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领袖之位

　　弱水潭泛起涟漪的血光映在任九霄眉骨，他松开染血的青莲瓣，任由混沌青雾在众人窥探的视线中凝成九重玄塔虚影。诸位不妨先听听葬天禁区的潮声。他转身时锁骨伤口绽开细碎星芒，恰好遮掩了掌心鬼面图腾的异动。

三千丈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三十三重天坠落后的残骸正在云层里互相啃噬。

紫星突然捂住心口，她豢养的谛听兽幼崽在灵宠袋里发出尖锐悲鸣。

三个月后，九幽冥海会吞没现存六成灵脉。任九霄指尖弹出一缕混沌气，在潭水上空勾勒出扭曲的星图。

代表各大势力的光点正在被猩红潮水蚕食，当星尘的墨迹触及某个颤动坐标时，整幅星图突然坍缩成青铜鬼面的形状。

水柔袖中飞出七枚冰魄算筹，却在触及鬼面图腾前诡异地熔化成雾。任道友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洪荒残存意志的选择。任九霄突然扯开衣襟，混沌道胎在心脏位置显化出漩涡状的烙印。

雷炎收刀时飘落的枫叶正卡在漩涡中心，业火与混沌气交织成锁链模样，就像风影长老的神魂此刻正在聆听——

弱水潭底传来刺耳的刮擦声，众人惊觉潭中倒影里浮现出数十双猩红瞳孔。

星尘折断的墨笔突然悬浮而起，在盟约空白处写下「背盟者永堕归墟」的篆文。

联盟三十六席，每席持葬天锁链碎片。任九霄掌心青莲绽开，吐出三十六枚缠绕黑焰的骨片，发现背叛者，可凭此骨发动弱水噬魂。他说这话时望着雷炎，后者收在背后的左手正捏着三枚焚心咒符箓。

紫星突然踏前两步，裙摆扫过的地面绽开金色曼陀罗：我代表百花谷要两席。她指尖点在代表自己的光点上，潭水倒影里本该空荡的位置忽然凝出半截青莲虚影。

百花谷上月刚折损三位元婴。雷炎嗤笑，腰间长刀震落九朵业火红莲，凭你也配？

凭这个。紫星突然撕开右臂纱衣，狰狞的鬼面胎记与任九霄掌心的图腾同时发亮。

弱水潭无风起浪，她脚下的曼陀罗瞬间吞噬了雷炎三朵红莲。

任九霄眼底混沌漩涡骤然加速，他袖中葬天锁链缠住即将相撞的两人：每席强弱按诛杀古神眷属的数量评定。混沌青莲突然吐出块布满齿痕的青铜残片，比如刚被撕碎的无目之神。

水柔的冰雾算筹重新凝结，这次组成了清晰的叁字：玄冰洞要三席。她话音未落，雷炎突然将长刀插入潭水，沸腾的弱水中浮起九具缠绕业火的古神尸骸。

够换九席吗？雷炎咧开嘴，露出被业火烧成漆黑的后槽牙。

刀身上映出的任九霄倒影却露出诡异微笑——那分明是风影长老的面容。

任九霄颈侧青莲纹路突然暴涨，将扭曲的倒影扯回原貌：雷宗主不妨先解释，为何这些尸骸都带着焚心咒的气息？混沌青雾裹住一具尸骸的头颅，显露出颅骨内跳动的猩红符咒。

正当众人哗然时，星尘突然将墨笔掷入潭中。

翻涌的弱水凝成水镜，映出三日前雷炎在葬天禁区剥离焚心咒的画面。

镜中的雷炎正将咒文拍入自己天灵盖，身后是无数挣扎的古神眷属。

原来雷宗主把自己炼成了活咒印。任九霄轻笑，青莲瓣扫过雷炎眉心扯出缕黑气，难怪敢带九具毒饵来会盟。

雷炎突然放声大笑，周身业火尽数收敛：不愧是弑神者转世。他单膝触地行古礼，刀尖挑着自己的本命魂血按在盟约上，炎阳宗要五席。

当最后枚葬天骨片归位时，弱水潭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任九霄背对众人整理衣襟，锁骨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青莲结界外凝成微型星图——那上面跳动的光点，正与盟约上颤动的坐标完美重合。

明日辰时，葬天禁区东侧裂隙。他碾碎血珠时，混沌道胎的轰鸣震碎了百里内所有倒影。

紫星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青雾里比了个古老手势，那是十万年前弑神者们发起冲锋的暗号。

