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哇，矮子你居然带朋友来了？真是少见啊！”文叔调侃我。

“你居然也有朋友啊，除了阿秋之外，这家伙是我第一次见你带来的朋友呢！”讨厌的老鼠也插嘴道。

这群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我……

“才不是呢，这家伙说想来踢踢球，我才带他来的！”我反驳道。

难得阿必被我们又是这样又是那样地称呼，除了傻笑之外也没给我脸色看。

要是我的话，可能早就骂他们全家了……

“喂，矮子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文叔问道。

“你好呀，叫我阿必就行啦，我看过你们踢球，超厉害的，很高兴能跟你们学习踢球呀！”阿必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

看来……他是真心想跟这群家伙学习呀……

那群大叔被阿必这么真诚地奉承，看得出来很受用、很开心……

哎呀，整件事好傻呀，感觉就像带了个徒弟给他们玩一样。

“切，开球啦，笨蛋。”我忍不住说道。

“人数够分成两队就开球吧。”文叔说：“矮子你和你的朋友一队吧。”

“哼。”算了，能踢球就行。

“请多多指教啦。”阿必装模作样地对着我鞠躬……

唉，不管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老实说，阿必的球技和我们比起来差得远了。

但是，看得出来他比他之前来踢球的那群朋友厉害多了，甚至比同年龄的球员都厉害，只是上次他连球都没碰到就输了。

他踢进攻中场，我踢前锋，我得益于他的助攻，也进了不少球。

但是踢七人制球场，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所以分成两队这样踢，我们输的次数还是比对面多。

不知不觉，已经踢到三点多了，以前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小休息一会儿，而我就会在这个时候等秋儿姐姐来接我。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球场入口，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点失落，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

秋儿姐姐是想让我成长，毕竟上了中学之后不能太依赖她……

其实……我自信已经可以自己独立了……不过我还是希望秋儿姐姐来接我……

现在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不过……余正熙，你是时候长大了。

“喂，你好厉害啊，为什么你比他们小那么多，踢起来却一点也不逊色呢？”阿必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哦？”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阿必。对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这么厉害呢？

“我觉得你可能是自杀之后再投胎才这么厉害的。”我随便应付他。

“咦，好像有道理哦！”阿必做出思考的样子。

其实……我从四年级开始几乎每天都和这群大叔踢球，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样我才这么厉害吧。

“那你以后踢球记得叫上我哦！”阿必兴奋地说。

“嗯……”我还是望着入口，心不在焉地回应他。

“好！那明天记得带我再来！”

“啊？你说什么？”我吓了一跳，我刚刚答应阿必什么了？

“你答应我踢球会记得叫上我呀！”阿必兴奋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

我反而下意识地夹紧了屁股……

我又看了看表，3点半，平时这个时候秋儿姐姐应该会出现接我回家的……

……

……

……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所以……

今天我决定继续踢！

“休息完就继续踢啦，切！”我拿着球走了出去。

“咦？已经开学了哦，今天还能踢到这么晚吗？”文叔问道。

“关你什么事，开球啦，讨厌！”我一脚把球射向球门。

球进了右上角的死角，挂网了。

这一天，我一直踢到晚上差不多六点半。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球场里。

嘿嘿嘿……

没错，我留在球场踢球不是因为我真的那么喜欢足球……

而是我想试试看秋儿姐姐会不会因为担心我而忍不住来接我。

我一看到秋儿姐姐，比赛都顾不上了，一脚踢走球，向大家挥手道别：“秋儿姐姐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我的赌博成功了！哈哈！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一见到秋儿就连正在开球踢到一半都能走掉……”文叔苦笑着说。

“你们的感情比亲姐弟还好……”炮叔也忍不住笑道。

“再见啦，明天见！”我头也不回地朝着秋儿姐姐跑过去。

她依然是那个温柔的笑容。

“回去吧。”秋儿姐姐就像平时一样和我一起回家。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

一路上秋儿姐姐好像没有平时那么多话讲。

不……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但要说她生气，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至少她还是保持着她那温柔的笑容。

但是……一路上我总是感觉到有点不安……

直到到了秋儿姐姐家，我看着她在厨房做饭，她也不太出声……

直到吃饭的时候……

她还是不太出声……

“对不起……”说真的，其实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猜秋儿姐姐是因为我只顾着踢球不回家所以有点生气，所以我打破了沉默：“我不应该只顾着踢球，过了时间都不回家……”

秋儿姐姐停下来看着我，眼神慢慢变得柔和：“熙熙，你真的长大了，别再让别人担心了，好不好？”

我用力点头。

“上了中学，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别再让别人这么为你操心了。”

我又用力点头。

其实……我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来接我而已……

“那么……今晚你负责把这些碗碟都洗了吧！”秋儿姐姐噗嗤一声笑了：“行不行呀？”

“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秋儿姐姐你说什么都行！”我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只要你别不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傻瓜。”秋儿姐姐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顶。

