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太虚宗(下)

　　易风扬双脸微白，体内真气在识海混乱间隙使得周身戾气隐隐有不能压制住的苗头。呼吸间他的眉梢骤然聚合在一起，心口沉吟道:“参仙殿!”抬头所见的三字何其熟悉，楚萧负手走入大殿内，他们俩人跟着前后进去。再次步入参仙殿内已非昨日，易风扬神情微颤，心底不时生出往事随风飘散，亦或万境归空的颓废感。参仙殿，庄严肃穆，无数古老气息扑面袭来，是亘古浩渺，是惟道恒大!站在大殿里，一代一代的掌教从这里离去，一辈一辈新人坐上那张平平无奇的椅子。仙又在何处呢？参的又是什么?楚萧放慢脚步走在前面，颜正往前跟了两步，易风扬起步走在最后，虽然没有一点距离，他总觉得有少许不安。诺大的参仙殿平日都是关上大门空空荡荡，这大殿是掌教真人处理宗内日常事务的场所，只有长老与被许可的弟子能够进入；或者宗门发生某些重大事件时，精英弟子方可进去，否则里面不会有太多的人。颜正回头笑着说:“风扬师弟，阔别千载，重临此殿感觉如何？”楚萧停住脚步转过身，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他。在这位大掌教的认识里，易风扬的所行所为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他本为人界御剑山庄易氏一族子弟，凭那祖传功法足可于六界闯出一名堂。也许是菁华名声的缘故，他来到了宗内，虽然没有正式被某一长老收为入室传人，但的所获的机缘不可谓不是惊世骇俗!一柄太古时代的仙剑浮诛，菁华道法玄功，妖族不传秘术，身怀失传仙术等等，号称妖族入之必死的禁地——噬月皇陵都没能留下他!楚萧甚为疑惑，千年前的分别后，到前几日小颜将他带回宗内，虽是身受重伤；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易风扬体内存在着六道对立的真气灵力，一阴一阳，一正一邪，一柔一刚。

按照常理而言，正常修士体内气海元府内只会是一道真气灵力，不能同时使多道真气灵力共存。特别是正气真气灵力和邪气真气灵力的不可调和的冲突，看他出来，他在苏醒后一直有意在运转体内真气去压制他们。风扬师弟身上隐藏的秘密令人费解，楚萧亦为之感到伤神!看了一眼易风扬后楚萧移开视线扫视大殿内的一应装饰及物品摆设，再次掠过他身上时，易风扬的神色仍旧没有太大变化。在大殿里左右徘徊几步，随意的看向颜正，忽地有注视楚萧片刻，易风本从容淡定地审视四周，似有禅机的说:“千年未见，千年亦见!见或不见，自在心中!”三人互相看了看捧腹大笑，颜正指着微微颔首道:“风扬师弟什么时候学会了措辞，有趣有趣!”楚萧挥手请二人分别落座，吩咐弟子将新制佳茗冲泡好送进来。“此茶不过二十株，所产甚少，极为珍贵；植培于后山崖侧石壁凸出的方寸之地，平日师兄极少拿出来喝。”楚萧急忙干咳两声示意他不要在往下胡诌，道:“风扬师弟回来了，怎么也得让他尝尝紫笋茶的的滋味。何况此茶不尽风味别致，而且有增强修为的神效，对修炼大有裨益!”“风扬师弟，你看看，我才说两句师兄就不让我说了。”颜正撒娇着端起茶碗小啜一口，放下茶碗朝楚萧做起一个鬼脸，道:“想喝师兄的茶可不容易啊！今儿又沾了师弟的光!”楚萧被他逗笑，只是宠溺地喊道:“师弟!”

易风扬端起茶碗撇开一道缝隙，凑近鼻尖嗅了嗅香气，再看看汤色，接着浅尝一口，“茶香满溢直进肺腑，有山野的狂野，有日月之精魄，果然为上品。”颜正和楚萧顿觉吃惊地看着他，问道:“想不到风扬师弟不止修炼上天资卓绝，在茶道上面也造诣精湛。”颜正放下茶碗称赞他道。“风扬师弟见解独到，也是爱茶之人?”楚萧试探地问了他一句。易风扬拨弄着盖子不禁失神，暗自呢喃，文君有一段没在你旁边，你——还好吗？在你身旁没少喝到你的泡或煮的各名茶；也许你才是那个爱茶的人，我只是耳濡目染了解了少许有关茶的东西。我回到了菁华，伤势还需一段时间来恢复，然而，我的修为始终不能恢复至大成，还能再见面吗？我们!你有你的事情要办，我有我的路要独自去走!半响回过神来，轻吐一口浊气，坦白道:“喝茶是件高雅之事，我怎会是爱茶之人。只是她喜欢罢了!”楚萧眼神刹那间锐利许多，当即脱口道:“到是一时没想起来，师弟千年一直藏身商盟；师弟口中那人，是文君姑娘吧！我没猜错的话!”易风扬颔首默认，菁华一直有在留意他的动向，不然不可能能在飞鸿山危急之时前来援救。想到此处他立即站了起来郑重地朝二人欠身抱拳感谢，道:“颜师兄带我回到菁华，风扬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掌教真人又取出佳茗小叙，多谢掌教真人厚爱!两位师兄的记挂和对次出手相助，风扬感激不尽。”