潭底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任九霄却仿佛早有预料般按住心口青莲。

当众人忙着用神识探查异动时，谁也没发现星尘折断的墨笔尖端，正渗出与鬼面图腾同频的幽光。

弱水潭的寂静被风影长老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击碎。

那件能勘测时间裂隙的法器突然迸发七色霞光，在潭水上空投射出洪荒崩解时的惨烈画面——三十三重天如琉璃盏坠落，无数修士在法则乱流中化为血雾。

任道友竟能预判到九幽冥海吞灵脉的轨迹？风影长老捏碎罗盘，任由碎片在掌心割出血线。

那些血珠凝成微型星图，与任九霄用混沌气勾勒的预言完美重叠，老夫耗费三百年才堪破的时间法则，在你眼中竟如掌纹般清晰。

任九霄心口的混沌漩涡突然逆时针旋转，青莲虚影在潭面映出十万年前某个片段：弑神者大军用脊椎骨搭建通天桥，浑身缠满葬天锁链的古神被拖入归墟。

当画面定格在某个佩戴青铜鬼面的将领时，风影长老突然捂住左眼——那里正渗出与鬼面图腾同源的幽蓝火焰。

原来长老的「观天瞳」是这么来的。任九霄弹指震碎幻象，青莲瓣扫过风影长老的瞳孔，将躁动的幽火压回潭底，当年弑神军三十六先锋，如今还剩几道残魂在时间裂隙里徘徊？

风影长老踉跄后退，束发的玉簪突然崩裂。

三千白发垂落瞬间，众人惊觉他后颈浮现与紫星相似的鬼面胎记，只是那图腾被十八道金针封印着。玄机阁愿出三百具机关傀儡。他颤抖着割破指尖，在盟约烙下血色印记，只求盟主应允，他日若寻得先锋将遗骸...

潭水突然沸腾，九幽冥海的腥气穿透空间屏障。

水柔的冰魄算筹自动排列成防御阵型，她望向任九霄的眼神已带上敬畏：玄冰洞三席愿听调遣。七枚算筹钉入自己眉心，在额间凝出霜花状的盟约印记。

紫星裙摆的金色曼陀罗突然疯长，缠绕住雷炎尚未收回的业火长刀。百花谷的两席，会带着十万颗古神眷属头颅来见盟主。她右臂胎记绽放的光芒，竟将弱水腐蚀出滋滋白烟。

星尘突然跪地行叩拜大礼，折断的墨笔在青石板上刻出深痕：天机城残部，请盟主赐名！他怀中飞出七十二张血色符箓，在众人头顶结成弑神军当年的鹰隼战旗。

任九霄抬手接住飘落的旗角碎屑，恍惚间看到十万年前的自己正在战旗下擦拭弑神枪。

当他将碎屑按入星尘眉心时，少年眼中有青莲虚影一闪而逝：从今往后，你们叫破晓。

欢呼声尚未响起，弱水潭东侧岩壁突然炸裂。

五名身披青铜甲胄的修士踏着古神颅骨而来，为首者手持的断刃竟与弑神枪碎片产生共鸣。

青冥卫只要三个条件。领头女子掀开面甲，左脸爬满会蠕动的咒文，联盟半数席位、葬天锁链控制权、还有盟主您的心脏。她甩出的青铜链枪刺向任九霄心口混沌道胎，枪尖浮现的饕餮纹与雷炎之前展示的古神尸骸如出一辙。

任九霄不躲不避，任由链枪穿透胸膛。

在紫星的惊呼声中，他心口漩涡将整柄链枪吞噬殆尽：青冥诀第三重，饕餮噬灵。他指尖轻点女子咒文最密集的眉心，可惜你们宗主没教过，吞噬混沌道胎会撑破丹田么？

女子突然惨叫倒地，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其余四人正要结阵，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生出青莲根须，将他们与潭底的猩红瞳孔相连。

带着我的回礼去见青冥宗主。任九霄从女子腹部扯出团跳动的混沌气，里面包裹着半枚青铜鬼面，告诉他，十万年前我能碎他本命法器，如今照样能拆了他的幽冥骨殿。

当最后缕混沌气渗入盟约卷轴，三十六枚葬天骨片同时发出龙吟。

任九霄负手立于弱水潭畔，看着各方势力代表在血色月光下烙下神魂印记。

星尘虔诚捧来的玄铁盟主令，在触到他指尖时突然浮现细密裂纹——那裂纹走势，竟与三日前鬼面图腾的异动轨迹完全重合。

起风了。任九霄突然望向葬天禁区方向。

紫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隐约见到破碎的三十三重天残骸间，有青铜锁链正在月光下缓慢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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