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辞去凡身终入道，化为修行废材身

　　原脉山深处。

墨少阳坐在山洞中，不断重复着炼丹，在纸上记录错误。

这个过程耗费大量药材试错。

山中岁月悄然流逝。

树叶凋零，草木衰败，林间走兽少有现身。

松树难堪枝上积雪，被生生压断，跌落在地上。

最后一点涤尘月桂也已经被耗尽。

墨少阳看着手中的丹药，脸上终是浮现笑容。

服下之后，全身刺痛，好似锻炉焚烧，令他五脏六腑遭受捶打。

待到痛苦结束，他久违地走出山洞，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呼出一口温暖的白气。

岁月不待人。

“年岁十六十年冷，骨血手足怒眉横。

亲不待我为骨肉，呼来喝去如狗豚。

辞去凡身终入道，化为修行废材身。

自此天地为一人，无牵无挂愿成神。”

“哈哈哈！！！”

从一个凡人，蜕变成为一个修行废物，这种质变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伸出手接住天上飘落的鹅毛大雪，不禁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埋头失声痛哭。

大雪未停，无声地安抚着，给予他纯白的拥抱。

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他的欣喜和脆弱。

玄魔道神是一个骗局，这门心经是前人穿越过来后，因为无法逆天改命踏入修行的报复。

就连扉页上的丹方也是假的，但却因为墨少阳的修改，变得颇有成效。

时也命也。

看着这改变自己命运的书册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之后，他并没有多少失落，反倒觉得释然。

一路走来，又何尝得过天助。

如今没有修行心法，即便疏通经脉，依旧无法修行。

需要寻得一门心法，他打算去参加帝都的宗门招生。

说来可笑，作为唤神师，他却没有得到对心法唤神的机会。

毕竟心法是一方势力的根本。

还有血脉。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血脉依旧是凡血，只是达到了修行的基础条件。

想要长生，血脉必须提升上去。

三境天锁境便会觉醒血脉，可自己血脉中没有任何血脉种子，是不可能觉醒血脉的。

当前除开解决心法问题，还需要孕育血脉种子，只要有了血脉种子，自己的天赋便能得到提升。

道阻且长啊。

他再次回到原脉城，去店里购置更换新衣。

正值新年，城中热闹非凡，小孩手里举着风车和花火，在街上互相追逐。

他一袭玄袍，身披裘衣，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左手按在剑柄上，在欢闹的街上格格不入。

披散的长发只束起一部分，这让他看起来稍显冷酷。

他踩着积雪踱步在这热闹的氛围当中，行至旧时墨府门前时，正瞧见有一族外人，正往墨府中搬东西。

原来，墨家因为攀上郡王府，已经搬到邀月郡，如今这里属于另外一个家族。

“慢点，不要摔着了。”

妇人在后面追着，小孩子穿着棉袄，手里举着糖葫芦欢声笑语间，便撞在了少年身上。

妇人上前拉住自己的女儿，连忙道歉道：“公子对不起，是我……”

墨少阳转身让她看清面容后，顿时愣在原地捂着嘴。

反应过来的她，连退两步，捂着嘴惊讶道：“墨，墨少爷！”

墨少爷？

街上众人看向少年，皆是为他的现身感到惊讶。

人群中的武者感知到他身上的灵气，不可思议地大喊。

“墨公子入道了！”

“墨公子入道了！”

……

他们神情激动，在热闹的街头上奔走相告，让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墨少阳入道本与他们无关，可他们却如此热情。

或许是不想他被辜负吧。

被谁辜负？他们也不清楚。

他们表现得比墨少阳本人还要高兴，成群结队地想要来亲眼见证。

旁边搬进墨家的主人听闻他就是墨少阳，一脸堤防。

“小子，这里已经被我们买下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墨少阳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微微摇头没有任何解释，独自行走在积雪的街头上，渐渐消失于人群中。

等到那些人赶来时，却已不见其踪。

行至城门口，后面响起一阵阵爆竹和烟花的爆鸣声。

墨少阳背对光华，看不清神色，只是感叹自己又大了一岁。

他身披绚烂的光华，坚定地走进冰冷漆黑当中。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

积雪的官道染上血色，破碎的马车和货物以及尸体挡在前方。

一群土匪将车队的护卫杀光之后，围着仅剩下的一个十五岁少女。

正当他们要挥下染血的刀锋时，身后却传来阵阵平缓的脚步声。

沙……沙……沙……

一人回头看去，在呼出的白气中忽地瞪大眼睛，指着来人大叫道。

“老大，是他，是他！”

“谁啊？”

韩成一巴掌抽打在小弟的脑袋上，转身看去，当即愣在原地。

“墨少阳！”

墨少阳停下脚步，双方中间隔着一地的尸体。

他神色平静，问道：“你们这是在打劫？”

“怎么，你要路见不平？”韩成挤眉弄眼，上下打量着他。

没想到越看越心惊，这小子竟然真的入道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墨少阳摇头，他并没有拔刀相助的心情。

韩成很快冷静下来，将染血的阔刀砸在地上，哈出一口热气，爆炸般地骂道：“狗屁玩意，给我砍死他！”

一众小弟心中积怨已久，若非墨少阳，自己等人也不会失去那么多兄弟，老大也不会因为重伤，导致境界衰退。

他们持刀在寒风中呼啸，却被飘零雪花迷了眼。

墨少阳看着扑面而来的杀机，虽并非所愿，但嘴角渐渐勾勒出期待。

他右手抓住左边的剑柄，锵的一声，灵剑出鞘，剑锋远胜寒风的凛冽。

剑染温血送命诰，青丝飞扬血上梢。

墨少阳从血肉中缓缓拔出长剑，剑锋上的血迹被顷刻冻结。

冷的像他的脸。

韩成握住阔刀的手心冒汗，下意识后退。

这小子笑的真踏马冷！

他张嘴吸气，调动全身灵气，握紧阔刀踹飞脚下尸体袭击墨少阳。

尸体被一剑劈开，阔刀接踵而至，墨少阳侧身闪避。

“就算你入道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个炼气初期的废物！”

他刀锋一转，拍在墨少阳的胸膛上，将他击退七八步，咳出一口鲜血。

“一极斩！”

他双手握刀，原地抡转蓄力，踢刀高高跃起，刀锋上灵气涌现化作滔滔烈焰，从天而降。

墨少阳抬头望着落下的烈焰，不禁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