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你想去哪？

　　李潇慕走在街头，正值晚高峰，周围都是忙着下班的白领，市中心的路上也堵的水泄不通。是呀，Younge街一直是这么忙碌的，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了呢。一月份的T市还是很冷的，一股冷风“嗖”地灌进她的衣领，冷的她直打了一个冷颤。

“还是赶紧回家好了。”李潇慕不由地将衣服裹紧，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车，这时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Thought of callin' ya，but you wont pick up——“

“嗨，尤娜？”

“潇潇，你出院了吗？你好了吗就出院啦？你这么不注意身体，特别容易——

“好啦，尤娜，我没事了已经。”李潇慕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尤娜唠叨起来可是没完没了。“我打算现在回家了。

不过——

你咋知道我出院了？”

“哎呀，那个帅哥说的嘛。他刚刚发消息来说你走了。”帅哥？想必尤娜说的是林佑之。“我当时着急走，就加了他微信，万一有啥事好联系。”

“好吧，谢谢他了，我没事。”

“你现在在哪啊？正好刚开完会，我来接你吧？今天晚上组里聚餐你去嘛？”

李潇慕不想再麻烦尤娜了，便拒绝了。“算啦，还是想休息。我打uber回去，很快的。”

“好吧，你回去还是多喝水哈。注意！Focus李！答辩完了就别学了。别再熬夜了，后面要是再晕倒咋办？”

“知道啦——”

李潇慕挂断电话，正打算打车，这时前面一辆车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了下来——林佑之，阴魂不散的家伙！

“走吗？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就行。”李潇慕打断他的话，只想赶紧回家，离他远一点。

“可是，你刚刚才醒......“林友之抿着嘴，深色的眸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安全起见，还是我送你吧。”

李潇慕没理转身就要走。

“走吧，Thomas让我送你的。”李潇慕停下了脚步，歪着头望着他。车上还有另外两个人，Thomas和Michael。

这下好了。

Michael Dubois？

Michael是李潇慕导师Thomas的朋友，法国人，Stats领域的大拿，从硕士开始就一直在美国，在DS方面颇有建树。

“他是我导师。你晕倒的时候，他也在。”

李潇慕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Thomas和Michael就来看她，正好一前一后错过了。正巧遇上林佑之，他便送两位导师去晚上的聚餐。

“Camellia!”这是是李潇慕的英文名。Thomas招呼着她上车。这下没办法了，导师在呢。

无奈之下，李潇慕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Camellia你好点了吗？看见你晕倒我们都吓了一跳。”Thomas从后座探出头，看了一眼李潇慕的脸色：依旧有点惨白，但好在和刚刚晕倒时比多了些红晕。车里有暖气，和外面比温度高了不少。李潇慕笑了笑，白皙的面颊上多了写血色。

“Boss，我没事，就是之前工作熬夜熬太狠了。”李潇慕是个夜猫子，group chat里面大半夜还在回消息的只有她了。倒也不是完不成每天的工作，只是她喜欢夜晚，在人们都渐渐睡去的时候，孤独的人可以更加清醒的思考一些问题。

“就是说啊，少熬夜。你看你之前半夜还在发消息。回去一定要多休息。” Thomas是个和善的白人小老头，岁数渐长便有些发福了，好在头发还是非常茂密的，就不太显老了。

之前尤娜老说刚开始选导师的时候，只看官网上照片，还以为他资历不深。Thomas他做事情很严谨，对待学生非常严厉，但倒也很通情达理，非常关心学生，因此李潇慕的硕士阶段不是特别难过，就是每天想idea，做数据，改改不完的bug的时候非常非常想鼠。

“忘了介绍了，这是Michael。我的老朋友了。”顺着车后排角落里的人看去，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男人朝着她点了点头。他目光炯炯，西装笔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深邃的眉眼却没有笑意，长长的睫毛给他的眼睛打上了阴影。李潇慕之前看过他的演讲，没想到他本人比视频更加精神。

李潇慕不是一个花痴的人，却也看着愣了神。

“您好。”

Michael点了点头，顺便表示了一下对她的关切，又闲谈了几句，便缩回他的角落里和Thomas聊天了。

林佑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自嘲地笑了笑。“我导师帅吗？”

李潇慕瞬间愣住了，扭过头去。“你开车注意。”林佑之看着她的侧脸，清秀的脸上有一丝红晕，长长的卷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堵着呢。”

他见李潇慕不想理他便不再说了，虽然他有千百句话想问她。

他们在市中心，离餐厅很近，而李潇慕住在远一点的地方，因此林佑之先在餐厅放下二位教授，再送她回家。

车在路上飞驰，李潇慕还是一言不发。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低鸣声和轮胎与地面的轻微摩擦。林佑之专注地看着前方，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他的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若隐若现，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唇线无意间透出一股成熟的从容。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整个人显得干净而清爽。

李潇慕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他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上，怔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她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捏着，像是要掩饰心底那点轻微的不安与陌生感。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沉稳而温柔，像是一片无声流动的清泉，却又在不经意间令人无法忽视。

“你为什么来T市？”

“跟着导师来参加研讨会。”

“你怎么找到Micheal当导师的？”

“当时套瓷的时候，他是拒绝我了。但后来有个学生不愿意来了，我就正好得到了面试的机会。”

“你当年为什么离开？”果然，他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

“不想说？嗯？”

又是沉默。

终于到了李潇慕所住的公寓，林佑之将车停在路边。车一停，李潇慕便和他到了谢，转身便下了车，快步向公寓楼走去。林佑之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熟悉的背影渐渐远去，手握着方向盘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他最终还是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李潇慕！”他低声喊道，声音不高，却像是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停下了脚步。

她站住了，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转过身。“你还有什么事？”她的语气有些冷淡，却掩盖不了眼中的一丝慌乱。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你当年为什么走？”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林佑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刻意平静，“再提没什么意思。”

“对你来说，没意义，”他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可对我来说，是我这五年里唯一想弄明白的事。”

她怔了一下，垂下目光，语气依旧疏离：“对不起，我不想再谈这个了。”

“你总是这样，”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总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把我丢在原地。潇慕，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也有多——”

话没说完，他的手忽然伸出，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他的动作不带任何强迫，甚至是温柔的，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几乎要将她烧穿。

“潇慕……”他低声唤她的名字，随后俯身吻了下去。

他的吻不急不缓，却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深情和隐忍。李潇慕瞪大了眼，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他坚定的怀抱下显得那么无力。她挣扎了一下，却又因内心深处那一点不愿承认的柔软而停了下来。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的脸颊早已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呼吸也略微急促。

“你……”她咬了咬唇，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低声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我等了你太久，这些话我没办法再憋下去了。”

“林佑之，你知道我不喜欢被逼迫。”她稍稍拉开了距离，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却掩饰不了眼底的一点动摇。

“我知道。”他低头苦笑了一下，“但你从来不给我机会，我只能自己争取。”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只有夜风不时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几分冷静：“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真的很累了。”

她转身向公寓走去，他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