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千里讨债人

　　母亲带着二女儿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做晚饭的时间。

这时，大女儿正把米下锅，准备烧火做饭。看着母亲带回来的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老大脸色难看，撇了老二一眼，默不作声，继续低头点火。

母亲一步踏过厨房的门槛，向大女儿招呼着：“这是妹妹，今天从外公家回来了”。看着二女儿直直矗立站在门槛外，不见踏入厨房半步，母亲有些焦急：“还站在外头做啥子，快点进来。这是姐姐，喊姐姐”。母亲指了指大女儿的方向。

大女儿听闻，扔下手中的柴火，健步跑到门口，双脚踩在门槛上，伸出双手拦着进门的路，“我不是她姐姐，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妹妹，这是个野种，野种，不准进来，不准进来......”。

“妈，她不准我进屋”，二女儿对着母亲大喊。

正在择菜的母亲听闻大怒，一把拉过门槛上的姐姐，对老二吼道：“快点进来。”

大女儿被母亲大力一拉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管不顾的跑到门口，拦住陈老二进门的路，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野种，野种之类的话。

见状，母亲火气更大了，抽起一根烧火棍，对着大女儿身上就是几下。

大女儿就算疼的哎呦、哎呦的叫着，也不忘拦着老二进门的路。

母亲打也打过了，骂也骂了，气出完毕，终于把大女儿从门口拉到了一旁。她看着站在门外迟迟不进门的老二，招呼了几次进门都不动身后，便走出门来，一把把老二拉了进屋。

此时，老大见老二进屋，嘴里还是不肯认输，一边喊着野种之类的话，一边骂着野种滚出去，她没有妹妹之类的话。

老二心想，我还没有你这个姐姐嘞。

母亲大声呵斥大女儿，大女儿随即埋怨母亲偏心。母亲倒也不言语，只自顾着做晚饭。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天天过着，又是晴空万里，天高气爽的一天。

村子里出现个外地男子，一边走，一边打听着陈松平的家。就这么走一路，问一路，总算是找到了家门口。

“这是陈松平的家吗”陌生男子走到了院坝里，大声问道。

“你是哪个”屋内女人听闻便出门招呼“他不在家，找他啥事”

“我找他还钱”陌生男子又说“你就是他老婆嘛，我千里迢迢从西北过来，就是找他还我钱的，今天他不在家，那你就拿钱给我”

两个大人说话间隙，屋内三个小孩也好奇的出门看看。“妈，这是哪个？”陈老大首先发话。

“不管你的事，带着弟弟先进去”女人对老大说着。

男子还在索要着钱，脸上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他的事我不晓得，我没有钱，要钱你找他去”女人继续推脱，说什么都不愿意拿钱出来。

突然，男子一个健步，冲向女人身边来，女人见状，连连后退。男子突然掉转方向，冲向了站在女子不远处观看的陈老三，双手一下子就把陈老三给抱到了胸前。

女人见状，大声呵斥“快把人给老子放下”。

陌生男子后退几步，“今天见钱就放人，不然就拿他抵债，给不给钱，给不给钱......”。

在男人怀中的陈老三不停挣扎，手脚乱摆划，嘴里“妈耶，妈耶”的不停叫着。

听着儿子的哭喊声，女人慌了，见男人一脸坚决，没有放人的意思。

女人转头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对着男人方向慌乱的比划着，“放人，给老子放人，不放老子今天砍死你......”女人大声恐吓陌生男人。

男人并不惧怕，声音更高了“老子今天就见钱，见不到钱就见血，总归是要见一样”。

女子大嚷着要跟男人同归于尽，男人大叫着女人身后还有两个孩子，今天是赚着了。

女子继续朝男子方向挥舞菜刀，一步一步逼近陌生男人，男人裹挟着乱晃动的陈老三，一步一步的在院坝里退走。

僵持了好一会儿，只见两人一边相互恐吓，一边一个拿着菜刀前进，一个夹着小孩后退的在院坝游走，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一个拿着锄头，瞪着大眼，精干矮瘦的老汉，带着一帮大汉匆匆赶来。

“爷爷，爷爷”，陈老三看见爷爷赶来，哭的更大声了。

“给老子放人”，老汉把锄头往地上一杵一杵的吓唬着男子，一脸的心疼夹杂着愤怒的吼，“给老子放人，给老子放人，今天你跑不脱，给老子放人，不然老子弄死你”。

原来，在母亲与陌生男人僵持的混乱间隙，陈家老大趁男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喊来了小孩的爷爷。

见爷爷带着人赶来，孩子母亲松了一口气，“今天你是跑不脱了，赶紧给我放人”。

男人还是坚持不放人，众人开始一言一句的劝说，有好言相劝的，有隐隐带着威胁的。

“你还是把人放了吧，你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要钱，你也看到了，这屋头孤儿寡母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搭话，“你也莫冲动，我们这么多人，你今天也跑不脱，有啥事好好说，不关娃娃儿的事”。

男子话锋一转“女人家没的钱嘛，这个当爷爷的总有钱嘛，我千里迢迢来的，路费都搭了不少，就是为了钱，父债子还，他陈松平不还钱就喊他儿来抵债。”

众人好说歹说的恐吓加杂着劝说了一会儿，不知是男子累了还是听了众人的劝说，气氛开始缓和了一些，终于放下了双手裹挟着的男孩。

“爷爷”陈老三哭着跑向精瘦的老汉。

老汉止不住的心疼样，把锄头扔向一边，抹了抹男孩脸上的泪水，一把把男孩抱在怀里。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男子终于离去。不晓得是在众人的劝呵下，晓得今天会无功而返而离去，还是拿到了钱，心满意足的离去。总归是，今天这一闹剧的始作俑者总算是离开了。

老汉抱着男孩，给众人一一道谢，感谢众人今天的帮助，目送着众人离去后，便招呼着孩子母亲进屋。

走到门边，老汉推了推关着的房门，只见房门紧闭，并未打开。

“开门，二女子开门”孩子母亲敲着门朝屋内喊着。

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外面景象吓着的老二，悄悄溜进屋内，把门插上了插销，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

“这女子，胆子小的很，快点把门给老子打开”，任凭屋外母亲如何怒吼，屋内的二女子也无动于衷，她今天大概真的是被吓着了，不管屋外怎么敲门，就是不把门给打开。

“给老子让开”精瘦老汉一声怒吼，抬起脚，哐哐几脚就把门给踹了开来。

“喊你给老子开门，给老子开门”躲在门后的老二还来不及躲闪，便被母亲一把拉住，对着背上就是几巴掌。

二女子哎呦，哎呦的哭叫着。

老汉撇了一眼，一脸嫌弃，“老子还活着了，哭啥子哭”。随即对女人说道：“这门也踹坏了，今天就让娃娃到上头去吧，怕底下不安全”。

由于公公家地势较高，一般都用上头，底下来称呼家的位置。

“要得”女子回答，立马动身跟着公公抬腿就走。

老二见状，也想跟随，走了两步，公公抬腿一脚踢来，留下一句，“给老子滚开，看到就烦”，便抱着三娃离去。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陈家老二，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接下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