楚萧快步行至他身前拍了下他的胳膊，张驰有力道:“同是菁华弟子，无需多言。”颜正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嘱咐他安心留在宗内养伤，不要有什么顾虑，一连对次耗损修为已经伤及气海元府；虽然祖元之境未跌，却失去了与其匹配的实力。如果不好好调养恢复，只怕很难痊愈，百尺竿头，就此止步!易风扬一脸从容地拿起茶碗品饮这份甘甜回味，似乎没有为修为耗费严重难以恢复而感到一点紧张难过，相反十分洒脱豁达，咧嘴笑道:“即便她没了修为沦为一介废人又何足惧哉!从古至今，修士如过江之鲫般去追逐更高境界与巅峰，然而修至更高境界或到达巅峰之上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有所得则有所失，有所失即有所得。我这半生委实不堪，真是自感羞愧难当!所行所为没有一点正道弟子该有的风范，想守护的人守护不了，想褪去一身光华却深陷泥潭。假使真没了这身修为反倒得个清闲自在!人呐...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楚萧眼角闪过一丝黯然神色，菁华宗纵然六界称尊，又何尝不是一个庞大囚笼，不同的是他心甘情愿在这囚笼里面。

颜正当下咯噔一下，走了两步讳莫如深的说:“道理人人都能朗朗上口，又过好了此生吗？风扬师弟，你过于执着，执念深种；为何不试着与自己和解了?”易风扬莞尔一笑，眼神忧郁道:“是啊！执念已深，注定逆流而行!”颜正和楚萧互视一眼，具流露出叹息之情。“草木惹垂怜，执念求难解。”楚萧负手看向殿外天际的白云，他何尝不是活在执念当中呢？亦或是执念不同而已!颜正似有感触，低声吟唱道:“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红尘桃李花。”一切终将黯淡，唯有自己才是光芒!楚萧婉转袖袍，回到掌教之位坐下言归正传。道:“以师弟的天资悟性，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到恢复修为的法子。这些丧气话就此为止。旋即谈论起他千年前独闯天问阁，激战阁主曾令狐的事儿，最后虽落败于曾令狐，却是豪气干云，无惧生死!颜正插一句道:“曾阁主也不好受，即便是赢了。轻传弟子顾少游殒命，阁中受他掌控的精英弟子在菁华一战里死伤大半。随后没多久安陈之狱爆发，中浦等长老走出石牢恢复修为；天问阁内乱血流成河，诸多精英弟子自相残杀，曾阁主被迫逃遁去往邪灵界不敢返回仙界。这次内乱令天问阁修士死去半数有余，许多功法典籍焚毁，实力一跌再跌。”易风扬回想起与叶沁走过了时光，周身戾气顿时上涨不少，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一剑杀了顾少游真是便宜了他。就是他神形具灭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楚萧立时闪身到易风扬旁边，右手二指轻点向他的眉心，一道浑厚清气立刻进入易风扬体内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气海元府去压制住即将不受他控制的戾气。楚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行动，让颜正一瞬茫然不解，楚萧白他一眼解释:“他的戾气猛然有大涨迹象，眼下他修为十不存一不能自抑，你坐在他边上没发现吗？”易风扬霍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楚萧微微摇头，暗想修为至深之人仍会为七情六欲所迷，贪嗔痴三毒所惑。仙人忘情，偏偏缘起遇见!一道真气注入完毕，易风扬周身戾气方才被鼎盛清气压制下去。

“楚师兄!”易风扬脸色稍微好转，楚萧却示意他不必多说什么。颜正凑上前去仔细端详他片刻，玩味道:“师弟啊你可真不省心呐!”楚萧斜视一眼，神思万里，曾经的仙门三大支柱，如今只有菁华一脉鼎立未衰，天问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门阁内弟子修为较低，少有堪当大任之人，振兴天问阁熟知是哪一年。至于太虚宗一脉过于缥缈难寻，多年来未有弟子现身六界，今时是否还有传承都不得而知。楚萧不由担心起来，千年一次的六界论道大会转眼即至，届时会生出何种变故?无数底蕴深厚与强大的宗门部族在漫漫长夜中淡然无迹，其中又乏一些宗门部族突然重现暗自战队，杀戮无休。时间无情亦深情，它让该生的生，该死的死!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他们褪去了过往的稚嫩无畏，如同逝去的师长那般脸上不时挂着无尽的沧桑和直面惨淡的勇气。

