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侯爷？我是奉旨节制北路兵马的副将！

　　议事厅里，朱棣朱权二人端坐堂上，一众被下了兵器的官兵坐在堂下。

朱棣说都是大家都是大明的官兵，没定罪就不是罪犯，所以给大家赐座，而不是让大家跪着。

姚广孝李次阶二人也坐在一侧。陪着的还有被蓝老七他们抓的一百多山民。真正的山贼早就跑路了，蓝老七他们只能拿住周边的农民，充作山贼。朱棣朱权二人一看就明白。

惊堂木一响，蓝老七吓得浑身一哆嗦，忙起身赔笑道：“爷说这些学问奴才们不懂，也知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抓贼治安这是蓝千户的军令，请爷划个章程，奴才们遵谕认罚。”

“认罚？认什么罚。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朱棣略一点头，踱着步子走着继续说道，“蓝老七你是有千户的军令在身，也算得个依令行事，认什么罚？”

一席话说得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你不处罚我们，那把我们下了兵器关在这做什么？跟你谈心吗？

“这些混帐王八，我回京自然要找他们算帐。但这一百多无辜的山民怎么办，这却要着落在你们这些大头身上！”

心里一千个不自在，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口和这个蛮不讲理的皇子爷理论。

姚广孝在一旁笑着，观望着这位大人究竟唱的哪一出。

朱权因见朱棣使眼色，早抱着一卷宣纸出来，一头铺纸，一头就磨墨。

堂下的官差众人被揉搓得心都紧成一团，说不上是冷是热，头上汗津津的却只是打颤儿。

这时，底下一个将官戎装佩剑，大踏步进来，向一脸佯笑的朱权耳语几句，又后退一步肃然听令。

“他娘的，这还了得？”朱权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胀起，厉声喝命，“把那个王八蛋拿进来，请四哥发落！”

朱棣没言语，只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朱权。

朱权铁青着脸道：

“县衙那个领头的拿来了，方才赵金海要他放了这群百姓。他娘的，您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是吉安侯陆仲亨的家将，要等侯爷的批条才行，单凭四爷一个札子，四爷又不管政务。政务上得陆侯爷和蓝将军说了算，他不敢作主！

这样的混帐东西，还不开销了他？”

县衙这伙人领头的，除了蓝子腾千户家的蓝老七，还有个陆仲亨府里的，叫陆远。

蓝老七暗自舒了一口气：你不整陆侯爷府里的人，也难整我。你整了陆远，我就顺着你，蓝千户也不会怪我了。

朱棣听了，转脸问堂下众人：

“你们谁是县衙捕快？”

这时席上的官差们早就吓懵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半晌才从第五第八条凳子上站起两个衙役，嘴唇乌青，结结巴巴说道：

“小……小人们是县里的。”

“你们领头的叫什么名字？”

“陆大老爷……不不，管事大人有两个，名讳叫陆远，还有蓝七蓝大爷——回四爷，蓝大老爷是……是……？”

蓝老七突然听到衙役提起自己的名字，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是什么？”朱权大喝道，“是他娘的老虎、豹子，能吃人？”

那衙役吃这一吓，口齿倒伶俐了些，颤声儿道：

“蓝七爷是蓝玉大将军的义孙蓝子腾千户的门人，陆大老爷是陆侯爷的管家的远方侄子……”

听这声儿，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蓝老七也定住了神，目光冷冷睃过来。他背后说远不远，靠着蓝玉，陆远背后是陆仲亨。

就凭这个，两个皇子爷是不是也咬不动他俩。

什么狗屁倒灶的裙带关系，姚广孝忍不住冷笑。他转头瞥了一眼李次阶，李次阶却在深思熟虑，像是考虑这什么。

“唔。”朱棣略一沉吟，冷笑一声道：“好嘛，带他进来，我当面问他！”

陆远黑袍皂靴，齐整地被押解进来。

议事厅里立刻一片死寂，只听微风扫过，远处枫林哗哗作响，近前柏涛啸声隐隐。

天下人无不知道，“陆侯爷”是陆仲亨，朱元璋的嫡系部下，被封为吉安侯，握着北边的兵权。

姚广孝的试卷里点的就是他，他插手到了科举上，行贿纳捐，家里的奴才也凌驾于官府之上，更不用说对普通百姓是何等残酷了。

蓝玉就那更不必说了，他亲自带兵攻克占领兴和，俘获元国公贴里密赤等五十九人。又与沐英一起征讨西蕃的叛变动乱。今年刚被朱元璋封为永昌侯，俸禄二千五百石。

可以说树大根深，风头正劲。

“陆远，”朱权看了朱棣一眼，格格笑道，“你好大的面子啊！头一次四爷给你将令，你竟敢当面顶回来！

侯府管家的侄子，是个什么鸟儿？虎踏河的王八也比你这一色人少些，你就敢抗朝廷的命？你是吃了什么药，或者是什么人给你撑腰了？”

