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泊访天 取水缉盗

　　“师父，星君此行会顺利吗？”紫虚元君问道。

“华存问的哪个？”真人反问，元君不语。

“若是说入齐地的路，稍有坎坷；若是说往后的，更不好说，看他的造化了。”

......

济州，梁山泺旁。

“这是哪儿？”

“你醒了？”床边的绿衣女子看到男人说话，出屋到对面说道：“老主人，他醒了。”

“阁下感觉如何？”贪狼听到声音，跟绿衣女子到屋内问道。

“感觉~~没大碍了。”又看看四周，道：“请问这是哪儿？”

“客栈，离大野泽很近。”

“又回济州了？亲娘啊！怎么这么惨？我得走了。噢~~”男人起身太猛，左臂一热，发觉扯到伤口了。

“你不要急，伤还未痊愈呢。”

“阿侣，你下去吧，我和他聊聊。”贪狼对绿衣女子说道。

“是，阿侣告退。”说完退出门外。

“阁下可是押运官？”

“先生怎么知道？”男子警觉起来。

“看盔甲发现的。”说罢拿起一叠带“坠条”的衣服，笑道：“若不是知道军服不许私人定制，还以为这是哪个戏台班子遗漏的。”

门口的万侣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万佼见了，问道：“三姐高兴什么？”

“老主人真有意思。杀人才讲究诛心呢，想不到救人也有。”

“呃？”万佼仍是不解其意。再看屋内：

“先生见笑了。”拿起残衣，男子脸上哭笑不得，不晓得如何答复眼前人。

“阁下可是有什么困扰之事？能否说来听听？”贪狼复问，虽已看出端倪。

“这位先生，不是我不说，这实在是难以启齿啊！看你像个好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难不成你们是附近营地的逃兵，中途被人发现你便离队了？”贪狼随口说个身份，让床上人一怔，毫无察觉对方会这么想，辩解道：“不是的，我们从未有违背军纪~~等等，先生说你们？”

“是啊，难道你和另外七个人不是一起的？”

“其他人在哪？”

“稍等。”贪狼起身出屋，万侣万佼问道：“老主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不必太多在意。另外阿佼，你下楼去找买笑，叫她把其他人领上来。”

“是。”万佼下楼，买笑正在大厅安慰几个兵士：“诸位大哥别急，有我家先生在，不会有事的~~哎，下来了。”看到万佼，两人对面言语几句，买笑回道：“请上来吧。”

大伙上楼一进屋内，一口一个：“头儿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了......”

“不必担心，我没有大碍。”说罢下床向贪狼跪拜，道：“谢先生救命之恩，建德感激不尽。”，士兵们一同跪下道：“谢先生搭救，我等至死不忘。”

“不必如此，请起吧。”贪狼搀扶起领头军士，坐下又道：“既然几位不是逃兵，为何深夜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呢？”

“先生，这真是一言难尽啊！”想到盗贼的古怪之处，自称建德的军士依然不愿开口。

“军爷，何必如此呢？有难处怕什么？也许说出来大家可以想出法子帮你们呢。”万侣忍不住道。

“姑娘，这事确实诡异，我不知如何开口啊。”

“长官，那咱们还能求助谁呢？”其中一个士兵问道，“朝廷的纲运没了，我们总不能打家劫舍去凑。你多少为兄弟们想一想，若是知道什么始末，就给我们和这位先生说说，反正时日也延误了，能把事情经过搞明白，我们也算是有个说法呀。”

“是啊，你就说吧......”“你告诉我们吧......”剩下的人都响应起来，“唯一”的知情人终于动摇了。

“风吹草动，险恶临寸。不问灾祸因何而生，既然躲不过，就该想想如何解决接踵之事，你还犹豫什么呢？”贪狼问道。

“先生可愿意信我？”

“自然是你先说完再决定信不信，别推辞了，讲吧。”

“那好吧。”建德终于松口，对贪狼道：“鄙人本姓庞，是济州府上负责纲运的提辖，前些日子知府差我们几人上京送纲......”一来二去终于听完了前后经过，贪狼抚着下颚沉思。

“头儿，那小贼真有如此本事，能把一车货一下全装走？”

“我亲眼所见，确实是用一背篓全部装走的，就不知他究竟是用什么歪门邪术做到的？”

“有两个人？”贪狼突然冒出一句。

“是，女的见我起来先撤一步走了，男的拿刀戏弄我一番就跑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否则定要千刀万剐。”

“想找他们，兴许不难。”贪狼回道。

“人海茫茫，想找形如大海捞针，怎会不难？”建德沮丧道。

“没有把握的事情老主人绝不轻言，你们放心好了。”万侣答道。

“真的？”建德眼前一亮，似乎发现救命稻草一番，连忙问道：“先生当真有把握擒贼？”

“有是有，但现在不行，有待观察推敲。”

