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邻居的猜疑加深

　　清晨六点，老王习惯性地在阳台上摆弄他的盆栽。秋天的露水沾湿了叶片，他一边修剪枯枝，一边往斜对门的善林家瞄。

善林家的窗帘还紧闭着，但老王知道，这个年轻的租客又是彻夜未眠。因为就在凌晨三点，他起夜时，透过窗子看到善林房内摇曳的灯光。

老王，这么早啊？隔壁的李婶端着豆浆油条，站在阳台上跟他打招呼。

哎，人老了，睡不着。老王放下剪刀，压低声音道，李婶，你发现没有，那个善林最近有点奇怪。

怎么了？李婶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老王看了看四周，凑近了些：前天晚上，我看见他深更半夜提着一个黑袋子出门，鬼鬼祟祟的。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真的？李婶捂住嘴，不会是......偷东西吧？

谁知道呢。老王摆摆手，还有啊，他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窗帘永远拉着。前两天物业来收水费，敲门敲了半天也不开，后来发现他在屋里转悠呢！

李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前两天我儿子来找我，在楼下撞见他，跟他打招呼，他愣是假装没看见，低头就跑了。

两人正说着，善林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窗帘猛地被拉开了。

老王和李婶下意识地躲开阳台，假装在各自忙活。余光瞥见善林站在窗前，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他呆呆地望着外面，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李婶小声嘀咕，要不要告诉居委会？

老王摆摆手：再观察几天，万一误会人家就不好了。

然而流言已经悄悄在镇上蔓延开来。中午的菜市场里，张阿姨提着一篮子菜，神秘兮兮地跟卖鱼的王大爷说：听说没？新搬来那个小伙子，晚上经常偷鸡摸狗的。

真的假的？王大爷睁大眼睛，我昨天还看见他买了两条大活鱼呢。

那不就是嘛！张阿姨一跺脚，你说他孤家寡人一个，买那么多鱼干什么？肯定是自己吃不完，要卖到黑市去！

傍晚的凉亭里，几个打麻将的老人也传开了：老王说那小伙子整天鬼鬼祟祟的，窗帘永远拉着。

可不是嘛，我刚才看见他提着一兜子东西去后院，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会不会是什么......逃犯啊？

这些闲言碎语很快传到了善林的耳朵里。他本想置之不理，但当他去超市买菜，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甚至有人故意绕道走，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这天傍晚，他照例在后院练功。自从搬来这里，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练太极，为的是平复心情。可是今天，他刚摆开架势，就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就是他，天天晚上活动。

你看他那动作，是不是在练什么邪功啊？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善林的手指微微发抖，但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完成整套动作。前推，后撤，转身，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他知道，任何异常的举动，只会让邻居的猜疑更深。

第二天是周末，他照常出门晨跑，却发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大妈，看见他都是躲着走。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妈妈，把骑自行车的小朋友拉到了马路对面，生怕他靠近似的。

善林苦笑着摇摇头，加快了步伐。他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回到家，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秋日的阳光。这种被误解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因为性格内向，在学校里也没少遭人排挤。但那时候至少还有父母在身边，现在，却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这是他唯一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也是他必须坚持的事情。

夜幕降临，小镇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善林放下笔，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通过猫眼，他看到居委会刘阿姨和两个街坊站在门外，神情严肃。

善林，你在家吗？刘阿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刘阿姨，有事吗？

这个......刘阿姨搓着手，有居民反映你晚上活动比较频繁，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

善林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到他们眼中掩饰不住的警惕和戒备。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很累。

我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主要在晚上工作。他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至于夜出，是因为偶尔需要拍摄夜间素材。

自由职业者？其中一个街坊疑惑道，你之前在哪儿工作？

善林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之前在广告公司，三年前离职了。

三年前......刘阿姨若有所思，那时候是不是......

话没说完，但善林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年前他情绪崩溃的时候，邻居们虽然不了解内情，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刘！老王在家晕倒了！是李婶的声音，带着哭腔。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刘阿姨顾不上善林，转身就往老王家里跑。

善林站在原地，看着敞开的门，和里面凌乱的客厅。他忽然意识到，也许他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轻轻关上门，走到窗前。秋夜的凉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也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是为了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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