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双生深渊

　　宴会厅的灯光刺眼得像手术台的无影灯。

张麒靠在钢琴旁，血顺着他的袖口滴在黑白琴键上，晕开一片暗红。对面五米处，张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十几个黑衣保镖持枪分立两侧，封锁了所有出口。

四年不见，张龙轻笑，手指抚过钢琴上沾染的血，弟弟，你变狠了。

张麒的指节敲击在琴键上，发出一个突兀的降B音。

没有你狠。他抬头，那道蜈蚣般的疤痕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暗红，毕竟……我下手的时候，记得补刀。

张龙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两兄弟的视线在半空相撞，钢琴边一具具尸体横陈——蓝制服的、黑制服的，全是他们共同的棋子。

钢琴上摆着一支注射器，透明液体里浮着一丝血红，像毒蛇的舌信。

XM-7终版样本。

父亲临死前，跟我说了句话。张龙踱步靠近，皮鞋踏在玻璃碎片上，咯吱作响，他说，双生子必有一死。

原话是双生子之一必成魔鬼。张麒盯着他，但你说谎习惯了，对吧？

底层船舱。

善林掰断最后一只电子锁，咔哒一声，冷冻舱门泄出一道寒气。

舱内排列着八具培养舱，紫色液体里泡着幼小的躯体。孩子们蜷缩如胎儿，后颈嵌着微型数据接口，暗色的血丝顺着导管缓缓流动。

他一把扯开主控台面板，将液氮炸弹塞进电路槽，设定两分钟倒数。

醒醒！他拍打最近的一具培养舱，玻璃内侧结满冰霜。男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皮肤惨白，像是从噩梦中被强行唤醒。

警报突然炸响，红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有人触发了船体自毁协议。

你杀了苏瑶。张麒的声音很低，像刀锋擦过磨刀石，不是因为她查到疫苗数据，而是因为……她认出了你。

张龙的指尖在钢琴上停顿了一瞬。

她临死前拼命抓破了你的手腕。张麒向前一步，左手的餐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真可惜……她要是再多活几秒，就能看到那道疤下面藏着的植入芯片——军方的追踪器。

张龙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我让善林注射的是XM-4。张麒舔了舔染血的唇角，你猜为什么？因为只有XM-4会触发子体共鸣——你的芯片会失灵。

话音未落，宴会厅的灯光骤然熄灭。

整艘船陷入黑暗。

船体深处传来爆炸的闷响。

气浪顺着廊道翻卷而来，善林护着一个男孩冲出冷冻舱，身后的液氮炸弹将走廊冻结成冰窟。蓝紫色的冷焰在金属表面蔓延，所过之处电路爆出火花。

跑！他推着五个孩子冲向紧急通道，往甲板跑！

身后突然传来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廓没入墙壁。他猛地转身，一个黑制服保镖举枪瞄准，可下一秒——

咔嚓！

保镖的头颅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像破布般被拖进通风管道。黑暗里只剩下一串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爬行。

螳螂。

宴会厅内，钢琴轰然倒塌。

张龙在黑暗里冷笑：你以为毁掉疫苗就够了？他甩手掷出一支注射器，针尖在应急灯下泛着寒光，最后一支XM-7，用的是苏念的血清。

玻璃碎裂的脆响中，张麒猛地侧身，针管擦着他的脖颈划过，扎进钢琴木架。

你输定了。张龙的声音忽远忽近，这艘船沉了，还会有下一艘……但善林只有一个妹妹。

张麒的手指摸到了餐刀。

枪响。

天花板上的燃气管道轰然炸裂，喷涌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半个宴会厅。炽热的火光中，两道人影交错——

张麒胸口插着餐刀，踉跄后退。

张龙手里举着针管，针尖泛着诡异的紫色。

再见，弟弟。

扣动扳机。

善林撞开宴会厅大门时，眼前只剩一片火海。

天花板崩塌，燃烧的碎块像陨石般砸落。热浪灼得视线扭曲，他眯起眼，看见张龙站在钢琴残骸旁，手里捏着注射器。

终于来了。张龙微笑，正好……赶上告别仪式。

火焰吞噬了张麒半边身体，可他竟然还在笑，嘴角渗着血沫。

……杀军需官……他嘶哑地吐出最后半句话，手掌摊开——一枚染血的钥匙滑到善林脚边。

张龙突然跃过火墙，持注射器直刺而来！

最后一支XM-7……他的笑声像是蛇类的嘶鸣，该由你亲自体验！

针尖距离善林咽喉只剩三寸——

一柄军刺贯穿了张龙的手腕。

注射器摔碎在地，紫色液体渗进地毯，嘶嘶作响。

善林抬头，火光映出舱门外一道纤细身影——

苏念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滴血的刀。

她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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