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外甥

　　深夜的寒风刺骨，陈柏三人来到李玄策的大营外。

巡逻的士兵严阵以待，目光如利刃。

“干什么的！这里是军营，闲人滚远点！”

士兵喝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巴图尔立刻炸了锅，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冲上去。

“站住。”

陈柏一把拉住他，厉声低语：“别惹事！”

转头，陈柏挤出一副笑脸，对士兵说道：“军爷，我们是送情报的。”

士兵打量了我们三人一眼，皱起眉头。

“送情报？你们穿成这副模样倒像是探子！”

“您可别误会，绝无此事。”

陈柏语气温和地劝道：“求您告诉李将军，有重要情报相报。”

士兵显然有些犹豫，嘴上骂骂咧咧，却转身走进了营帐。

等候间，巴图尔咬牙道：“驸马，跟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没必要多废话，直接开打！”

“住嘴！”

陈柏瞥了他一眼，语气冷硬。

“现在我们只能低头，别还没进营就丧了命。”

巴图尔有些不服气，可他也不会反驳陈柏，只能用脚重重踩了下地。

时间不长，那士兵走了出来，面色冷漠。

“将军准了，可以进来。”

陈柏等人跟着士兵快步入营，营帐里的灯光映照出一个威严身影。

李玄策正襟危坐，眼神如鹰般锐利。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最后停留在陈柏身上，突然微微皱眉。

眼前的男子眉眼之前，居然跟自己妹妹如此相像。

“你就是陈柏吧？说说吧，为什么会有我妹妹的东西。”

陈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将过往的经历一一诉说。

从母妃惨死到被送往突厥。

从在异族至困境中崛起，再到今日的谋划。

陈柏把这一切原原本本讲给李玄策听。

“李将军，按照辈分，我还应唤您一声……舅舅。”

帐中一时无声，空气似凝滞了一般。

李玄策的手紧握着那块手帕，虎目中满是泪水，又带着深沉的悲愤。

其实当听到陈柏在出生之际，母妃就被人害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妹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外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低低叹息，忽的猛一拍桌案。

“狼心狗肺！武锦然这个毒妇！”

他霍然起身，胸膛起伏。

“我的亲妹妹！死得如此凄惨不说，现在连我的外甥也不放过！”

话未说完，他已双拳紧握，怒火难遏。

“舅舅息怒！”

陈柏连忙起身，他知道李玄策是重情重义之人。

此刻定然是悲愤交加，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为母亲报仇雪恨自然是要的，但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李玄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气啊。

武锦然是真的狠啊，让他过来杀自己的外甥。

他可以确定，对方必然的知道双方的身份的，可对方应该是没有猜到，陈柏居然知道内情。

“你说的有道理，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舅舅，突厥大军不日即将南下！”

陈柏压低了声音，将赫连巫歌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玄策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突厥人狼子野心，他早就想将他们赶回草原，可是……

“舅舅，我知道您心中顾虑，但如今之势，我们只能先利用突厥的力量，铲除武锦然这个毒妇，再徐徐图之！”

陈柏看出了李玄策的担忧，继续说道：“更何况，如今我已是突厥的驸马，您的外甥，也算是半个突厥人了。”

李玄策听到“外甥”二字，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眼前这个和妹妹如此相似的年轻人，心中那份迟疑渐渐消散。

“好！”

“舅舅英明！”

陈柏心中一喜，计划成功了。

李玄策走到陈柏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佩。

玉佩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是当年他送给妹妹的信物。

“此物，你且收好。”

李玄策将玉佩递给陈柏，“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陈柏双手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中。

这不仅仅是一块玉佩，更是李玄策对他身份的认可，更是对他母亲的一种告慰。

“时候不早了，你们连夜赶路，也要注意安全。”

李玄策拍了拍陈柏的肩膀，眼中满是关切。

“舅舅放心，我们这便动身！”

陈柏挥手告别李玄策，带领巴图尔和鄂尔多趁夜离开军营。

他们飞驰向玉门关，策马疾行。

“驸马，就这么回去了？”巴图尔在后面追问。

陈柏眼望前方：“别急。我记着呢，早晚有日算账。”

巴图尔咬咬牙，似乎想再说什么，却见鄂尔多侧身瞪了他一眼。

“闭嘴，驸马说什么，我们听着就行。”

巴图尔呼吸一滞，低头驱马追上。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很快消失在沉甸甸的夜幕中。

直到太阳初升，三人终于马不停蹄地赶到玉门关。

将军府内，程虎早已等得焦急，见他们入门。

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陈柏的手臂。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程虎眉头紧皱，抢问道：“怎么样，成了没有？”

陈柏拍了拍他的手，神色冷静：“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他转向身后的鄂尔多和巴图尔。

“你们先下去休整，待会另有安排。”

两人拱手应声离开。

巴图尔路过程心茹时，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

程心茹察觉到，脸颊浮起一抹红晕，立刻低下头去，不再抬眼。

陈柏瞧见这一幕，嘴角浮起些许笑意，却没多说什么。

他转回头，看向还在等待的程虎。

“现在可以说了吧？”程虎催促道。

陈柏收了收神色，将与李玄策的见面，以及信物交接的细节一一告诉程虎。

程虎听完，瞳孔一缩，表情涨满不可置信。

“您说什么？李玄策……是您的舅舅？”

说话的时候，程虎身子微微后仰，嗓音都提了几分。

“我骗你做什么。”陈柏神色郑重，缓缓点头。

“信物到手，日后必有大用。”

程虎半晌无法言语，只张着嘴，似是消化不过来。

他过了片刻才低低叹道：“殿下，这身世，真叫人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