“一人一剑江湖意，可挽狂澜换乾坤”——楚萧心底默念这一句诗，若非重任于身，御剑江湖何等快意恩仇。颜正转头甚为纳闷地看向楚萧，暗道:“师兄今日是怎么了，神情竟有些离乱。”易风扬扶着头将视线移向大殿外，石阶下演武场上练剑的弟子们挥汗如雨，思忖半响饶有兴致道:“真想去跟着他们修炼啊！”颜正和楚萧一同注视着坏笑，楚萧伸手作请，道:“走吧！风扬师弟，去演武场上看看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果你恢复的好一点，到是可以去试试。”颜正跨步过去搀扶住他，易风扬愣了一会儿，强行咬紧牙关，他要在一众弟子面前留下个良好印象。即使他现在走一步都觉得困难万分，楚萧看出他的心意，便行至他跟前，“咱们的首席客卿长老怎么能要你搀扶着去与他们见面!”颜正迟滞半会，不解地看着两人，赫然开口道:“风扬师弟确实需要搀扶啊！难道让他摇摇摆摆地走出去吗？”楚萧稍作停顿，眼神扫过，道:“他只是身上有伤，外加真气灵力流失不能恢复。我再给你注入一道灵力，他不就能行动自如了吗？宗内万卷典籍你读到了哪里去了？这都要给你详细说明?”

颜正挤着眉毛，无所在意地耸起肩头。“只怪为兄一直在闭关修炼，对你疏于教导。”楚萧装作严肃地对他说。颜正翻起白眼，嬉皮笑脸道:“那是师兄教导教导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去藏经楼学习。”颜正长长地“哎”了一声。楚萧双指凝结灵力灌入他的眉心，只是眨眼间易风扬便能借助楚萧的灵力强行冲击体内阻塞经脉，并镇压住体内伤势，宛如片刻痊愈一般。颜正提醒他道:“风扬师弟别如此冲动，你虽然短暂压制伤势，却是治标不治本。我劝你还是少提运真气，你现在的身体，几乎无法承受灵力运行带来的蚀骨锥心之痛。”易风扬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嘴唇不禁发白，微微颤抖道:“无妨!”易风扬再次睁开双眼时，仔细打量楚萧少顷，略带震撼地发现他的修为已至更深地步，恍惚间明白了菁华为何长时间都是颜师兄在管理；他一直在闭关参悟道法，眼底不由透出七分敬佩。“恰逢出关，今日正好瞧瞧他们长进了多少!”楚萧低眉浅笑，表示千年已逝，六界论道大会之期将至，他当有所筹谋。千年前神界天宫论道大会景象历历在目，只怕菁华宗要面临的考验不会太少。易风扬点点头眼神果敢，嗤语一声，“千年一次的论道大会!”神思回朔，记忆重叠，心中一阵酸楚。颜正负手嘴角挂起悲悯之色，“不知此次六界论道大会会是何种局面?”

六界人心浮沉，各自为阵，这局面大抵不会好到哪里去。神界天宫由洛白云即位以来，比起上任天帝冰玄天更为霸道，野心勃勃，巧妙设计布局瓦解一切阻碍他一统六界的势力部族宗门。仙界千年来也被不少神界修士渗透进来，魔界、妖界、邪灵界、人界都不同程度的遭受到神界的打压，甚至暗中灭杀世族强取豪夺。神族大军多次前往借以清剿叛逆的幌子，一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咄咄逼人态势。肆意掠夺资源和收缴宝物仙器，视万千生灵性命如草芥，残暴不仁!“哎！可怜了!连宗内派出历练的弟子都未能幸免于难。”颜正苦笑道。毕竟天宫势力不容小觑，神界的底蕴足可与菁华分庭抗礼!楚萧长吸一口气，眉间隐隐跳动，侧眼瞥来，“风扬师弟消沉千年，一直藏身于文薇商盟，哪能知道这些事情。”颜正急忙挠头，自嘲说:“怪我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风扬师弟见谅，师兄的性子你是清楚的，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神界的这些事儿确实极少听闻，我一直待在文薇商盟。”易风扬一知半解地从字里行间了解到，千年里神界所谋之事关乎六界，况且神界素来霸道蛮横贯了。六尘岛之役神界来的修士可见端倪，随即愣在原地木讷地思索着天宫——洛白云。发自内心的问道:“六界...究竟要变成个什么样?”颜正摇头没作回答，甩手提步走到参仙殿大门口，霍然回头要他走得快一些，别在殿内发呆了；不是要去演武场看看吗？许多弟子可想一睹你这位菁华客卿长老的真容!楚萧站在大门口，睥睨天下地注视演武场上的菁华弟子，看向深邃苍穹殷切地低声吟道:“师尊!”白云飘荡，阳光正好!易风扬猛地回过神嗯道:“来了，师兄。”没走两步心中便响起一个声音，“一切已经注定，何必徒自苦恼!”略微顿了一下，眼中赫然多出一些决绝。什么是注定的?我偏要逆流而上，即使与世间格格不入!

