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迫在眉睫

　　凌泽峰峰主赵常禄！

没错，审问时，最咄咄逼人的长老，就是他！

这声音，错不了。

感觉谈话就在自己耳边，近在咫尺。

卫辰屏气凝神，还待细听，却没声音再传来。

他们在哪里说话？

不对劲！

绝音障中，声音绝不可能传出来，自己怎么会听见？

正思索着，脑海中呈现出一片模糊的景象。

画面正中，低矮的木屋赫然在目。

思过崖木屋？

卫辰心中巨震，什么情况这是？

来不及细想，交谈声持续传来，他勉励凝神细听。

从思过崖翻过头上守拙峰顶，便是一段缓坡，植被密集，有两人正隐在树丛中低声交谈。

“董长老，事情没办妥，留下的烂摊子必须收拾，正需要你一起参详。”赵常禄道。

“笑话，既然知道没办妥，来找我作甚！”

看不清董玉辉的表情，单听语气就能想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那是你们的问题，不要拖拖拉拉！”

他指着峰顶方向，“区区练气境，抬手杀了便是！”

卫辰心中一惊，画面顿时波动，极远处传来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赫赫——董——老，听闻贵——天骄——雨——历练，不日抵达……”

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倾听。

“……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出手！”

似乎两人有了分歧，不再交谈，隐入树丛各施手段离开，消失在画面边缘。

卫辰呼出一口浊气，心绪激荡。

董玉辉提到的练气境，八成指的是自己！

内外勾结！

他恨不得立刻联系掌门，揭露赵常禄两人的丑恶嘴脸。

不过，无凭无据如何指控，那家伙可是堂堂凌泽峰峰主？

区区弟子指控他背叛宗门，自己怎么说？

说半夜醒来听到他与外人密谋？

况且董玉辉的身份不比峰主稍差，受邀到访的贵客，谁敢公开怀疑千花谷长老……

除非，避开他人悄悄联系掌门。

脑袋隐隐作痛，卫辰坐起身。

看着熄灭的柴火，心中不由一阵气闷。

连基本的灵石配给都保不住，别说掌门，连那余师弟都不想搭理自己。

直接冲上明德峰？

只怕还没走出思过崖，就会被人当场击杀。

背后，不知多少眼睛暗中盯着自己。

卫辰可不是原身那种困居住山中只知修行的傻小子。

罪名可太好找了，畏罪潜逃、叛宗……

没人会帮死人说话！

即便顺利找到可信任的长老，该如何解释？

练气境能听到百米外的谈话，没人会信！

如今身怀秘宝，“画地为牢”的秘密必须守口如瓶。

师父下落不明，唯有依仗手中木剑。

按两人口风，他们不会亲自下场，那么自己还有机会。

卫辰长身而起，索性舞起剑来。

磐石剑法厚重扎实，以金石归元诀汇聚乾坤之力，讲究一剑出万山临，大成后剑势雄浑而刚猛，对敌时摧枯拉朽等闲不可正面相抗。

冷月如水，山崖镀上一层银色。

卫辰双目如鹰，手中剑随心而走，剑影闪烁间风声呼啸，力量在身周盘旋涌动。

脚步挪移间，浑身气势愈发凝练，每一次挥剑都充满力量，威势愈发惊人，渐渐攀至巅峰。

轰——

瞬时间，数道剑气重重斩击岩壁，巨大的裂缝赫然呈现，小臂粗细，深达数尺。

剑法，融会贯通！

停滞两年的剑道修为总算得以突破，心中畅快，似乎连那份未知危险带来的阴霾都冲淡不少。

刚才那一击，四道剑气揉为一体，杀伤力岂止翻了数倍！

扫了一眼剑痕，卫辰赶紧盘膝坐下，运转小周天,借助真气蕴养。

秘印蕴藏的剑气取之不竭威能可观，可惜经脉不够强健已然承受不住被震伤，可不得立刻疗伤。

大意了，三道剑气已是肉身极限，还是不可随意动用。

所幸伤得不重，等到朝阳初生时刻，伤势便恢复如初，不影响修行。

早晨的太阳好像一枚煎鸡蛋，卫辰就着天上的“鸡蛋”吃着手里能砸死人的硬饼。

手中断剑肆意挥动，凌乱剑气从身前划过，一一斩落岩壁上。

剑鸣呼啸，竟隐隐有风雷之势，剑势转换间越发自如。

剑气信手拈来，练剑丝毫不耗费体内真气，卫辰可以随心所欲，练得兴起。

手中剑招不停，心中默算，衡量剑气衰减的次数。

果然，剑气并非永恒存在，每次挥斩大致流失一成不到的威能。

也许是重归天地吧……

不影响动。

山风呼啸，剑声雷动，卫辰手中断剑连绵不绝斩向崖壁。

半天功夫下来，真气尚且盈余大半，体力反倒先耗尽了，他还在坚持。

抬肘、沉腕、斜撩、闪刺。

断刃变得沉重无比，犹然不断划破空间，意念开始凝练纯粹起来。

“剑意，想不出来的，要靠斩……”二师兄的话言犹在耳。

渐渐地，纵横的剑气越发没有锐气，似乎被无形的网拉住，腾挪间身上犹如背负一座大山，便连站也站不稳了。

道道剑气从木剑脱颖而出，接二连三贯入岩石，激起的石粉碎屑滞留身前，又被后续剑气荡开，随着强劲山风消失无踪。

一剑……

两剑……

……

忘记时间，忘记周围的一切，甚至连手中的木剑都被遗忘。

每一次的挥动不再追求招式的平衡、轨迹的完美，只是为了畅快和通达。

太阳西坠，更亮的光彩投射在褐色的岩壁上，镀上一层厚重的金灰。

不管光亮明暗，岩石始终在那里……

心中隐约闪过一道念头，卫辰手指深深嵌入木柄，三道剑气融进神识赫然迸发。

嗤——

微不可查的细响，卫辰力竭，瘫坐在地。

斜斜看去，木屋一角现出拇指粗细洞口。

“剑意？”

卫辰半信半疑，挣起身奔过去。

木屋背后，石壁上，明晃晃一个同样大小的洞。

伸手一触，深度竟三尺有余！

“这，就是剑意……”

抚摸着粗糙斑驳的岩块，他若有所思，想要抓住刚才挥出那一剑的感悟。

“心剑合一，说来容易……”卫辰沉吟。

隐约摸到门槛，无妨，自己有足够的剑气去体悟，去熟悉，终会心转心致真正掌控剑意。

远处，一道白练般的痕迹从眼前掠过，速度飞快往西南方向去了。

谁人在御剑飞行？

速度极为犀利，至少是筑基高手。

整个磐石剑派，三代弟子中仅有九人筑基，卫辰也都认识，不是刚才飞过的人。

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调息体内真气。

打铁要趁热，抓紧恢复赶紧练剑。

剑意，磐石剑派唯有三人可完全掌控剑意。

掌门王映强，师父赵其均，还有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师叔祖。

嗯？

心底略微一紧，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