陆远原是陆仲亨的管家最器重的侄子，从小跟在侯府学读书，办事伶俐也受陆仲亨赏识，这次才被派来带着县里差役杀几个百姓当山贼，给他往军中铺垫路子。

只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对两位皇子爷说的。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也不能认。

陆远时常给将军们侍候酒席，知道陆仲亨，蓝玉这些将军都不待见这个被派来的四皇子和十七皇子。

要知道，陆仲亨，蓝玉他们都从小和皇帝陛下一起南征北战的老将了。他们心里捧着的除了皇帝，只有太子朱标了。其他的皇子，只是皇帝的儿子罢了。老将军他们纵横四海的时候，这些娃娃还没长成呢。

所以，听老将军们轻飘飘的话听得多了，陆远本来也压根也就瞧不起朱棣和朱权这两位嫩皇子。

只是，真正在堂前听命时，才晓得“冷面王”朱棣的威风，他不能不心存忌惮。

陆远想了想，翻着眼皮偷瞧了朱棣一眼，说道：

“奴才哪敢抗四爷的命！只是奴才的主子陆侯爷刚发来通封书简，要奴才依从军令，除恶务尽……”

朱棣见他一脸打擂台架势，知道他小看了朱权，神色一敛，又问道：

“你是侯爷府的管家的侄子？可有官身？”

这下算是问到家了，谁都知道，侯爷府的奴才门人身份，那可比官府的官位要硬得多。这何必问什么官身呢？

众人都不懂朱棣的意图。

姚广孝看出了名堂，这位四爷怕是要按律法来治他了。

陆远耿着头，存心要顶一顶这位皇子爷：“回四爷您的话，咱陆远是陆侯爷府的，不需官身。”

反正他身后是有兵权的侯爷，比嫩皇子要硬。

“既无官身，那有何资格与本将对坐？来人，撤了他的座。”朱棣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

身后的将官赵金海早就看不惯这个奴才爷了，上去一脚就踹趴下了陆远。

“四爷，您……”陆远被朱棣猝不及防的变脸搞蒙了。

“称官讳，本将军是奉旨而行，任北路军副将。”朱棣冷言，公事公办。

“是是是，北路军副元帅，咱……”陆远疼的龇牙咧嘴，也急忙一个骨碌爬起来答话。他心里是一点不敢怠慢了。

只见朱棣不再搭理他，而是问衙役们：“他陆远是什么身份？一个草民。你们是吃俸禄的，你们听他的？出了事可都是拿你们杀头。”

衙役们不敢接话，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了。

只听朱棣继续说道：“我是北路军的副将，蓝玉将军在我之上，除此无他。

即便在虎踞关守关，我也是奉旨节制北路军的兵马的副将。

我的将令，就是军务，就是政务！”

见众人肃立不语，朱棣心里有数了。

他缓缓说道：

“陆远其人，一介奴才，拿侯府虚张声势，败坏朝廷勋旧陆侯爷的名声。

来人呐，拉下，砍了他的头。”

蓝老七怔了一下，陆远更是目瞪口呆。堂下的将官赵金海一把拎着陆远拖下堂去。

“侯爷救命……”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随即戛然而止。

“谁有异议？”朱权这会儿举着剑喝问道。

您老提着剑，堂下谁敢有异议。

姚广孝抚掌微笑，这位四爷，实在是太对脾气了。朱棣虽然硬碰硬暂时动不了权贵陆仲亨和蓝玉，这借官位来压制私党，以“败坏侯爷名声”的大帽子压这群私党的嘴。

“蓝老七，你呢？”朱棣的声音像是九天传下来，蓝老七心惊胆战。

“我认罚，青天老将爷爷，我认罚啊！”蓝老七双膝一软，扑倒在地。

【今天是七月七，牢记七七事变，少年少女们，休息之余，记得提升本领，要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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