演武场内数千名弟子手中长剑挥舞起落，精神饱满，井井有条。每招每式力求精准而富有力量，看得出他们所展现的修为远超普通宗门弟子；菁华宗在培养新一代弟子身上没少花功夫!教习长老正是慕凡与余山行二人，瞧见楚萧、颜正及易风扬三人信步过来，两人当即停下手中仙剑，快步迎了过去，拱手见礼，同声道:“见过掌教真人!”慕凡脑袋微偏把目光投向易风扬身上，低声询问:“易大哥，伤势有好点吗？”余山行顿觉惊讶，出乎意料，看着易风扬不禁失神，注视他片刻方才脱口道:“易长老!别来无恙!”易风扬颔首挑眉，彬彬有礼道:“余师兄还没忘了我，幸会幸会。”余山行陪笑着脸，摇头振振有词，“怎么会忘!你的事都快成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在宗内传下去了。”慕凡没着急去和易风扬相谈，转身走回众弟子前面，十分庄重地对他们说:“掌教真人来视察诸位的修炼进展，另外首席客卿长老来与大家见面啦！”众弟子翘首以盼，齐声高呼参见掌教真人。楚萧走到演武场前方中央，扫视着众弟子，语气平和，声音纯厚，道:“你们都修炼的很好!要谨记，不能松懈。须知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接着在颜正的陪同下易风扬和慕凡、余山行皆站立在楚萧两侧，楚萧单独请出易风扬，面向众人问道:“知道他是谁吗？”众弟子闻言左顾右盼小声议论他是谁。易风扬身穿灰白相间的长袍琼服，上身绣着美丽巍峨的山川景致，空隙里水墨渲染空灵悠远，又有幽兰生香；气宇间带着孤傲放浪，身形壮硕英俊，双目仿佛深渊，腰间悬挂一块奇异的圆形虬龙玉佩。站在第一排的唐纯、琼萌会意一笑，没作声张，聚精会神地等待掌教真人揭晓他的身份。唐纯低声道:“琼萌你看，易长老的伤势似乎没怎么恢复。”琼萌顾视一眼，诧异:“不应该呀！人界回来后，是颜正长老一直在药庐与炼药长老等对易长老进行治疗。”“是啊！药庐里的炼药长老在疗伤方面成就斐然，应该能将易长老治好!”琼萌疑惑地摇摇头，大胆假设道:“除非易长老伤得极重，连炼药长老们也束手无策。”一些时常外出历练的弟子见闻稍广，揣测他该不是宗内一直没有露面的首席客卿长老，自他们拜入宗内便时常听到同门提及首席客卿长老易风扬，然而千年一瞬，却未曾见过这位神秘的客卿长老。虽然有人议论，却无人敢下定论，毕竟他们这一代人谁都没见过易风扬的真实面貌，以至于他是高矮胖瘦等等皆一概不知。

站在左右两边的颜正、慕凡、余山行三人纷纷咧嘴偷笑，他们平日私下议论不停地菁华首席客卿长老近在咫尺，竟然无人识得。慕凡身子往后微仰，暗自打量起易风扬那极单薄的后背，些许苦楚无奈，千年极其短暂，可是光阴无情，即便纵然风光无限却也饱经风霜。如果叶姑娘还活着，他大概不会这般落魄处境。知音难觅，红颜命薄!漫不经心地离别穿插了人的一生!余山行瞥视他一眼，见他心不在焉的，胳膊拐他一下问道:“慕凡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易长老不是你时常挂念的人吗？他今日回来了，你咋仍在焦虑不安。”慕凡晃了下身子站立好，偏头看着余山行一瞬，极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感伤，淡淡道:“我是高兴!易大哥回来了我高兴!你懂不懂？”余山行质疑地注视着他，随口一说，“真不懂!不过你看起来真有事，就凭咱俩千年来做教习教导这些弟子修炼以来，你的心里有什么事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同样，我有心事也瞒不住你!”他不明白的是，慕凡心中的事不能与他说的，在他心底，易风扬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大哥，对他照顾有加。虽然千年来少有见面机会，但易风扬的分量在心中从未有过改变!