“怎么观察？还要推敲什么？”建德问道。

“起因经过结果都要有，等着看好了。大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下。”贪狼起身正往外走，建德又问：“先生上哪里去？”

“巨野。”

“难道贼在那里？”一个小兵又问。

“不，但可能在那儿‘销赃’。”

“那我们陪先生去，左右马还在，没被偷走。”

“我走水路，不需要马，你们放宽心在这待着就好。”贪狼嘱咐完独自离开了房间，下楼出厅，正碰上有人进店：“掌柜的，麻烦来间客房。”

“真抱歉客官，已经住满了。”掌柜的赔笑说道。

“怎么？今天又没灾又没节的，生意倒好了？”随行的人问道。

“说来也挺怪，昨晚半夜刚一更天突然来辆马车，赶车的还是个姑娘，问我现在有多少房间，要一下子全包下来。”

“姑娘？难不成是拐带人口的？”

“不像，他们还拉了几匹马和一车军官，到这全都昏迷不醒。给我们讲是半路上捡到的，其中一个还受了伤，所幸都活着。”

“你说他们还救了军官？”主事的人发现重点问道。

“是啊。主人家是个冷面的，但为人到是心善，把他们亲手抬到客房，还负责医治伤重的头领，说不上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想住，去和他商量兴许可行。”

“他们那主人家在哪？”

“刚刚出去那位就是。”掌柜一指，贪狼正要乘船下水。

“哎，那位先生，请等等。”想住店的人叫住船家，和贪狼答话。

“有何贵干？”贪狼问着对方。

“敢问是先生您包下店内客房，收纳伤兵的？”

“不错，那又如何？”

“先生高义，我们是外地去任城进货的客商，只是路途辛劳，想在此整顿一番，结果客房都被您包下了。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分我们两间房？”

“这个容易，当初包下的房间有剩余，你回去找个叫‘买笑’的姑娘，她会帮你安排的。”

“谢先生通融，那我们不打扰了。”起身要走时，贪狼又说一句话“你还会打扰的”便乘渡船去了。

“东家，他最后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懂，或许是会再见面吧。别提这些了，先住店要紧。”

“明白了。”此时的主仆还不晓得，再见就是场美景佳缘了。

“星君，你何必和他们卖关子呢？”撑船的艄公问道。

“这样好玩啊，不然多无趣呢。”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来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说是什么感觉。”

“不好说就别说了，参宿四。”

“这我要更正一下，在这里我是吕浮，星君。”

“你也要注意，面对外人我是墨归尘，不是贪狼星君。”

“这个自然，坐稳了。”船棹一摆，船如龙舟，快进入泊。

“划得挺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船要起飞呢。”

“过奖了，若是宿官来驾驶会更快。”不消一个时辰，到了梁山，岸上有人站在渡口，似已等候多时。待船靠岸，为首的迎上前施礼：“星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参宿客气了。”贪狼回礼道，“几位倒是清闲，在这水域间安居快活，惬意不乏啊！”

“星君说哪里话，我们这不过是在做一场修行，待得大事成了，自然做得圆满，回天复命。”

“若是有这么安逸的修行，我也想做，可惜天不随人愿，叫我受劫四世轮回之久。”贪狼自嘲道。

“星君不必如此，既然得天道眷顾，已重获自由，就应坚守本职，为三界造福才是。”

“罢了，来贵地也不是为了发牢骚的，可否帮我设座法坛？”

“好说，请进寒舍等候。”贪狼同参宿，吕浮及随同三人走向山上府邸，是所高门楼阁，当中大院陈设不少，受贪狼请清扫整洁，不久列一丈高台，顶上放有香案，一面铜镜稳稳靠着，北斗七星图齐现当中。

贪狼上台立定，取下张符纸，执剑点墨刻画符咒，念动咒语：“着。”符在半空烧了，符文飞出贴到镜子上，悠悠荡荡现出点点星光，贪狼将其拿到面前，镜子里映出人像，竟是廉贞星君。

“别来无恙。”贪狼道。

“什么别来无恙，不过半个时辰没见而已。”廉贞道。

“我这里可是半月有余了，标准要明确一下。”

“别废话，说正事。”

“去一趟璇玑湖。”

“去那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舀点水送来即可。”

“能先说说你打的什么主意吗？”

“给一个蟊贼醍醐灌顶。”

“哪个小蟊贼用的着这东西？”

“当初神格破碎的家伙。”

“是他呀，话说回来，你现在找到多少人了？”

“魁斗基本都有眉目了，杓柄还没消息。”

“效率挺高的。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有劳了，若是榜上有你，叫起来才方便呢。”

“莫想这些有的没的，切记，不可妄动。”

......

拿好瓶中湖水，贪狼跳下高台，参宿上前问道：“星君可是事情办妥了。”

“快了，若要办成，还要劳烦各位出力。”

“要我们做什么呢？”

“抛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