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寻前路

　　玉京山中藏大道，鸿钧老祖话长生。

玉京山中，一处灵泉旁。

苏易盘坐在灵泉旁边的巨石之上。

他来到玉京山，已经有三百年了。

这三百年间。

头一百年，鸿钧为他讲解由天仙至大罗的修行之道。

中一百年，鸿钧为他讲解种种神通变化之法。

这最后一百年，则是他吸收揣摩这些收获。

修行之道，鸿钧只是为他大致讲解。

叙其大概，抛却细微。

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也不会短短一百年就能讲述完毕。

是以，苏易虽然知道修行脉络。

但具体如何突破，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而且，鸿钧并没有传他根本的修行之法。

只是传授给他一门天罡三十六法之一的九息服气。

九息服气效果非凡，能极大的提升吸收和炼化灵气的速度。

但这只是辅助之术，而不是根本之法。

苏易刚刚化形之时，是天仙境界。

天仙境界，在如今的洪荒之中。

就是处于食物链底端的角色。

随便哪个强大的凶兽，都能一口吃掉几个天仙。

一般来说，先天生灵，只要跟脚稍微深厚一些。

化形的时候，起码也是个玄仙。

更有一化形便是大罗境界的先天神魔。

苏易虽然是鸿蒙紫气。

可他诞生意识之前，只是一件死物而已。

虽是大道之基，却无诞生意识的可能。

那些先天神魔之所以一化形就有强大的实力，是因为他们在化形之前，便吸收了大量的先天灵气。

而苏易自身的九窍，都是诞生灵智之后，自行开启的。

之前没有积累，自然也就谈不上厚积薄发了。

他能一次修炼，就能修行至天仙境界。

还一口气化形成功，已经十分难得了。

这后一百年。

在九息服气的帮助下，苏易天仙境界已经圆满了。

想要再有提升，需要突破到真仙之境才行。

苏易从巨石之上起身。

“还是去询问一下师父吧。”

苏易对鸿钧的感觉很复杂。

有警惕，也有感激，更有疑惑。

在苏易心底其实是有些抵触和他多见面的。

但自己现在都是鸿钧的徒弟了，纠结这些也是无用。

与其犹豫不定，乱了心神。

不如索性物我两忘，保持心中自在。

玉京山安静宁和。

苏易来到殿前，还没有开口，鸿钧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进来吧。”

苏易对鸿钧的神通广大已经不再惊讶了。

走进大殿，鸿钧看了眼苏易。

“你来，可是因为修行之事？”

以鸿钧的眼力，自然看出了苏易此时的境界。

苏易颔首道：“弟子修为天仙已然圆满。”

“虽知真仙之变化，却无门而入，还请师父指点。”

鸿钧笑道：“你可是疑惑我为何不传你修行的根本之法？”

苏易并无伪饰。

“还请老师指点。”

鸿钧从蒲团之上站起，走出了大殿。

苏易不明其意，也跟了上去。

鸿钧拄着竹杖，朝玉京山顶峰走去。

一路上，鸿钧走过之处，种种异象演化。

从天仙至大罗的种种境界，在这异象之中呈现。

铸仙基，塑仙躯，孕真灵，凝三花，聚五气。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时空唯一，真灵不朽。

苏易一路观摩异象之中的境界变化。

不知不觉，便和鸿钧来到了玉京山顶。

“如何？”

鸿钧的声音惊醒了苏易。

苏易若有所思，如有所悟。

“略有所获，却又不甚了了。”

鸿钧哈哈笑了起来。

“不甚了了就对了，你可知道你自身的跟脚？”

苏易心中一紧。

“只知道我本体乃是一道紫气，至于由来根底，倒是不甚清楚。”

苏易完全没有传承，这么说倒也不错。

他所知道的，也都是前世记忆而已。

鸿钧道：“你的本体乃是鸿蒙紫气。”

“昔日盘古大神开辟鸿蒙，洪荒初成，大道有感，天道遂成。”

“鸿蒙紫气应运而生，身载大道法则，可为成道之基。”

“这鸿蒙紫气本为道则所化，本来不可能诞生灵智，更遑论化形，你可明白？”

鸿钧与其不疾不徐。

将鸿蒙紫气的由来一一道来。

鸿钧讲述的，与苏易所知相差不大。

至于诞生灵智，如果没有自己出现，鸿蒙紫气本来也不会有诞生灵智的可能。

“弟子不解，这和弟子的修行有何关联？”

鸿钧借着道：

“无中生有，不能而能，谓之变也。”

“你本就是变数，一般洪荒生灵，金仙境界，才能初窥大道。”

“到了大罗金仙，才正式参悟大道，以证己身，寻求超脱。”

“你本就身蕴大道，修为虽然未到，境界却已经在大罗之上了，你的修行之法，自然也无定数。”

“修行其他根本之法虽然可以，但却可惜。”

苏易顿觉豁然开朗。

难怪他这段时间，总觉得按照洪荒所载的修行之法，难以契合他的修行。

自己的出发点，本就和洪荒生灵不同。

按图索骥，自然难免感到不适。

法无恒法，道无定道。

苏易的修行，指定是要开辟新的道路的。

见苏易的确有所领悟，鸿钧含笑点头。

“自寻前路，虽然不易，却也有难以想象的收获。”

“你诞生灵智之后，自衍九窍，不也是前所未有之法吗？”

苏易深行了一礼。

“多谢老师指点。”

他这次行礼是出于真心的。

如果鸿钧真的传他具体的修行之法，反而会对他的道途不利。

“知易行难，你若有不解，可再来问我。”

说罢，鸿钧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苏易面前。

而苏易则仍旧留在玉京山顶峰。

知道方向何在，和开辟去往这个方向的道路之间，还隔着很远的距离。

但是鸿钧刚才所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他一直思考修行之法。

却忘了根本之道。

他自衍九窍，依靠的就不是什么具体法门。

而是命运大道所开辟的。

他想要更进一步，自然也要先从自身之道上入手。

苏易枯坐在玉京山顶。

好似成了玉京山顶的一块天生的石头一般。

不过他的气息流转，道韵环绕。

双眼偶尔开阖，其中深邃缥缈如混沌。

但在这混沌之中，却有无数灵光闪烁。

回到大殿之中的鸿钧，满意的笑了笑。

“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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