲云野鹤般的自由。他,没有了安逸,隐逸于山水的安逸。唯一剩下的,是梦想,是豪情:为主尽忠,一统天下的梦想。力挽狂澜,匡扶汉室的豪情。
此时,他与东吴使者鲁肃同舟而行,前往东吴,游说吴侯,联刘抗曹。
船靠岸了。他走下船,环顾四周,只见: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引元代张养浩《水仙子·咏江南》)好一派江南景色。虽然,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下,却是一派祥和之景。步移景换,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孙府。鲁肃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入内通禀吴侯。片刻之后,鲁肃领他入内,与江东英才见面。
江北,曹军校场上。曹丞相下得台阶,走到玉莲身边。玉莲抬起头,两人目光相交。玉莲惊奇万分,一句话脱口而出:“叔父,怎么是您?难道您就是丞相!”“然也,吾乃大汉丞相,曹操也。”“那您的权力很大么?”“不大,但也不小。”“太好了!叔父,此次出征,让我同去吧!我到此以来,寸功未立,实在惭愧。再者,我自幼生长在草原,弯弓拈箭,纵马驰骋,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是在天空中翱翔的猎鹰,不是在笼中供人欣赏的小鸟!您就让我去吧!”“既然你执意要去,吾不阻拦。只是以你之才,做一个小卒,太委屈了。吾授你将印,随军听用!”“多谢丞相!”“对了,你惯用什么兵器?”“剑。”“太危险了!战场之上,兵器长一寸,胜算多一份。剑,是短兵器,不宜战场厮杀。”“那用槊也行。”“如此甚好!吾将格虎槊和连环甲赠于你,助你早建功业。”
这时,有人进言道:“丞相万金之躯,怎能将平常所用之物,曾于一个小卒。望丞相收回钧命。”“她不是一个小卒!他是夏侯霸将军的妹妹。”“那就更不对了!一个女子,混入军中,乱我法度,理当问斩!”“不然!不知者无罪。况她弓马娴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纵观全军,未必有敌手。”“纵然不问罪,也当遣回。自古以来,男女各司其职。男子,理当建功立业。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如此混入军营,抛头露面,真是不知羞耻!”“吾意已决,汝勿需多言(那人要倒霉了)!”言罢,曹丞相,拉着玉莲的手,走向点将台,下令出征。
江夏,刘府,兄弟三人饮酒谈心。年龄最大的,面如重枣,美髯垂胸,卧蚕眉,丹凤眼,气度不凡;比他小两岁的,双耳垂肩,两手过膝,报国心、帝王命,眉头紧锁;最小的比他小三岁,豹头环眼,虎面虬髯,外有勇,内有谋,大将之才。这三人,相识于涿郡,结义于桃园。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虽然,关羽比刘备年长两岁,但是,结义之时,关、张二人已认刘备为主,故拜其为兄。)
此时,张飞对刘备言道:“兄长不必忧虑。军师已过江游说,以军师之才,孙权必然出兵相助。兄长请放宽心。”“益德所言极是。兄长,既有孙权相助,两家联手,曹操不足惧哉。”关羽言道。刘备长叹一声,道:“如今,吾等寄人篱下,兵马不过二三万,钱粮仅够几年之用。即使与孙仲谋联手,也未必有利可图。若曹军胜,则两家共亡;若曹军败,城池兵粮,则归东吴所有。”“兄长欲取荆州,并非难事。只需趁两家交兵之时,密遣一路人马夺取便可。”“孙仲谋岂肯干休?彼时,两家反目,我方定然落败。”刘备言道。关羽言道:“待军师归来,自有对策。”“只好如此了。”言罢,兄弟三人,共饮杯中酒,直至天明。
江南,孙府。一人在房中踱步。此人赤发碧眼,身着红袍,脸上有一片愁云,心中有一段纠结。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坚定他信念的人。片刻之后,那人来了。只见他面如白玉,白衣白甲。眉宇间透着英武,心胸中藏着豪情。二人相见,叙礼,分宾主入座。红髯者言道:“多日不见,公瑾别来无恙。”“主公,此番召瑜回,可是为曹军南下之事?”“然!依君之见,战乎?降乎?”“众人之意若何?”“文皆主降,武皆请战。”“文皆主降者,自保也,主公不可信之。依瑜之见,今曹军虽有百万之名,实则不过五十万,且不习水战,破之易如反掌。瑜愿请缨!”“如此甚好!一切都仰仗公瑾了!”二人秉烛至鸡鸣。
次日,周瑜为帅,点兵出征。
江上,曹营水寨内,一条条战船首尾相连。大船间,一艘艘小船穿梭着。曹丞相采纳了庞统的意见,连接战船,使将士不再晕船,提升了军队的战斗力。此时的他,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一座楼船上,曹丞相大宴全军。
雅乐响起,一群美人身着竹铠,手持木剑,脚踩皮鼓,在船头歌舞,为将士们助酒兴。那些美人面如白玉,身若杨柳,樱桃小嘴一点红,柳叶细眉两边画,飘飘然似天女,诚然在人间。
