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投石问路 试探薛蟠

　　云霄一直在等待机会，一个能让他合理介入梨香院事务，接近香菱，并让薛蟠“欠”他一个人情的机会。

通过猴子的持续监视和自己在外围的观察，他对薛蟠的行踪和喜好有了更深的了解。薛蟠除了好酒色，还好赌，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输赢都很大。

云霄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他让猴子重点关注薛蟠常去的几个赌场和酒肆，留意他与谁赌，赌多大，输赢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薛蟠赌运不佳，输多赢少。但他又好面子，输了钱也不肯示弱，经常是拆东墙补西墙，甚至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去典当。薛姨妈和薛宝钗虽然知道一些，但也管不住他。

云霄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需要主动出击，制造一个“偶遇”和“施恩”的机会。

这日，猴子回报，薛蟠又输了一大笔钱，正被几个赌场的打手堵在一条小巷里追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云霄精神一振，立刻换了一身便装，带上铁牛和另外两个精干的手下，悄悄赶往猴子所说的地点。

那是一条位于城南的偏僻巷子，附近有几家不正经的赌场和妓馆。云霄赶到时，果然看到薛蟠被五六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围在中间，正色厉内荏地争吵着。

“姓薛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你要么拿出银子，要么就留下点东西！”为首的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手里还掂量着一根短棍。

薛蟠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喊道：“放屁！爷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那是你们设局坑我！”

“坑你？哼！赌场无父子，落子无悔！白纸黑字写着欠条，还想抵赖不成？”刀疤脸将一张按着手印的欠条拍在薛蟠脸上，“少废话！今天不还钱，就别想走出这条巷子！”

几个打手逼近一步，眼看就要动手。薛蟠虽然蛮横，但真动起手来，哪里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他下意识地后退，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云霄带着人“恰好”路过。

“嗯？前面怎么回事？聚众闹事吗？”云霄故作惊讶地扬声道。

那几个打手回头一看，见是几个陌生人，为首的刀疤脸喝道：“哪来的？少管闲事！滚开！”

云霄却不理他，目光落在薛蟠身上，故作恍然道：“咦？这不是梨香院的薛大爷吗？薛大爷，您这是遇到麻烦了？”

薛蟠看到云霄，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喊道：“云、云兄弟！快！这些人要讹诈我！”他之前在工地上见过云霄的身手，知道他厉害。

刀疤脸见薛蟠认识来人，而且对方似乎有些气度，不由多了几分警惕：“你们是什么人？要替他还钱？”

云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薛蟠身边，低声问道：“薛大爷，到底怎么回事？你真欠他们钱了？”

薛蟠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跟他们玩了几把牌，手气不好……但他们肯定出老千了！”

云霄心中了然，看来薛蟠确实是输了钱。他拍了拍薛蟠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刀疤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位大哥，我是荣国府的云霄。这位薛大爷，是我们府上二奶奶的内侄。不管有什么误会，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能不能先放薛大爷离开？有什么账目，改日我们再细谈。”

他搬出了荣国府的名号。

刀疤脸和他的手下们听到“荣国府”，脸色都是一变。京城地面上混的，谁不知道宁荣二府的威名？虽然他们是亡命徒，但也不想轻易得罪这样的庞然大物。

刀疤脸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到手的银子可能飞了，又不甘心：“荣国府的面子自然要给。但是，欠债还钱是规矩。他欠了我们三百两银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百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薛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薛蟠最近手头紧，一时拿不出来。

云霄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和气：“三百两是吧？好说。不过今日我们出门匆忙，未带许多银两。这样，大哥行个方便，先让薛大爷跟我回去。明日此时，我亲自将银子送到贵处，如何？我云霄说话，在这一片也算有几分薄面，绝不食言。”

刀疤脸打量着云霄，见他气定神闲，身后跟着的几个手下也都是精悍之辈，不似虚言。而且，既然对方报上了荣国府的名号，还承诺明日还钱，硬逼下去也未必有好结果，反而可能彻底得罪荣国府。

他权衡利弊，终于点了点头：“好！既然云爷开口了，这个面子我给！就依云爷所言，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

“多谢大哥。”云霄拱了拱手。

刀疤脸带着手下，恨恨地瞪了薛蟠一眼，转身离开了。

危机解除，薛蟠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感激地看着云霄：“云兄弟！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哥哥我今天可就栽了！”

云霄微微一笑：“薛大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他话锋一转，“这赌博终究不是好事，薛大爷以后还是少沾染为妙。”

薛蟠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是是是，云兄弟说得对。以后我一定注意。”

“那三百两银子……”云霄看着他。

薛蟠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说：“云兄弟，你看……能不能先帮哥哥垫上？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等我周转开了，一定加倍还你！”

这正是云霄想要的结果。他故作豪爽地摆摆手：“区区三百两银子，何足挂齿？就算小弟孝敬薛大爷的！不过……”

他凑近薛蟠，压低声音：“薛大爷，这事若是传到府里，让姨太太和宝姑娘知道了，恐怕……”

薛蟠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千万别！云兄弟，你可得替我保密！要是让我娘和我妹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云霄微微一笑：“薛大爷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只是，小弟初来乍到，在府里根基尚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薛大爷帮衬的地方……”

薛蟠立刻拍着胸脯道：“好说！云兄弟你放心！以后但凡有什么事用得着哥哥我，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把这事糊弄过去，哪里还会多想？

云霄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知道，以薛蟠的性格，这人情债算是欠下了。

“那就有劳薛大爷了。”云霄拱手笑道，“天色不早了，薛大爷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姨太太和宝姑娘担心。”

“对对对，得赶紧回去。”薛蟠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薛蟠仓皇离去的背影，云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三百两银子，换薛蟠一个人情，打通梨香院这条线，值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个人情，一步步接近香菱，最终将她从薛蟠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云霄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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