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丹药入体力渐增

　　李金水蜷缩在炼丹房角落，菌毯在皮下蠕动的触感令他想起周秀娜病房里跳动的脑电波。

月光透过西窗将槐树虬枝映在墙面，那些枝桠正随着他手背星图的明暗变换而生长。

当第三道磷火在青铜丹炉炸开时，他看见自己吐出的白雾里漂浮着细小的菌丝孢子。

清风观的槐树根已经缠住了你的心脉。宁霜提着药油灯推门而入，左脚踝的星芒菌丝在暗处泛着幽蓝微光。

她将沾血的纱布按在脖颈处，那里有道新鲜的刀伤正与李金水大腿内侧的月牙疤痕同步脉动。

李金水将沾着菌斑的丹药碾碎在掌心，暗红药粉里浮现出昨夜白化病人抽搐的面容。

当他把药末撒向宁霜的伤口，少女突然触电般后退，药油灯照出她瞳孔里游动的银丝——与元成子喉结肉瘤中探出的婴儿手掌如出一辙。

初七子时，庄老爷会在西集收眼线钱。宁霜用菌丝在青砖上蚀刻出古怪符号，那些线条正与她脚踝的星芒形成镜像，每月初一十五，那些被种了菌种的

道观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李金水闪电般将药渣塞进炼丹炉。

沸腾的药汤里浮起半张人脸，正是三年前逃跑失败的师兄曾佩戴的夔龙玉佩纹样。

他装作擦拭炉壁，用指甲从菌毯剥落处抠下一片带血的翡翠碎屑——那上面残留的牙印与宁霜昨日递来的枣木签完全吻合。

料房第三尊药王像后藏着半本《五浊经》。李金水将淬过药血的银针别进宁霜的束发带，针尾缠绕的菌丝正拼凑出精神病院排污管道的路线图。

当料房方向传来学徒的惨叫，两人手腕的星图同时亮起，槐树根须在西墙缝隙里渗出琥珀色汁液，渐渐凝成电子钟数字的形态。

月光偏移到炼丹房北角时，李金水在清理药渣的铜杵末端发现了异常。

某道裂缝里卡着的青玉碎屑，正在菌丝包裹下显露出半枚夔龙纹——正是三年前师兄坠井时摔碎的玉佩纹样。

当他用舌尖卷走碎玉上的血痂，突然听见周秀娜的声音混在夜风里：...金脚环的第七道刻痕...李金水将夔龙纹碎玉藏进袖袋时，菌丝在齿缝间渗出腥甜的悔意。

三年前师兄坠井前夜，曾用枣木签在药渣里刻下速逃二字，那截断木如今正在周秀娜病房窗台抽着新芽。

他屈指叩响青铜丹炉，震落的菌斑在月光里拼成料房方位图——该给那些发霉的党参换个向阳的笸箩了。

寅时的露水在青石板上凝成卦象，李金水踩着乾位裂纹推开料房木门。

霉变的《五浊经》残页正被学徒们当作垫桌布，他俯身整理当归时，瞥见经书边角用朱砂画着与宁霜脖颈伤痕相似的符咒。

菌丝从袖中翡翠碎屑里探出，沿着桌腿悄无声息地吞噬着那些经文字迹。

金水倒是比前几个伶俐。元成子沙哑的嗓音混着药杵捣击声传来时，李金水正将最后两钱朱砂放进雕花锡盒。

老道喉结处的肉瘤随着呼吸收缩，渗出琥珀色的黏液滴在《黄庭经》封皮，烫出个与宁霜脚踝星芒倒置的灼痕。

李金水垂首奉上混着翡翠粉的安神茶，瞥见经书内页的云篆分明是倒着书写的。

当夜整理药王像时，他在神龛底座摸到团发硬的油纸包。

菌丝啃开三层封印，露出半张盖着精神病院公章的药方——字迹与元成子赏赐的《天书注疏》批注如出一辙。

月光偏移过西窗时，李金水忽然惊觉那些批注的运笔走势，竟与周秀娜脑电波图纸上的波纹完美重合。

赏你的。元成子将嵌着翡翠的铜药匙抛来时，肉瘤里探出的婴儿手掌正攥着截枣木签。

李金水跪接的瞬间，看见老道道袍内衬沾着星点蓝墨——正是精神病院护士记录板专用的颜色。

药匙柄端夔龙纹缺失的龙角，恰好与他藏在丹炉灰里的碎玉严丝合缝。

初七子夜的菌丝格外躁动，李金水在清理药渣时故意打翻盛放蓝靛的陶罐。

元成子对着泼洒的颜料暴怒嘶吼，喉间肉瘤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半片印着氯丙嗪字样的药片锡纸。

李金水伏地请罪的瞬间，袖中翡翠碎屑突然发烫，菌丝在地面药汁里勾勒出个忍字——与师兄坠井前刻在井沿的字迹分毫不差。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料房的气窗，李金水在整理三七粉末时嗅到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装着新学徒名册的檀木匣底部，黏着片印有周秀娜病房编号的胶布。

他借着称量朱砂的机会，将翡翠粉混进元成子的安神香，看着老道在吞云吐雾间，将《天书注疏》倒执在手中诵读。

暮色四合时，宁霜在晾晒菌丝的竹匾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李金水拨开表面的人参须，看见菌丝在匾底拼出个残缺的护士帽徽章图案。

当他将混着翡翠粉的凝血丹递给元成子时，老道正用枣木签蘸着药汁，在黄表纸上画出与精神病院排污管道完全重合的符咒。

道观西墙的槐树突然在雨中爆开朵菌菇，伞盖纹路正是周秀娜病房的平面图。

李金水擦拭着药王像金身，指腹触到神像耳蜗处凹凸的盲文刻痕。

远处传来元成子呵斥学徒的声响，他盯着老道踩过青砖时，菌丝从砖缝渗出形成的拼音字母，突然攥紧了袖中开始发烫的翡翠碎片。

子夜打更声响起时，李金水在清理丹炉残渣时发现半枚带牙印的胶囊壳。

菌丝从炉壁剥落处渗出，在灰烬里拼出个瞳孔状的图案——正中映着吴家染坊独有的靛蓝花布纹样。

当他将最后一把药渣撒进排污渠，暗流突然卷起片印着鼠爪印的黄纸，纸上朱砂画的药炉正吐出吴记染坊常用的靛青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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