瞧见慕凡一直出神默然忘我，余山行深知这位老友秉性，不愿意说的事是一定不会说的，索性也不在追问。装腔作调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慕凡低眉偷偷叹息，独自忧心忡忡，易大哥修为大损，何时才能拨云见日恢复修为呢？这六界各方势力暗潮汹涌，恐怕有很多修士在暗中计较，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赫然间演武场上成百上千的目光全部汇聚在易风扬身上，掌教真人楚萧不禁感到少许惊讶，原来易风扬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之高，纵是我这位掌教怕也有所不及。好在楚萧并非嫉妒贤能的人，从心底为易风扬感到自豪高兴!随即正重地看向众人，声若洪钟道:“这位——即是菁华宗首席客卿长老，易——风——扬!”雯时间演武场上众弟子瞪大眼睛踮起脚尖激烈异常，相互攀谈我见到了闻名遐迩的客卿长老易风扬!我什么时候才能如他那般有佳人在侧，御剑逍遥!修为冠绝六界，道术通神。顿时沸腾不已，喧闹声经久不息，有人大声呼喊“易长老收我为徒吧！我想向你那样执剑守护一人，仗剑行侠，名扬六界。”易风扬被他们的呼喊声逗笑不止，收徒!我自己都没能照顾好，再有一个徒弟岂不是更加潦倒不堪了吗？楚萧目光瞥向慕凡、余山行，吩咐道:“两位师弟，去管理好他们。”二人当即上前去安抚住此刻躁动的一众弟子，称只要认真修炼有机会拜入易长老门下!易风扬扭头看了一眼掌教真人和二师兄颜正，目光投向一众弟子，起步上前，震袖负手道:“在下易风扬，是宗内长久以来不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那位客卿长老!今日与大家初次见面，得到大家如此错爱，我受之有愧!”

旦作沉默，接着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菁华弟子，你们做的比我更好!的确，六界之大，有奇绝美景，有洞天遗迹，有你们心中向往的一切!同时生死也在一瞬间定格，我出走菁华千年，只有回到这里才有一份宁静，可以安稳地睡觉休息。好好珍惜吧你们!”“长老~我们不怕!心之所向，无惧无悔!”这极具震撼的一句话令易风扬与楚萧等人为之动容，大抵这正是少年不惧风雨困苦的昂热信念。心之所向，无惧无悔!即便孤身孑然。颜正皱眉嘟嘴道:“都想去御剑六界斩邪除妖，可却忘了易风扬是独一无二的!”众弟子再次激动万分，热血沸腾，无数向往和崇拜的眼神向他涌来，有人欢呼雀跃地问道:“能与长老一起闯荡六界吗？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部分女弟子双眸含光，面若桃花。眨眼间易风扬顿觉头疼不已，这些弟子都向在六界里做出一番作为，然而没有菁华的庇护有几人能安然无恙?摇摇头安抚众人道:“你们修炼有成时，如有机缘可以带你们去六界当中看看不一样的天空!”

“敢问长老，何时机缘才到呢？”易风扬瞥去目光似在思量，淡淡道:“这个嘛！该到之时便到了，无须着急。”颜正眉毛微挑，一脸不怀好意地低语，“嗨~多时未见，师弟也是玩心不减。一点没个正形!”易风扬左耳微颤，回头一笑无奈道:“六界的险恶师兄在清楚不过，他们这般修为如何能自保?一路走来见过了许多生死险情，我怕我保护不好他们。”楚萧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会儿，示意慕凡、余山行过去安抚一下他们激动的神情，审视众弟子半响，又扫过左右的师弟，满怀惆怅道:“他们也会如我们那时一样在六界中创出自己的名堂，尽管六界凶险莫测，菁华宗怎能禁锢他们一生。”随后楚萧对众弟子言明易风扬会在宗内住上一段日子，你们想随他游历六界的即要好好修炼。菁华新一代弟子的培养对于未来至关重要，楚萧希望易风扬理解他做为掌教难处。颜正纳闷地看着他，道:“师兄你尚未正式收几名弟子，不妨在他们当中寻几人作为传人，这样菁华的将来也更加清晰。”楚萧眼神闪过一点惊讶，视线在众弟子身上逐渐深沉模糊起来，自言道:“传人!是啊！这事我该上心了，千年里忙于闭关修炼，纵然杰出的小辈弟子颇多，总归要收一二名为入室弟子。”“好了!肃静。准备练剑。”余山行立时严肃非凡，补充道:“仙界以外的世界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外出历练至少得先有保护自己的实力，认真修炼，在不久后的论道大会展现出来。我们这群长老也到了收录弟子的时候了。”说罢回身看向掌教真人，楚萧满意的点点头，让他继续进行今日的修炼事宜。慕凡右手手腕抖动，指尖御使灵力驱动仙剑凌空倒转，道:“截剑式——起!”一众弟子怀着对六界的憧憬重新整理了心情，开始孜孜不倦地运起灵力御使长剑修炼。转瞬间慕凡看上去格外严厉，不苟言笑，与余山行搭档到是相得益彰。易风易为他今日取得的成就由衷高兴，曾经的落魄少年终成了一名可独当一面的修士，虽谈不上名动六界，却足可自立一派。若人族修士弟子有他一半的刻苦拼搏与赤子之心，人界何至于江河日下。