酒过半寻,众人向曹丞相敬酒。他开怀畅饮尽数接下。酒意正浓,他举杯言道:“今日吾亦要敬酒三杯。这第一杯,敬天子。望托天子洪福,早日扫清四海,天下太平。”言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他又拿起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敬将士。望诸位齐心协力,早建功勋,与家人团聚。”
“这第三杯酒,敬江水。唯有这滚滚而来的江水,才懂我的心。”言罢,他将杯中酒倒入了滚滚波涛中,将士们见状,纷纷效仿,将酒倒入江水中。一时间,酒在江水中翻滚、扩散、消失,正如他们饮马长江的梦。
此时,一轮明月当空照。月光很亮,亮得周围的星星都失去了光彩。似乎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乌鸦,看见这如白昼般的亮光,以为天亮了,纷纷离巢,飞向天空。这时,他有些醉了,诗兴大发。他拿起了槊(不是送给玉莲的那支),言道:“吾赋诗一首,尔等和之。”随着雅乐声的响起,他舞槊吟诗,诗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众人无不称叹,唯有一人,默默无语,若有所思。
这一幕,被他发现了。此时,怒火在他胸中燃烧,而且越烧越旺,如草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刹那间,一支槊,刺进了那人的心脏。接着,槊被拔出,鲜血喷涌,那人倒在血泊中。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听得他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众人急忙将他扶回帐内。
此时,他并没有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将杀人之事,说成酒后乱性找个很好的借口,让人觉得此事并非本意。此刻,一种胜利的喜悦代替了愤怒的心。那个被他杀死的人,姓刘,名馥,是他的一个谋士(是不是皇亲就不知道了)。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而刘馥,却几次三番让他颜面扫地。在他未发迹时,将他说得一无是处的,是刘馥;在校场上,阻止他让玉莲随军的,是刘馥;在这里,不欣赏他的诗的,也是刘馥。此人,他早想除去,只是没有借口。现在,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酒后误杀。除去了这个不给面子的人,又不会惹人非议。他心中的喜悦,险些流露在外。
由于他的离开,众人也散去了。玉莲独自回帐,甚是无趣。见帐外夜色甚美。于是,她独自携瑟来到江边,信手奏了一曲《苍山颂》,一时间,瑟声传到了彼岸。大江南岸,一人抚琴一曲,名曰:《长河吟》。两曲,于江心会和,共成一曲绝唱,琴瑟和谐。
次日,曹丞相为刘馥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下令善待刘馥的家人。并传令三军,停战三日。此时,他泪流满面,愁占据了他的心。
他,是一个不平凡,也不甘于平凡的人。愁,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心。现在,他愁的不是刘馥的死,而是全军的生死。
此时,东风起了。送来了人们期盼已久的温暖,也带来了正在军中盛行的瘟疫。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但无药可医。这是一种传染病。病因是血吸虫入侵人体,造成严重的腹泻,最后脱水而死。如今,军中人心惶惶,战斗力锐减。长久下去,只怕不用孙、刘来攻,便已自乱。
但是,苍天对他还不错。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也使他有所损失。
十二月二十一日甲子,东风大作。
他与诸将在水寨前迎侯黄盖来降。
江上,几艘战船,满载引火之物,轻且快驶向曹营水寨。船头,插着一面青龙牙旗。旗旁,一位身着重凯,手执兵刃的老将军,英姿飒爽。此人是东吴三世老臣,姓黄,名盖,字公覆。他传令全速前进。船上的火把很多,很亮,将整个漆黑的夜空照亮。
渐渐地,船近了。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此时,船上的人,扔下火把,纵身跃入冰冷的江水中。被点燃的船舱,继续前行,一艘艘冲入曹营水寨。
曹营水寨中。众人望着一只只火船,冲入寨中,吞噬着一切它们所过之处,却无能为力,顿时大乱,各自逃命。大火蔓延了整个水寨。数以万计的军士,葬身火海。大火吞噬了他们的身体,最终,只留下一具具烧焦的骨骸,无法辨认他们的主人是谁。还有一些人,不甘为火所焚,仿效吴军,跳入江中,想要逃生。但是,由于不习水性,多半尸沉江底,无处打捞,成为江底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