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荣府深深 凤姐试探

　　次日，云霄特意收拾得更为齐整，由贾琏府上的一个小厮引着，再次进入荣国府。这一次，不再是去贾赦那略显冷清的院落，而是径直往贾琏和王熙凤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行来，亭台楼阁，回廊曲折，仆从往来，络绎不绝。云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将府内的布局和人员暗暗记在心里。这荣国府的富贵奢华，远超他的想象，也更坚定了他要在此立足生根，将这一切掌控在手的决心。

来到王熙凤院外，早有丫鬟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平儿亲自出来迎接：“云爷来了，奶奶正在里面等着呢，请随我来。”

云霄随着平儿走进院子。这院落收拾得十分精致，花木扶疏，布置典雅，处处透着当家奶奶的气派和品味。

进入正厅，只见里面光线明亮，陈设华丽。上首的紫檀木雕花椅上，端坐着一位丽人。

她穿着一身玫瑰紫的遍地金通袖袄，外面罩着石青色缂丝灰鼠披风，下面是葱黄绫棉裙，头上梳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耳上戴着赤金宝络坠角，丹凤眼，柳叶眉，身材苗条，体格风骚。正是那位名闻遐迩的琏二奶奶，王熙凤。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仪和精明，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此刻，她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走进来的云霄。

平儿侍立在她身侧，另有几个小丫鬟垂手站在两旁，厅内气氛显得有些肃穆。

云霄上前，依着昨日贾琏教的规矩，躬身行礼：“云霄见过二奶奶。”

“嗯，云爷免礼，坐吧。”王熙凤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听我们二爷说，这次若不是云爷仗义相救，他可就回不来了。这份恩情，我们府里上下都记着呢。”她说着客气话，目光却在云霄身上逡巡，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二奶奶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何况琏二爷吉人天相，就算没有在下，也定能化险为夷。”云霄回答得滴水不漏，态度谦和，却并不显得卑微。

王熙凤嘴角微撇，端起茶碗：“云爷倒是会说话。听二爷说，云爷是家道中落？不知祖上是哪里的？或许说出来，咱们还是旧识呢。”这话问得就有些直接了，显然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云霄心中早有准备，从容应对：“回二奶奶，家父曾在外省做过几年小官，只是后来时运不济，家道败落，不提也罢。如今孑然一身，惭愧得很。”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既不点明具体身份地点，以免被查证，又符合“家道中落”的说法。

王熙凤见问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转而问道：“听闻云爷身手不凡？不知是师从何处？”

“不过是些粗浅的把式，行走江湖，防身自保罢了，当不得二奶奶夸奖。”云霄依旧谦虚。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机锋暗藏。王熙凤极力想摸清云霄的底细和意图。云霄对此游刃有余，回答展现出一定的能力和价值的同时，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野心。

平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云霄从容应对自家奶奶的盘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这位云爷，看起来确实不简单。

王熙凤试探了一番，虽未得到确切答案，但也大致判断出，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有胆识，有身手，更有心计。这种人，若是用好了，或许是一大助力；若是起了异心，也可能成为祸患。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语气也亲和了许多：“云爷既有如此身手，又通文墨（她见云霄谈吐不俗，自行脑补），只在外书房帮衬二爷那些琐事，未免屈才了。”

云霄心中一动，知道正戏来了：“能为二爷效劳，是云霄的荣幸，不敢言屈才。”

王熙凤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荣国府，向来不亏待有功之人。这样吧，如今府里人多事杂，外头也有些不太平。我看云爷身手好，不如就先在我们这边，帮着照管一下府里外围的巡视护卫之事？也算人尽其才。月钱供给……自然比在外书房要丰厚些。云爷意下如何？”

这等于是在贾府内部，给了云霄一个正式的差事，虽然只是负责外围护卫，但接触的人和事无疑会更多，也更容易接近府内核心。这正是云霄所期望的。

他立刻起身，再次行礼：“多谢二奶奶抬举！云霄定当尽心竭力，不负二奶奶信任！”

王熙凤满意地点点头：“好。平儿，你带云爷去账房那边支取这个月的月钱，再领一套府里护卫头目的行头衣帽。以后，外院巡防的事情，就多劳云爷费心了。”

“是，奶奶。”平儿应道。

云霄跟着平儿退出正厅。

王熙凤看着他的背影，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计较的光芒。她决定将这颗不知底细的棋子先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福是祸，日后再说。至少，有这么个狠角色在，府里外围也能安生些。

而云霄则在心中冷笑。王熙凤想利用他？正好，他也需要利用王熙凤这棵大树，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身前半步引路的平儿那窈窕的背影，一丝热意在心底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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