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今日杀心证道

　　宴会散去后，墨海云与墨九安走在夜幕笼罩的街道上。

墨九安还在疑惑为什么沐雨薇也知道药园的事，却看到父亲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心中一动。

难道是父亲！？

他吞咽着口水，尝试问道：“父亲，这消息……”

墨海云背负双手，抬头挺胸地在街上踱步。

偶尔路过的路人见到他，都会下意识地避让，不想与他接近。

“没错，是我泄露出去的。”

“在你确认阵眼真实性之前，我就有所猜测，所以我很早就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为什么？我们独吞不好吗？”墨九安有些生气，本来可以一家吃完的。

墨海云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骂道：“愚蠢的废物。”

“这两个月来，沐雨薇四处搜寻涤尘月桂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邀月郡，如今又有一个几百年前的药园现世，这么好的机会，呵呵。”

墨九安一琢磨，明白了过来，伸出手指两眼发光道：“父亲，难道你想对沐仙子下手？”

“嘿嘿，那是不是我也能尝到她的滋味了？”

“蠢货！”

啪！

墨海云气的鼻孔喷气，反手一巴掌又抽在他的脸上。

墨九安摔倒在地，捂着脸喉结上下移动，不敢再说话。

墨海云冷漠道：“药园里面的灵药是珍贵，但靠我墨家可守不住。”

“传闻，邀月郡郡王的儿子风天逸一直对沐雨薇有想法，我用药园的消息引诱她过来，再将这消息告知风天逸。等到事成，我墨家就巴结上了郡王，一个药园加上郡王府的高枝才是我墨家飞黄腾达的根本。”

“现在明白了吗？”

墨九安坐在地上，渐渐回味过来。

“这样会不会得罪流云涧？”

“事成之后我们就是邀月郡的人，这点风险不重要。”

……

墨少阳目送着父亲与三哥两人离去，随后才独自一人离开。

明天就要去秋月谷了，这次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流云涧也掺和进来，无疑是增加了压力。

不过好在一切还在承受范围内。

昏暗的巷子里，一道魁梧的人影逐渐浮现在月光中。

沉稳的脚步声引起墨少阳的注意，他抬头看着来人，后退了两步。

“韩前辈。”

韩成肩上扛着一人高的阔刀，一手叉腰站在巷子口，虎目锁定住墨少阳。

“你似乎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

“墨海云为何还活着？”

墨少阳直视他的双眼，暗中调动神识力量。

他冷哼道：“你给我的消息可是人尽皆知。”

“不值钱。”

韩成虎目睁圆，三步并作两步，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墨少阳的衣领，怒道：“怎么，你想反悔？”

墨少阳说道：“我想想，你让我杀我爹，肯定是为了他手中的阵眼对吧。”

“少废话，今……”

“有区别吗？从一开始秋月谷的事就被众多势力知晓，就算你抢到了阵眼，也不可能独吞。”

韩成沉默一阵，松开了手，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墨少阳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这才说道：“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在夜色中，他的双目有着刀一样的冰冷。

“你还会杀你爹？”

“杀不杀有什么区别吗？”

“哼，你最好帮我夺得更多的灵药，不然……”

韩成转身走入黑暗当中，墨少阳嘴角泛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这是我入道修仙的契机，你们所有人都是见证者。

一想到那种激动人心的画面，他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他抱着双手弯腰，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清晨，山下的城池笼罩在朦胧水汽中，朝霞灿烂的神秘。

青山依旧，炊烟缕缕。

湿滑的街道上，穿着麻衣布鞋的小花脸在巷子里相互追逐。

清脆的欢笑声是此刻唯一的动静。

纯粹又天真。

墨少阳坐在院落的树下，听着墙外传来的稚嫩笑声，鼻子发酸。

墙外的欢声笑语何尝不是他留恋的曾经。

可如今，只剩一身的晨露。

如墨的长发露珠点点滴滴，随着他抬头，便汇聚在一起，顺着柔顺的发丝滚落。

他抬头望着院墙上闯入的霞光，明媚的童年此刻如此的刺眼。

他挽起黑发，系上红色的发带，甩头间气质大变。

飞扬的长发中，尽是嗜血的野性。

墨家府邸外，队伍已经集结，因为秋月谷之行事关重大，其余十一个少爷全都从外面赶回来。

他们骑在马儿背上，穿戴宝甲，手持刀剑长枪，皆是流光华彩，乃是一阶上品灵器。

个个气宇轩昂，好似那少年得志的将军。

作为炼制出这一身灵器的本尊，墨少阳却显得单薄许多。

只是站在门前，一袭黑衣。

墨海云此刻也是全副武装，身穿防御铠甲，手持九尺灵枪，腰间挂白玉灵佩，脚踩绣云宝靴。

他牵住马儿缰绳，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十三儿子。

“此行你不必参与，就在家中。”

“呵呵，和一个废物说那么多干嘛。”

“十三弟，好好待在家里，若是我等回来发现你不告而别，有你受的。”

在墨海云的带领下，一行五十人，风风火火地纵马离去。

马蹄声铿锵有力，引得街道上那些花脸小孩的憧憬。

大人们拉着自家孩子，躲在路边。

小孩子不懂，他们只知道骑马的那些人是他们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其余两家接连出动。

墨少阳站在大门前，一一看着。

沐雨薇与她的三位师弟从门前经过，墨少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直到所有人出城，留守墨府的两位护卫就要关门。

墨少阳却向着门外走来，两人当即出手阻拦，呵斥道：“十三少爷，老爷有令，你不能离开墨……”

噗嗤！

利刃入肉。

两人身形踉跄，低头看着胸口的灵剑，张着嘴想要呼喊，却被自己的鲜血呛住，跪在地上无声地死去。

透体而过的灵剑上鲜血流淌，流过门前阶梯，流到街上，形同他狰狞的野心一样蔓延进地砖的缝隙中。

路人见状，双腿直打哆嗦。

有的坐在地上不断往后爬，那些小孩也都被大人捂住眼睛。

墨少阳神色平静，从两名护卫中走过，他的眉心绽放着金色的神识光芒。

灵剑自行飞回他腰间的乾坤袋中。

他双手自然垂放，站在街道中央，迎着清晨凉爽的风，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今日，杀心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