多少困苦，多少难关，不外如是，功不唐捐，玉汝于成。易风扬不禁仰望天幕的湛蓝似海，潮涨潮落洗去了掉入海里的仙剑神兵，耳廓边缘喊杀声若隐若现。略微低头俯瞰正在练剑的菁华弟子，短短时日，菁华盛况如初!过了良久三人起步离开演武场，朝竹海内走去；万亩竹海碧涛翻卷。慕凡放声说道：“易大哥，晚些时候来找你喝酒。”易风扬眉梢上挑点头答应，想想二人也是少有见面，自然有很多话向彼此述说。茫茫人海，能有一个直饮是何其有幸！空气微微湿润，阳光泠然地洒落身上，久违的一丝暖意竟有一些不太适应。竹海里少有竹叶飘落，能清晰的听到竹叶间相互碰撞的沙沙声；青石板铺成的小径干净而不失古朴，错落有致的石桌凉亭甚是醒目。诸多异元境与圣元境弟子都在这竹海中自寻一处僻静角落静心修炼！楚萧驻足眺望一个个能瞧见的身影，满意的笑了笑。道：“在竹海修炼对修为提升大有裨益，我小时候经常跑来这里面参研《道源》。”颜正突然看向他似刹那间想通了什么事，“难怪师兄你的修为境界比我高，原来是躲在竹海修炼的缘故！也不告诉我一声。”楚萧被他逗笑道：“我那时哪知道竹海中的灵气馥郁程度比别处高！如何跟你说了！”易风扬环顾婆娑的竹影，察觉这里面的灵气确实比宗内其他修炼场地更为厚重，在如此清幽环境下研习各种功法要诀必然会事半功倍的多！千年前拜入宗门那段时间没少在竹海穿行，居然一点没有发现，想来竹海的奇特之处还有很多。现在回看菁华的神奇异景之处，其中玄妙莫测远远超过当下的见闻。数千亿万年能屹立不倒，传承不衰的宗门大抵只有菁华了！

楚萧回忆着讲起那个时候陌离渊长老把颜正看护的十分细心，那叫一个好，哪敢带你来竹海修炼！一个不留神还得挨陌长老一顿训斥。三人听罢不由大笑，那时的日子真叫人回味无穷，无忧无虑，不论发生何种事情都有师尊他们站在最前面！颜正耸着肩头郁闷地说：“明明是我先入门，却是你成了大师兄。”三人逐渐进入竹海深处，一方石桌赫然坐着两名白发长老正在弈棋，看到三人慢慢走近跟前，二人偏头看了一眼，道：“回来了他？”二人眼中透着少许惊讶诧异。剑通长老捋一捋胡须有力地喊出他的名字。“易风扬！”剑痴长老放下手中棋子，又与剑通对视一眼，喃喃道：“多年未见，咱俩已经垂垂老矣；他却风采依旧啊！”“见过二位长老。”三人躬身向他们致礼，易风扬一副洒脱派头，淡淡道：“别来无恙！两位长老。想不到还记得我哩。”二人自顾自地捋着胡须，说哪能忘了你易风扬，怎么说在哪一批菁华弟子中你同样是佼佼者之一！尽管后来你没能在宗内，但你御剑山庄的名声在外。你那个大哥易丹枫也是人中龙凤，若是留在宗内其成就不会比他回去接站山庄差多少！易风扬闻言不由桀笑，称都是虚名罢了。御剑山庄四字忽地令他心底绞痛。颜正眼疾手快凑近跟前搀扶住他，说明个中原由；二人没在多说便坐回石椅上接着下棋。待三人走远剑通长老缓缓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此子心性极深，执念成魔。明明是正派修士可身上又隐藏着一股世所罕有的杀戾之气纵横汇聚。世间浮沉，一念之间正邪熟知？”剑痴长老极目远望已经消失的背影，眼神迟滞少顷，哑然失笑道：“黑是黑，白是白。抉择在他手掌内。”剑通轻弹袖口，兀自感到黯然神伤，对面的老友不在多言，伸手夹起一枚棋子放入棋盘。走了没几手，眼看胜利在望；剑通却迟迟不肯落子，眯着眼睛看了又看，确实是回天乏术。耍赖道：“不下了！没心情。”剑痴长老瞪了他干笑两声，道：“我这马上就要赢了，你说不下了。我看是你在耍赖皮。”“嘿！说的不错你，今儿我就无赖了，反正往日我都是如此，你拿我怎么办！”剑通长老看着棋盘一会儿，直接把一盘棋打乱成一堆棋子，随即目光移向别处，在凉亭内左右踱步。剑痴长老气的牙痒痒，一时间二人吹胡子瞪眼，谁也不服谁！

