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呆霸王祸 赌场风波

　　薛蟠的安生日子果然没过多久。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加上身边一群狐朋狗友的撺掇，很快就把云霄之前的“劝诫”和自己欠下的人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梨香院的日子虽然有薛姨妈和薛宝钗管束，但终究不如外面自由快活。薛蟠每日里无所事事，除了调戏丫鬟，就是想着法子往外溜。他最近又迷上了掷骰子、押大小，觉得这比以前那些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更刺激。

起初手气还好，赢了几把，更是让他得意忘形，觉得自己是赌神附体。出手越来越大方，也越来越不知收敛。那些赌场的老手们，看他是个肥羊，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他。

猴子忠实地执行着云霄的命令，将薛蟠的行踪和赌局情况一一汇报。

“老大，那薛大傻子昨晚又输惨了！”猴子一脸幸灾乐祸地向云霄报告，“在城南那家‘鸿运坊’，一夜就输了五百多两！连他脖子上那块玉佩都当场押在那儿了！”

“五百两？”云霄挑了挑眉。这可不是小数目了，足够让薛蟠伤筋动骨。上次那三百两，还是云霄替他垫付的，这次他哪里还有钱还？

“可不是嘛！”猴子继续道，“输红了眼，还跟赌场的人吵起来，说是人家出老千。结果被赌场老板带人给‘请’到后院去了，估计这会儿还没放出来呢！”

云霄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

“鸿运坊？那是什么地方？”云霄问道。

“是城南新开的一家场子，后台据说挺硬，是南城那边一个叫‘黑豹’的头儿开的。这黑豹手底下养着不少打手，心狠手辣，不好惹。”猴子补充道。

云霄沉吟片刻。薛蟠这次惹上的，似乎比上次那几个追债的小混混要麻烦得多。这“黑豹”既然能在城南开场子，必然有些势力。薛蟠落到他手里，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这正是他需要的局面！薛蟠惹的麻烦越大，他的人情才越值钱，他提出的“条件”才越容易被接受。

“铁牛，猴子，再点上几个好手，跟我走一趟。”云霄当机立断。

“老大，咱们是去救那傻子？”铁牛瓮声瓮气地问道，他对薛蟠没什么好感。

云霄冷笑一声：“救？算是吧。不过，是去收债的。”他指的是薛蟠欠他的那笔“人情债”。

一行人换上便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荣国府，径直往城南鸿运坊而去。

鸿运坊位于一条繁华的街道后面，门面不大，但里面别有洞天。云霄等人赶到时，已是上午。赌场白日里生意冷清，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

云霄让铁牛上前叫门，声称是来找薛大爷的朋友。

一个精明的伙计出来，打量了云霄等人几眼，见他们气度不凡，不像普通赌客，便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新疤的汉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彪悍的打手。这人眼神凶狠，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个练家子。

“几位找薛蟠？”黑豹上下打量着云霄，语气不善。他昨晚刚“请”来一条大肥羊，正愁怎么榨干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云霄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在下云霄，是荣国府的人。听说薛大爷在贵宝地遇到点小麻烦，特来拜会豹爷，希望能从中斡旋一二。”他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同时也搬出了荣国府这块金字招牌。

黑豹听到“荣国府”，眼神微微一凝，但随即又冷笑起来：“荣国府？好大的名头！不过，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讲的是规矩！姓薛的在我们这儿输了钱，还想赖账闹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豹爷误会了。”云霄笑容不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我们懂。只是不知薛大爷具体欠了多少？我们也好替他还上。”

黑豹伸出五个手指头：“不多不少，五百两！另外，他昨晚砸坏了我们场子里的东西，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这笔账，也得算算！”他显然是想狮子大开口。

云霄心中冷笑，面上却皱起眉头，故作为难道：“五百两……再加上赔偿，这数目可不小啊。豹爷，您看，薛大爷毕竟是荣国府的亲戚，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能不能行个方便，通融一二？”

“通融？”黑豹哼了一声，“好说！银子可以少点，但人，必须留下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说着，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个打手立刻围了上来，隐隐将云霄等人包围在中间。

云霄身后的铁牛等人也立刻绷紧了身体，手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云霄却依旧镇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豹爷，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好言相商。你确定，要为了这点银子，跟荣国府过不去？”

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煞气散发开来，让黑豹和他手下的打手们都感到一阵心悸。那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才能有的气势。

黑豹心中一凛，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他身后那个铁塔般的壮汉，一看就是个硬茬子。

“荣国府是很厉害，但我黑豹也不是吓大的！”黑豹强撑着面子，“欠债还钱，打人赔偿！这是道上的规矩！”

云霄点了点头：“好，既然豹爷讲规矩，那咱们就算算账。”他转向铁牛，“铁牛，你问问薛大爷，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牛会意，大步走到后院门口，对着里面吼道：“薛大傻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说说昨晚怎么输的钱！”

很快，后院里传来一阵骚动，接着薛蟠被人推了出来。他此刻形容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撕破了，显然是吃了苦头。看到云霄，他如同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云兄弟！云兄弟救我！他们…他们出老千！还打我！”

云霄扶住他，冷冷地看着黑豹：“豹爷，我这位薛大哥说，你们出老千？”

黑豹脸色一变：“放屁！赌桌上的事，输赢凭本事！他自己手臭，还想赖账？”

“是不是出老千，查一查便知。”云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豹爷若是心里没鬼，不妨让我们看看你们的骰子和牌九？”

黑豹眼神闪烁，赌场里做手脚是常有的事，真要查起来，未必干净。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薛蟠这条肥羊。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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