好温暖。

或许……秋儿姐姐没有骂我，是想让我自己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吧？

她真的是个好姐姐。

就这样，我帮忙洗完了所有的碗，秋儿姐姐帮忙擦干。

之后我们又恢复到像平时那样聊聊天。

“对了，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呀？”秋儿姐姐一边夹菜一边问。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阿必的样子……

真是的。

“没有呀。”我用力摇头。

“是吗？呵呵。”秋儿姐姐好像看穿了我：“刚刚在球场有个穿着校服和你一起踢球的那个呢？”

“那个只是跟着来的啦！”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接着秋儿姐姐好像很欣慰地笑了笑。

这一刻，我觉得秋儿姐姐就像我的妈妈。上了中学之后我才知道中学里有一种团体叫做“社”。

简单来说，就是把我们全校的学生分成了四个单位（社），而这四个社的学生会以“社”的名义来参加不同的活动或者比赛。

不过这些小事大家其实就算我不多说也应该知道。

所有比赛加起来得分最高的就是那个学年的社际总冠军。

我学校的四个社以颜色来命名，分别是红、蓝、黄和绿。

好普通啊。

但之后我就慢慢发现，我学校的同学对社的归属感其实还挺高的……不，是很高，高到简直离谱！还是说其实每所学校都是这样呢？

举个例子，足球社际比赛全校学生都会来看，还会很卖力地为球员加油打气，反而学界比赛却没什么人关注。

而且人气高的社员、社干事简直就像明星一样受欢迎。

我被分配到了黄社，而阿必则是绿社。

那么秋儿姐姐呢？

原来她不仅是黄社的干事，还是副社长，而且人气还很高呢。怪不得开学那天那么多人跟她打招呼，而且昨天放学又要开会呢……

开学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参加了每个社的开学讲座，主要是由社长和副社长讲讲今年的目标和抱负，之后再交给其他干事做自我介绍。

顺便一提，社长名叫崔宏锋，是中六 6A班的一位师兄，高高大大的，属于阳光型男孩。

基本上，其他人讲话的时候我都在打瞌睡（不过初一的我没那么大胆明目张胆地睡觉……），也没留意他们在讲什么，但到秋儿姐姐上台的时候，我很自然就坐直了身子听她讲话。

在台上演讲的秋儿姐姐，好像有一道圣光从她背后散发出来一样……

我知道用“有型”来形容女孩子不太合适，但我这一刻，真的觉得秋儿姐姐好有型。

还很厉害呢。

学习成绩又好，又参加了好多不同的活动，好像中英文辩论、合唱团、校内歌唱比赛都难不倒她，现在还是黄社的副社长……而且人又外向，朋友又多……

更难得的是，她完全能在学习、课外活动、生活之间找到平衡……

我这个“姐姐”真的好厉害。

我为有这么厉害的姐姐而感到骄傲。

开学之后上了几天学还算顺利。

每天上学放学找文叔他们踢球已经成了我的固定活动。

我们学校所有初一的学生都必须留在学校自己的教室里吃饭，很多同学订了饭盒。

而作为穷小子的我，只能吃面包……

……

……

……

才怪呢！

我通常每天吃的都是秋儿姐姐亲手做的爱心饭盒，吃一口就感受到一份温暖呀，有钱都买不到！

至于座位方面……我们那个班主任史老师懒得出奇，座位表一点都没动过，我还是和阿必坐在一起，而我和阿必两个都是不爱学习的家伙，试过上课无聊到玩井字棋，后来还升级到玩过五关。

听课？怎么可能？

而且我们坐在最后角落，老师们也不容易发现我们在玩。

而这家伙真的每天都跟着我去踢球。

变成我的跟班了！

另外，自从那次跟秋儿姐姐说过之后，我每次踢到晚上五点多左右就会自己离开。（开学那天因为只上半天课，所以秋儿姐姐才期望我三点走。之后我也跟她提到过我放学后还是踢一两个小时就回家。）

不过……平凡的开学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对于社际比赛来说，第一个大型活动是水运会，在每年的九月底举行。

当天拿到总冠军的社可以拿到很高的分数，所以四个社的干事们都很看重这个水运会。

那天主要是四个社的运动员比赛，参加的会有参加分，而赢得冠亚季军的还会另外再加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蠢的是……这所学校美其名曰要提升入学新生的归属感，竟然强迫所有初一的新生去当啦啦队，而且还特别有一个环节是啦啦队表演比赛，大家比拼做那些愚蠢的打气舞和喊口号，而且这个环节还要占整个水运会 25%的社际积分。

真是的，也就是说我这个初一新生就要陪他们一起疯？

而且因为这个啦啦队表演比赛占了四分之一的分数，所以四个社的干事都很认真对待，还有专人去做表演道具……

但最糟糕的是……

是四个社都有专人在放学的时候把所有初一新生都抓起来……

把我们都抓到密室去训练啦啦队表演，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