一名白衣弟子匆忙赶来竹海，告知掌教真人有人前来拜山，现已至山门外。说罢将一封信函递给了他，来人自称魔界天魔魔宫少主！易风扬撇了一眼前来禀报的弟子暗自纳闷，魔界之人极少在仙界活动，怎么突然派人来拜山，而且这人还是天魔宫少主；颜正嘴角微微扬起，对当中事情知知甚详，先向楚萧说道：“师兄她今日再次找来了！你还不准备见吗？”楚萧顿时立在原地，低头注视着信函迟迟没有打开，神情复杂。“风扬师弟不必错愕，师兄啊！嗨！”颜正摸着额头嬉笑道：“师兄去看看吧！我陪着风扬师弟即可，毕竟佳人难遇。”楚萧嘴角浅笑，打开信函细读完毕，思忖该来的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千年里她没少来菁华，以至于后面为了避免和她见面而以闭关修炼来回绝。现在看来一切非他能主导，转身和他俩打过招呼后便同刚才来禀报的弟子去往山门外；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不经意间就情根深种，倾心相印！然而世事无常，执手无期！颜正一边走一边说起天魔宫少主苏紫圆与师兄楚萧的种种往事，易风扬听了风趣道：“哪这位天魔宫少主对掌教真人可谓一往情深呐。”颜正同样如此理解，奈何掌教真人心向菁华，不愿提及儿女情长！到了斋堂随意吃了些点心，颜正便要去忙别的事情，他只好一人沿着小路去后山走走。欧阳宇正在崖坪上盘膝运功，冷眸忽动，深深呼吸了口气平复心绪。隔着很远他就感受到了断念塔压制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欧阳宇背对着他沉默少许，问道：“你…怎么来了后山？”易风扬耸着肩膀左右观望两眼，确定她是在询问自己后，回答道：“有阵子未回来了，想四处看看！你呢？一直在崖坪修炼吗？”

欧阳宇一脸冰冷，没有其他表情，神色肃穆。“故地重游？睹物伤人！”易风扬抬头负手向崖坪边缘走去，声音模糊道：“亦或你说的不错！”雯时间挺拔入云的古塔压迫力十足，虽有山石古树在方圆映照，却有磅礴地阴森灭绝之气上下游离，一层极薄的光幕将断念塔与周围世界阻隔，光幕上流动的蓝色符文深邃难明。伫立良久，易风扬嘴唇微颤，“在断念塔边缘修炼，其实对神思的伤害很大，你难道不明白吗？”欧阳宇提剑走到离他两米外停下脚步，目光直射在断念塔上，思绪中仿佛在翻飞情绪，仿佛又一切如常，随着轻吐出一口气来，对他说：“你的修为丧失大半，先管好你自己。”随即眉梢上挑凝视湛蓝天空。一道玄黑身影以极快速度降临到崖坪边缘，欧阳宇当即严阵以待，暗自纳闷是谁有此修为，能突破宗内设置的护山结界。还没有一丝线索，便看到哪位一身黑袍游鱼纹的女子跑向易风扬，口中大声呼喊道：“易哥你回了菁华宗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找得你好苦！飞鸿山的重逢，冬露还要好多话没和你说了！”话刚说完，易风扬大为震惊，欧阳宇的仙剑已经攻来，凌厉剑气强硬地将冬露逼退。易风扬正想叫停她，却见二人已在崖坪中央战成一团。“你是何人？擅闯菁华。”欧阳宇剑招飞抹，剑光如雪，一股寒意彻骨。“你凶什么？我只是来找易哥罢了，你还不住手我可不客气啦！”欧阳宇余光瞥向他问道：“是这样吗？”易风扬皱着眉头缓步靠近二人，卯足劲道：“你俩都住手！”冬露手执一柄紫色断刃游刃有余地应对她的攻击，轻松道：“是她先动手的！还没论生死哩，就这样了不成？”易风扬顿时呆滞在哪里说不出一个字来，欧阳宇这是也开始认真了起来，目光凌冽，余光落到仙剑上果断道：“既然擅闯菁华，我便依门规拿你去见掌教真人。”易风扬干叹口气蹲在地上，知道这样打下去，两人非受伤不可。当即不顾伤势夺步冲进二人的剑圈内，迫使她们收了仙剑罢斗；伤到了谁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冬露擅闯宗门一事，他会轻自去给掌教一个说法；欧阳宇冷哼一声打量着冬露，冷冷道：“好自为之！菁华不是任人来去自由的地方。”“是吗？要不咱俩再试剑？”接着朝她做了个鬼脸！易风扬挡住二人，道：“欧阳师姐大人有大量！”

