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之都边缘，有一片被遗忘的土地——西北岛，这里是每年亚夸·拉格娜海啸的第一冲击区，因此成为了一个法律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每当海啸过后，一些机敏的商贩会迅速搭建起简陋的棚屋，用最低廉的材料，如速生木材和粗糙麻布，为岛上贫苦的居民提供必需品，而无需支付高昂的地租，一切商品，甚至生命，在这里似乎都变得廉价。

在这样一条破旧不堪的小巷里，一个瘦弱的男孩怀揣着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在泥泞的水坑中疾驰。他的身后，一名脚踏雨靴的面点师傅手执餐刀，怒气冲冲地追赶。

“该死的小混蛋，有种别跑！偷一次就算了，现在是上瘾了吗？“面点师傅一边追一边咒骂，双目因愤怒而赤红。“难怪人们总说，在这儿开店不能心软，我现在算是领教了！“

男孩气喘吁吁，每一步都溅起大片泥水，即便这些脏水溅到脸上，他也毫不在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面包还是干净的，弗兰妮还在等着我！

他带着这份坚定，越跑越快，眼看就要转入错综复杂的木制巷弄，就能摆脱追赶。然而命运弄人，拐角处恰巧有三个高大的男子迎面而来。男孩躲避不及，与其中一人相撞，手中的面包也落入了泥坑。

男孩顾不上全身的剧痛，迅速起身拾起面包，匆匆擦拭后欲再次逃亡。但面点师傅已至其后，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后颈，另一手持刀欲刺。

这时，一旁的巴里被这一幕惊得一怔，本能地跨前一步，紧紧抓住了面点师傅持刀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巴里质问道。面点师傅因被用力握住手腕而痛苦地皱眉：“这小子老是来我店里偷东西，我实在气不过，就想教训他一下！“

趁着面点师傅分神之际，瘦弱男孩如滑鱼般挣脱束缚，飞速逃离现场。巴里见状，冷哼一声，推开面点师傅，说：“无论怎样，也不能对孩子动刀。“

面点师傅揉着手腕，暗自感叹巴里的力量，同时又为男孩逃脱感到懊恼：“你们倒是当好人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开始同情他，免费给了食物，结果他第二次就蹲在我店门口，第三次直接偷，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巴里闻言，神色微僵，尴尬地挠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万贝利的钞票递给面点师傅。

“这些够了吧。“

面点师傅急忙接过钱，脸上堆满笑容：“够了够了！这小子运气好，遇上了大善人。“

一旁的杜克见事已了结，便催促道：“走吧，别多管闲事了。“

巴里点头应允，忽又想起一事，转向面点师傅问：“你知道这里的酒吧在哪吗？“

面点师傅得了好处，态度愈发和善：“就一家，在避风石区。最近那被一群海贼占了，好像是叫黑猫黑狗海贼团。“

巴里皱眉：“知道是海贼，你们为何不报警？“

面点师傅苦笑：“大哥，报警了，城卫队一来，海贼就跑了，等他们一走，海贼又回来抢掠，还不如一开始就招待他们，他们吃饱喝足自然就离开了。“

“这算哪门子道理！“

巴里有些愤慨，却又无从反驳，毕竟海贼来去自如，而城卫队不可能常驻西北岛。

“走吧。“杜克发话，巴里便不再多言，领头前行。

路上，巴里越想越气，忍不住怒斥：“这群海贼，真是该死！“话毕，他意识到身边的杜克也是海贼，连忙补充：“我不是说你，我是指那些伤天害理的家伙！“

杜克倒是一笑置之：“看不出你还有正义感。“

巴里严肃地说：“在水之都作恶，这是我绝不容许的，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家，这个词触动了杜克的心弦，他不禁暗自思量，自己的家又在何方？

范奥卡突发言语：“看样子，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前方，三名腰佩弯刀与手枪的海贼正对着一处地方小解，喧嚣嬉闹，仿佛在进行一场荒唐的比赛。

杜克笑着对巴里说：“如果我教训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巴里望着杜克的笑容，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话音刚落，杜克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右手轻轻抚过刀柄，电光火石间，那三名嬉戏的海贼尚未反应，便已身首异处。

斩首，快、准、狠。名刀暗玉划过他们的颈项，连坚固的喉骨都不曾阻碍，如同切过豆腐般顺滑。

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巴里首次直面了真正的残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海贼！

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暗玉的刀身坚实而致密，血液在其上滑落，很快便恢复了干净。

杜克收刀入鞘，望向巴里：“怎么，害怕了？“

巴里喉头微动，问：“你要把他们全杀了？“

杜克理所当然：“当正义无法抵达之时，有人必须站出来。“

“这算什么？一场游戏吗？“

“不过是些低级的手段罢了。“杜克倚在木墙边，嘴角挂着一抹轻蔑，“一位悬赏金额高达一千万贝利的大海盗，竟只懂得玩弄这些不上台面的阴谋诡计？“

猫人兄弟布尔吉与萨姆一见杜克的身影，立刻召唤酒吧内的所有船员集合。

大约四十多人迅速聚集，个个身材魁梧，手持弯刀或手枪，恶狠狠地瞪着杜克，气势汹汹。

克洛放声大笑：“杜克船长，你的激将法对我无效。我有的是耐心，在这里陪你慢慢玩。“

从时钟镇开始，克洛便一直追踪杜克至伟大航道的水之都。他在水之都的街头巷尾到处张贴杜克的悬赏令，意图借助他人之手除掉杜克。然而，无论是赏金猎人还是海军，似乎都对杜克兴趣缺缺。

赏金猎人嫌杜克的悬赏太低，海军士兵不愿插手水之都的事务，而水之都的警卫更是对这位来自东海的无名海盗毫不在意。在伟大航道，对于小海盗的宽容度极高，尤其是像杜克这样默默无闻的新手。

“杜克船长，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昨天刚去过市政厅，今天就找上门来，难道？“

克洛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双刃武器“十刃“装备在双手上。他心中疑惑，为何一个海盗能自由进出市政厅，并且得到里面的帮助？

一个仅有两百万贝利悬赏的海盗，怎会有如此能耐？

杜克并未给出答案，任由克洛独自揣测，然后在众多海盗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前。

避风石区域，是西北岛上的心脏地带。除了便宜的酒吧，还有许多用劣质木材和粗麻布搭建的商店。但黑猫海盗团登陆之前，这些商家已闻风逃散，仅剩几家远离酒吧的店铺仍在营业。

此刻，此地只剩下黑猫海盗团的成员。

面对四十多位虎视眈眈的海盗，杜克没有冲动冲锋，而是沿着木墙边缘缓缓移动。他估算，在离对方约五十米的距离时，躲藏在一块厚木板后，仅露出头部观察前方。这个距离，正好处于这个时代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内。鉴于对方人数众多，若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雨点他难以抵挡。

不过，杜克并不急躁，因为他有帮手。

范奥卡匍匐在一个隐蔽的木屋顶上，此处视野开阔，距黑猫海盗团约四五百米。他的视力极佳，能清晰地看到避风石广场上的每一个海盗，甚至脸上的瑕疵也不放过。

他从某个角落取出一把长筒火枪，熟练地装弹、举枪，左眼佩戴的瞄准镜精确地锁定了一个海盗的头部。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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