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火之契

　　血月之夜前24小时，我站在冰封王座会所门前，呼出的白气在夜空中清晰可见。这是一栋隐藏在城郊森林中的玻璃建筑，通体晶莹剔透，在月光下如同巨大的冰雕。

确定要单独进去？耳机里传来苏雨晴担忧的声音，那女人明显不怀好意。

我调整了下耳麦：计划不变。你在外围接应，如果两小时后我没出来，就启动B计划。

小心点，苏雨晴的声音软了下来，别被那对异色瞳勾了魂。

我轻笑一声，切断通讯，推开会所的玻璃大门。

寒意扑面而来，不是空调制造的冷气，而是楚瑶特有的冰晶雀魂力。会所内部装潢简约而冷冽，银白色调为主，墙面装饰着冰晶状的浮雕。大厅中央是个圆形吧台，楚瑶就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

准时，我喜欢。她抬眼看向我，异色瞳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今晚她穿着一件银色露背长裙，修长的脖颈线条像天鹅般优雅。

我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吧，你想要什么？

楚瑶唇角微扬：急躁的男孩。她推过来另一杯酒，先喝点东西，我们有的是时间。

酒液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冰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抿了一口——出乎意料的甜美，带着雪松和薄荷的清香，入喉后却燃起一道火线，与体内的雀神之力产生奇妙共鸣。

火麟酒，楚瑶欣赏着我惊讶的表情，冰与火的完美结合，就像...她的目光在我右臂的金色纹路上停留，你和我。

我们是对手。我放下酒杯，刻意强调。

对手？她轻笑一声，突然倾身向前，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右臂，不，程立，我们是互补的阴阳。你的雀神之力炽热如日，我的冰晶雀魂冷冽如月。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联手

她的触碰让我手臂上的纹路微微发亮，一股奇异的舒适感流遍全身。我急忙抽回手：联手做什么？像叶凌天一样控制雀神之力？

控制？楚瑶摇头，是升华。她站起身，跟我来。

我跟着她穿过长廊，来到一个半球形的透明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张冰晶麻将桌，四周墙壁映照着星空投影，美得令人窒息。

漂亮吗？楚瑶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这是我亲手设计的星穹室，只有最特别的客人才能进来。

她在桌边坐下，示意我坐对面：一局麻将，赌注是...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你真正身份的。她的异色瞳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赢了我，我就告诉你观牌者掌握的关于雀神转世的所有信息。

这个诱惑太大了。自从叶凌天临死前说我是雀神的分身意识，这个疑问就一直困扰着我。

赌了。

楚瑶满意地笑了。她双手轻拍，冰晶麻将桌中央升起两副特制的麻将牌——牌背是星空图案，正面则半透明如冰片。

我的专属牌组，她解释道，能最大限度发挥冰晶雀魂力的效果。

洗牌时，我尝试调动牌流感知，却发现能力依旧受限。楚瑶的冰晶雀魂力形成了一层薄雾，笼罩着整个牌桌。

别费力了，她优雅地摸牌，在这里，我的规则主导一切。

第一局开始，我很快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不仅牌流感知失效，连系统都变得时灵时不灵。楚瑶则如鱼得水，她的每一次摸牌都精准得可怕，仿佛能预知牌序。

和了，清一色。不到十巡，她就推倒了手中的牌。

我皱眉：再来。

第二局，我改变策略，不再依赖系统，而是用最基础的算牌法。同时暗中尝试与楚瑶建立那种奇妙的共鸣——就像表演赛时那样。

想连接我？楚瑶敏锐地察觉了我的意图，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止，有趣，试试看。

我集中精神，雀神之力顺着桌面流向她。起初遇到一层冰墙般的阻碍，但当我右臂的金色纹路亮起时，冰墙出现了裂缝...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楚瑶主动打开了她的雀魂力通道，我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是无尽的冰原，天空中却悬挂着金色的太阳。

这是我的精神世界。楚瑶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她出现在我面前，不再是现实中的冷艳形象，而是一尊冰雕般的女神像，背后展开巨大的冰晶羽翼。

为什么让我进来？我警惕地问。

冰雕女神俯下身，面孔贴近我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理解我们之间的联系。

她的手指轻点我的额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高山之巅，手持四张发光圣物牌...那是我，又不是我。那个我更加威严，眼中蕴含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智慧。

初代雀神，楚瑶低语，也是所有转世者的源头。你，程立，是他最完整的分身。

记忆突然中断，我猛地回到现实世界，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而楚瑶也呼吸急促，脸颊泛起罕见的红晕。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声音不再那么冰冷。

不确定，我诚实回答，但感觉很...熟悉。

楚瑶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绕到我身后。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引导我摸向下一张牌。

有时候，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带着雪松的香气，手感比视觉更可靠。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她的身体几乎贴在我的背上，冷与热的反差令人眩晕。更奇妙的是，通过这种接触，牌流感知竟然部分恢复了！我能看到接下来几张牌的大致分布。

专心。楚瑶轻咬我的耳垂，一阵战栗顺着脊背窜下。

在她的指导下，我做出了一个平时绝不会选择的打法——拆掉已经成型的顺子，保留一张孤立的红中。

很好，她赞赏道，现在，立直。

我照做了，推出千点棒。接下来的发展如同梦幻——连续三张自摸，最终以四暗刻单骑和牌！

你作弊。我转身面对她，我们的脸近在咫尺。

楚瑶的异色瞳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只是...引导。你的潜力远超自己想象，程立。她轻轻抚摸我右臂的金色纹路，这些不是诅咒，而是馈赠。

