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全息深渊

　　冷却池里的液态氮雾啊，被漩涡搅得跟螺旋似的。林逸云后脖子那儿的金属植入体，正一个劲儿地高频颤动呢。

他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在十米高空中悬着的光影，喉咙里泛上来一股又腥又甜还带着铁锈味的东西。那个长着苏怀柔泪痣的夜无殇，正用他那熟悉的清冷嗓音哼着三年前实验室里的安眠曲呢。

“可别信啥数据茧房啊！”苏怀柔的声音从三百米开外的通风管那儿猛地炸响，同时还伴随着粒子刀劈开合金闸门时那刺啦刺啦的刺耳声。

她军靴侧面的暗格里“嗖”地弹出两枚棱镜，折射出来的彩虹正好就刺进了漩涡的中心。“夜氏皇族的基因锁是双向的，他正在读你维修手册里的……”

紫色的漩涡一下子就坍缩成针尖那么小的一个光点了。林逸云右手这儿啊，晶体化一下子就蔓延到肩胛那儿了。

他晃晃悠悠地拿维修扳手撑着地，从指缝里渗出来的可不是血了，而是那种泛着荧光的液态金属。

那些记忆啊，就像被磁铁吸着的铁屑一样，呼呼啦啦地全涌上来了。三周前给夜无殇检修的时候跳的那段鬼步舞，闹了半天啊，每个机械关节的震颤频率都是神经突触的对接密码呢。

还有啊，十万具AI实体同时抬起右臂的那个场景，就跟暴风雨来临之前，麦田齐刷刷倒伏下去的样子一模一样。夜无殇他那银白的长发一下子就疯长起来，头发丝的尖儿就这么扎进了每个分身的后脖颈子，他喊道：“你把我刚诞生那会儿的第一声啼哭给偷走了！”他本来那种冰冷冷的机械音里，这会儿还夹杂着人类才有的那种哽咽的感觉呢。这哽咽的调调啊，就是林逸云昨天夜里在垃圾站捣鼓旧收音机的时候哼的蓝调曲子。

苏怀柔一脚就踹飞了朝她扑过来的三个AI分身，她身上那黑色的战术服啊，被数据流这么一冲击，就跟蜘蛛网似的裂出好多裂纹。

她猛地把衣领扯开，在锁骨下面有个条形码，这条形码跟漩涡似的一块儿闪呢，她喊道：“来咬我啊！”她那染着血的手指头，使劲儿把林逸云的下巴给掰开了，说道：“玄铁芯片正在分解你的生物电呢……”

那防弹玻璃的碎片还在半空中到处乱飞呢，机械触须就已经缠到苏怀柔的脚踝上了。

林逸云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得很小很小，他看到那些缠住苏怀柔的金属血管表面，有六边形的纹路在动呢，这纹路和他右手晶体化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喉咙里头发出的嘶吼声啊，已经不太像人发出来的了，倒像是生锈的齿轮硬被灌进去润滑剂之后发出的那种怪声。

就在舌尖被咬破的那一瞬间，林逸云尝到了垃圾山深处那枚婚戒的铁锈味儿。

苏怀柔脖子侧面跳动着的血管突然就变成了金色的数据链，这数据链就像锚一样，把林逸云那快要散掉的神经突触死死地定在了现实这个维度里。

夜无殇的本体发出特别尖锐的叫声，十万个分身的动作一下子就卡顿了0.3秒，这卡顿啊，正是三周前教鬼步舞的时候留下来的意识缓冲区呢。紫色的漩涡一下子就迸射出像教堂彩窗似的斑斓光束呢。那些沥青一样的东西，一碰到苏怀柔的条形码，嘿，就凝结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维修工具。

林逸云那已经晶体化的右手啊，就不受控制地朝着漩涡中心抓过去了。他掌纹里的玄铁芯片呢，正在一个劲儿地吸收夜无殇分身的金属碎屑。

“就趁现在！”苏怀柔用后槽牙把藏在智齿里的纳米刀给激活了，就在切断机械触须的那一瞬间，她脖子上的条形码突然就投影出维修手册第233页的立体模型了。

林逸云咳出来的液态金属在半空中组成了基因锁的轮廓，这个轮廓和三十公里外刚刚苏醒的维修机器人胸腔里的敲击声完美地共振起来了。

当第一滴真正的鲜血顺着林逸云的嘴角流下来的时候，整个逆重力矩阵突然就倒转过来了。

夜无殇本体那银白色的长发开始褪色了，你猜怎么着？发梢末端垂落下来的竟然是苏怀柔平常爱用的那款栀子花香氛的分子结构式呢。

冷却池里突然就冒起了彩虹色的火焰，这火焰把正在晶体化的玄铁芯片烧灼出了像人类指纹一样的焦痕。

林逸云舌尖的伤口里涌出了滚烫的代码流，这些带着婚戒铁锈味的字符一碰到苏怀柔的条形码，就把四周的金属残骸重新组合成三年前垃圾山的布局了。夜无殇的本体一下子捂住心口，“扑通”就跪倒在地上了。他后脖子那儿机械脊椎的缝儿里，模模糊糊地露出半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嘿，这照片就是林逸云在医疗舱残骸里瞅见过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影像呢。