冬露俏皮地躲在他背后十分得意，调侃道：“哦！这位欧阳师姐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怪不得我一靠近易哥就出剑将我逼退，难不成你对易哥有情！”欧阳宇森然地看向她，仙剑迅速出鞘，剑尖直指她的喉咙，冷冷地审视她一会儿掷地有声道：“再胡说，他都救不了你。”易风扬低声喊了一声“师姐！”伸出右手去移开剑刃。“哼！”欧阳宇撤了仙剑气愤地拂袖而去，冬露耶了一笑似乎有大获全胜的意味，略带讥笑道：“真是个冰美人！不解风情！”易风扬白了她一眼不由抓狂跺脚，震怒：“冬露你不能消停一下吗？先不说你擅入菁华的不对，一来就弄得剑拔弩张，很好玩吗？再这样我就要赶你走了。”冬露轻哼一声不以为意，拍拍手掌淘气道：“我…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嘛。哪知道她经不起逗呢！”易风扬长吐口气一脸无奈，瞧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再多的气朝哪里宣泄？只感觉的头疼不已，该不是冤家路窄？冷静下来整理了思绪问她当日在飞鸿山一见菁华宗修士出现就立即带着手下消失没影，怎么今日又一人从天外擅闯入菁华宗内？可知擅闯菁华等同宣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别的原因？冬露失声地摇摇头不肯回答一个字，只是微笑着上前挽起他的手臂在到崖坪边坐下，一起观望冉冉升起的万道光芒，眉梢舒展露出轻松自在。左右移动的视线不时被断念塔的压迫感吸引，悄然无声：“这就是断念塔吗？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

但是他却暗自陷入了沉默，面对匆匆而来的冬露，他始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菁华宗为仙界仙门之首，想来菁华来去自如其修为必定甚为精湛，再回想飞鸿山上她的那几名黑袍手下，具为祖元境境界。易风扬的后背不禁涌起一阵凉意，越来越看不清楚她的底细。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转眼间成了修为过人，智计多变之辈，其中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如向她问个明白，她会如实告知吗？此刻冬露正像个个小孩般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他深知不能贸然追问，或许这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千年里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步履维艰地走到今日，势必经历不胜枚举的苦难坎坷；他不停地假想，希望用假想来打消心底疑虑。冬露觉察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许多，抬头道：“易哥你的气息？”“无妨。”易风扬摇摇头提上一口真气压制住周身紊乱的气息，赫然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使她现在真有什么麻烦，难道他就能帮上忙吗？别忘了，他现在是自身难保的处境！修为丧失大半，周身经脉再次遭受重创，多处穴窍坏死，气海元府无法聚拢灵力；这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何为有心无力，低声惭愧叹息，有负她死去的双亲。易风扬也有今日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冬露双手托着下脸颊哽咽道：“忘伯伯带我到六界商盟做生意，过了一二百年突然遭遇不测。后面我被一个神秘老人带走，他教我仙术秘法，不过让我约法三章额。无论如何不能向旁人透露他的只言片语，不然一辈子不原谅我。”易风扬惊悸地看向她，没等他开口追问，她便斩钉截铁道：“对不起易哥，我是不会向你透露他的信息的。冬露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一千年好漫长；我想我只要努力修炼就一定有机会和你重逢。哪知道她的离去令你也淡出六界视野，而我也是一路颠沛流离，身不由己。”易风扬似有所感同身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切都会好的，在命运的逆流中，我们不屈的光芒熠熠生辉！”冬露嗯了一声点点头，满是稚气未消：“冬露明白！明天会更好！”易风扬冷不妨笑了笑，目光看向半空中徐徐上升的暖阳思量近日事情的诡异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