不知是火麟酒的效力还是别的什么，我感到一阵燥热。楚瑶似乎也受到影响，她向来苍白的脸颊泛着红晕，冰晶雀魂力形成的冷雾变得稀薄。

你答应过的秘密。我提醒她，声音比预想的嘶哑。

楚瑶退后一步，整理了下情绪：初代雀神创造了四个组织——星阁、暗雀组、自由雀士团，以及我们观牌者。每个组织保管一张圣物牌和部分真相。

她解开左手腕的银链，露出那个三圆环加眼睛的纹身：这是全视之眼，象征观牌者的使命——监视雀神之力的流转，防止它被滥用。

像叶凌天那样？

叶凌天是星阁的叛徒，楚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盗取了白牌，扭曲了仪式本质。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但你可以修复这一切，程立。以你真正的身份...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楚瑶脸色一变：有人触发了外围结界。

我的耳麦中同时传来苏雨晴急促的声音：程立！会所周围有暗雀组的活动痕迹！不是我们的人！

你带了同伴？楚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只是预防措施。我站起身，看来今晚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楚瑶突然拉住我：等等。她快速从颈间取下一枚冰晶吊坠，戴在我脖子上，戴着它，能暂时屏蔽暗雀组的追踪。明天血月时分，在城北天文台见。

吊坠触肤冰凉，却奇异地与我体内的雀神之力产生共鸣。我还想追问，但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掉落冰晶碎片！

走！楚瑶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这条路通向后花园，从那里可以避开正面冲突。

我犹豫了一秒：一起走。

不行，她摇头，我是这里的主人，必须处理入侵者。她突然凑近，在我唇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吻，记住，天文台，血月时分。

这个吻像一道电流，让我浑身一颤。没时间多想，我冲进暗道，身后传来楚瑶启动防御系统的声音。

暗道尽头是一片玫瑰园，奇怪的是，这些玫瑰全是冰蓝色的，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我刚踏进花园，就看到苏雨晴从围墙上跳下来。

这边！她挥手示意，脸色在看到我脖子上的吊坠时明显一沉，但什么也没说。

我们迅速离开会所范围，钻进等候已久的车里。直到开出几公里，苏雨晴才开口：拿到什么情报了？

我简要转述了楚瑶关于初代雀神和四个组织的说法，但隐去了精神世界的那部分，以及...那个吻。

吊坠是她给的？苏雨晴尖锐地问。

临时屏蔽装置。我下意识摸了摸那块冰晶，它仍然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苏雨晴突然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急停。她转身面对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女人明显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风险，我平静地说，但她确实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什么信息值得你用命去换？苏雨晴一把扯下我的耳麦，指着上面闪烁的红点，知道这是什么吗？双向监听装置！她听到我们所有的通讯内容，包括B计划！

我愣住了：这不可能...

检查你的系统！苏雨晴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立刻调出系统界面，果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后门程序，正是通过耳麦植入的！楚瑶不仅听到了我们的计划，还可能反向追踪了自由雀士团的基地位置！

该死！我重重捶了下座椅，回基地，立刻转移所有人！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苏雨晴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雨晴，我...

省省吧，她冷冷打断我，等确保大家安全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基地里一片忙乱，大家正在紧急收拾重要设备和文件。我帮忙转移资料时，白发老妪悄悄把我拉到一旁。

孩子，你身上有冰晶雀魂力的残留，她担忧地说，那种力量会侵蚀判断力。

我知道风险，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但她确实知道关于雀神转世的事...

或许吧，老妪叹了口气，但要记住，真相有时比谎言更危险。

凌晨三点，所有人员安全转移到备用基地。我正想找苏雨晴解释，却看到她独自站在天台边缘，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雨晴...

她没回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听雨轩，你用一个杠上开花赢了我。

记得。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的混蛋。她转过身，眼睛红红的，但我没想到你会蠢到被那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我想辩解，却无话可说。她说的没错，我被楚瑶的美貌和神秘吸引，忽视了最基本的警惕。

对不起。

苏雨晴走近，突然伸手扯下冰晶吊坠，狠狠摔在地上！吊坠碎裂的瞬间，一股冰雾腾起，在空中形成楚瑶的虚影。

亲爱的程立，虚影用楚瑶的声音说道，谢谢带路。血月之夜见。

虚影消散后，苏雨晴的眼中满是受伤和愤怒：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我沉默地摇头。

很好。她转身离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明天你自己去天文台吧。既然你这么信任她，想必不需要我的帮助。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捡起吊坠碎片，心中五味杂陈。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情感干扰程序残留，已清除。

情感干扰？我猛然醒悟——楚瑶的冰晶雀魂力不仅能冻结牌流，还能影响情绪！那个吻，那些亲密接触，都是为了在我体内植入控制程序！

但同时，我也无法否认在精神世界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关于初代雀神和我的真实身份。楚瑶可能在利用我，但她掌握的信息很可能是真实的。

我站在窗前，望着逐渐西沉的月亮。几小时后就是血月之夜，我必须在真相与陷阱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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