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遗憾大于难过

　　怀孕正好三个月，今天预定了产检，顾谨之特意推掉了工作陪她一起。

顾谨之跟抱小孩一样将她抱到了浴室，跟之前一样将她放到了台面上，陈晰还是跟树懒一样赖在他身上。

头顶的震动声不得不让她抬起头来，是他在剃胡子，突然脑子里有了个想法：帮他剃胡子。

“我帮你吧！”陈晰小心拿过他手里的剃须刀。

顾谨之没有反驳，任由她拿着小心在他下巴上摩挲着。

“会不会痛啊？应该不会弄伤你吧？”陈晰上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没事，电动的，不会疼。”

“那就好，那我开始咯！”

陈晰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小心翼翼拿着剃须刀，在他下巴上来回滑动，动作轻盈，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他。

就这样，俩人在浴室里待了大半个小时才洗漱完毕，准时先生难得不准时了一回。

好在，顾谨之预约的是VIP，会有专门的医生特意为她检查，省去了很多步骤，也没有普通医院的忙碌和拥挤。

陈晰躺在检查床上，顾谨之就站在一边陪着她，将她的衣服下摆慢慢掀起，露出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

“有些凉，忍耐一下昂！”医生将B超探头小心放在陈晰小腹上，缓慢移动着。

随后，机器上就响起了强而有力的声音，陈晰微微侧头向机器看去。

“不用紧张，这是宝宝的心跳声，他很健康。”

陈晰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她听着宝宝有力的心跳声渐渐鼻尖一阵酸，眼眶渐渐泛上湿润，这是她第一次实在的感受到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陈晰嘴巴一瘪，眼睛一眨，眼泪顺着眼角滑下，顾谨之俯身替她拭去眼泪，在她发间亲了一下。

“三个月后呢胎儿基本就稳定了，不过也因人而异，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性生活呢也得适量，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一些注意事项我会罗列好给你们的。”医生向他们说着注意事项。

陈晰眼睛一眨，瞬间就哭不出来了，性生活？

她光听着这几个字就觉得害臊，耳根子一阵热意，转头朝顾谨之看了一眼，结果他还在认真听医生讲注意事项，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

产检后坐在副驾驶上，陈晰手指扣着安全带，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啊？

“我很帅我知道，不用一直盯着我吧。”

“你少自恋了。”

“你老公我还不是禽兽，所以放心，我不会干那事的。”显来顾谨之知道她在想什么。

“什么呀？”陈晰一整个装傻。

“医生说的那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医生说，孕中期稳定了也是可以的...”

顾谨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适当的...是有助于生产的...”陈晰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得越来越低。

“行，那我知道了，到时候别说我不做人昂！”

晚上说好在陈海家吃饭，陈晰也好久没回妈妈家了，和顾谨之俩人早早就到了。

陈海还特意给耶耶在店里洗了个澡，弄得香香的，都没让它下楼乱玩，生怕把细菌带回来，对陈晰不好。

“妈妈，我回来啦！”

闻声出来迎接的不是余静敏，而是耶耶，大尾巴一甩一甩的，伸着舌头在他们脚边疯狂跳着。

“哎呀，囡囡啊，想死妈妈了呀！”苏凝赶忙将手里的菜盘放下，上前搂着陈晰就往里走，甚至没看顾谨之一眼。

“我也想死你了妈妈。”、“两位爸爸好，又下棋呢！”陈晰又朝窗边下棋的两位打了个招呼。

顾永君立马染上笑脸，让她赶紧坐下，陈海也是问东问西的，食欲好不好，孩子好不好之类的。

“各位，你们弄得我很像物业跟着业主来填表的。”顾谨之终于在后面插上了句话。

陈晰赶紧转身拉上顾谨之的胳膊，杏眼笑得弯弯的，“哎呀，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来嘛来嘛。”

“习惯了，从小不就这样嘛，小公主。”

“哎哟，这入秋了，晚上凉，穿了这么一件就来了，一会又冷。”余静敏端着最后一碗汤出来了。

“没事妈妈，一会穿顾谨之的就行。”

“又是嫌麻烦是吧，顾谨之不会冷啊，他是你什么人形衣架吗？”

顾谨之感动得都快落泪了，终于有人替他说话了，这个家里终于有了点地位了。

桌上都是陈晰爱吃的，有甜醋鱼、蛋黄炸鸡翅、油爆大虾、罗宋汤...

顾谨之和之前一样，将鱼刺挑出，将虾壳剥掉，放进陈晰的碗里，陈晰轻声说了声谢谢后，占了酱油小口吃了起来。

“晰晰啊，妈妈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能不能老实回答妈妈？”余静敏轻轻放下筷子，脸上有些严肃。

“嗯？”

“你哥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喜欢韩若雪了，当年你们去南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去了南安后就不再回来了？”余静敏说得声音很轻，但问得很坚定。

陈晰闻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嘴角的微笑也渐渐收敛，在座的都陷入了沉默...

陈晰将嘴里的菜慢慢嚼完咽下，将手里的筷子架在碗上，不知为何，哪怕每次只是想到这个话题，都会觉得遗憾，心里都会酸涩。

“哥哥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他们曾经约好要一起去南安的，只是...没有了后来！妈妈，你知道的，韩若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值得哥哥的喜欢和爱。当年的南安，什么也没有发生，只不过那里有独属于他们的承诺，哥哥是去兑现承诺的，等他完成了约定自然就会回来的。”

陈晰说得很安静，语气淡淡，没有过多的起伏，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晚饭后，陈晰穿着他的风衣，和顾谨之带着耶耶去楼下遛狗，顾谨之一手牵着耶耶，一手牵着陈晰，这种握在手里的幸福真的很好。

“不高兴？”顾谨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开口的那一霎那，终于打破了平静，这是他们第一次散步安静得出奇，他一直侧头看身边的小姑娘，他以为她会泪眼婆娑，但没有，她很安静，很淡然。

“没有啊，只是有点丧，但没有不高兴。”陈晰耷拉着脑袋，实话实说道。

陈晰深吸了口气，继续淡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韩若雪总会觉得好遗憾，总觉得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遗憾大于难过吧！”

“其实，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陈俊义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爱她，在他决定去当兵的那一刻，在他说想要试一试从头来过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爱她吧！”顾谨之也是用着淡然的语气，但是话里也是充满着遗憾。

顾谨之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狗绳收短，让耶耶坐立在脚边。

转身面向陈晰，在昏黄的路灯下，认真地凝视这她的脸，从明眸到鼻尖再到嘴巴，仿佛要将她看穿，终究没有吐出任何字句，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抬手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地将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