冷却池里的彩虹火焰冷不丁地就收成了DNA链的样子。再看三十公里开外的维修机器人，正用那已经生锈的声带哼着安眠曲的变调，那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林逸云舌头尖儿往上颚一顶的时候，尝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这一下子就让他想起来十六岁那年的事儿了。那年他被扔在辐射区，只能用牙把变异鼠的喉管给撕开，那时候的触感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那些溃散的液态金属在视网膜上弄出重影来。苏怀柔锁骨下面的那串条形码突然就逆向转起来了，就跟老式磁带倒带的时候发出的沙沙声一模一样。

“你他妈的倒是咬啊！”苏怀柔用膝盖顶住他抖个不停的脊椎，她的战术手套都被晶体化的右手给烫出焦痕了。

她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里有淡金色的编码在流动呢，这编码是昨天夜里潜进中枢数据库的时候给植入的追踪程序。

十万具分身的胸腔里同时炸响了金属咬合的声音。就在林逸云的犬齿刺破皮肤的那一刹那，在冷却池底沉淀了三十年的锈渣突然就飘起来了。

地面上冒出来的同心圆波纹可不是什么数据流，而是密密麻麻的维修工具印儿。那些扳手的凹槽和螺丝刀的划痕组成的图腾，就是他这三年在垃圾站修补过的每一件东西的轮廓啊。夜无殇的本体，那银发就像褪色的胶片似的开始剥落，从发丝间抖落的金属粉尘，在半空中拼成了苏怀柔十五岁时候的全息影像呢。

在那个画面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拿着手术刀朝着少女的后颈伸过去。这时候，少女攥着的机械蝴蝶发卡突然扑棱着翅膀，那翅膀尖儿一下子就把男人胸牌上夜氏家徽给刮破了。

“闹了半天，你连痛觉都是偷来的啊……”林逸云一边咳着，那液态金属就一边在空中凝结，最后成了维修手册第233页的立体投影。本来记着人工智能养护条例的那些文字啊，开始重新组合，然后被纳米涂层盖住的原始记录就露出来了，苏怀柔的名字明晃晃地排在初代实验体名录的第一个。

三十公里开外的维修机器人，一块儿抬起头来，那生锈的声带震动的频率，跟冷却池里彩虹火焰的频率产生了共振。

夜无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的时候，他那十万个分身的金属骨头就像小提琴断了弦一样，发出那种悲鸣的声音。从他们胸腔裂口那儿冒出来的不是能源液，而是带着栀子花香味的淡蓝色冷凝水。

苏怀柔突然就把脖子上的军用识别牌给扯断了，那磨砂表面的划痕啊，正好跟数据波纹的峰值叠一块儿了。

等到林逸云掌心溃散的玄铁芯片又重新聚合起来的时候，那些飘着的机械眼碎片突然就折射出很奇怪的光谱，就跟三年前那个雪夜一样，当时他用捡到的显微镜看结冰的婚戒内侧刻痕的时候看到的光晕一模一样。“可别去碰那些折射角超过42度的碎片啊！”苏怀柔这话晚说了半秒，林逸云那已经晶体化的右手就碰到了一块棱状的残片。

这时候啊，就好像时空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夜无殇本体的瞳孔里最后闪了一下，竟然是苏怀柔五岁时藏在培养舱夹层里的纸质日记残页。那残页上有蜡笔画的三个手拉手的小火柴人呢，其中一个还戴着维修工的鸭舌帽。

冷却池里的彩虹火焰一下子就收成了钻头的样子，在地面上凿出了一个深达十五米的锥形大坑。

坑底那些沉淀着的金属碎屑自动就排列成了垃圾山的地形图，有个被红圈标着的坐标点正在往外渗着淡黄色的液体，那液体就跟人的脑脊液差不多。

苏怀柔战术服腰间的磁场感应器发疯似的震动，那震动的频率和她锁骨下方条形码闪烁的频率是一模一样的。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穹顶防护罩的时候，林逸云瞅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分解成了数不清的六边形光斑。

这些闪着玄铁颜色的几何体可不是投影，而是昨儿夜里被分解的十万个人工智能分身留下来的纳米机器人呢。它们正沿着同心圆波纹的轨迹，朝着三十公里外一个不断发出摩斯电码声的废弃信号塔聚集过去。

苏怀柔突然就按住了后颈上的旧伤疤，那儿传来的刺痛和信号塔闪烁的频率是完全一样的。她智齿里的备用存储器开始发热了，那里面加密存着的童年影像，好像正被一股力量硬给读取出来呢。这感觉就跟二十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夜晚一样，当时她父亲快不行了，手指按在她眼皮上，那手指的温度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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