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海之渊

　　潜艇的观察窗被发光的深海生物撞出裂痕时，林渊的糖化左手正握着半块压缩饼干。故宫研究院的警告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不断增殖的血色文字：

【认知污染浓度：113%】

【建议立即返航（存活率0.7%）】

返航？林渊咬碎饼干，咸涩的味道混着口腔里的血腥味，十年前父亲把我送上手术台时，可没给过返航选项。

机械师玩偶的金属手指突然抽搐，显示屏亮起诡异的粉光。林渊的复眼自动对焦，看到玩偶核心处理器上父亲的字迹：给渊渊的生日礼物——林建国2003.6.1。

喀嚓——

玩偶的胸腔弹开，掉出张泛黄的游乐园门票。背面的规则条文被海水浸得模糊，唯有红笔圈出的条款清晰可见：

【不要相信戴着蓝色工牌的父亲（此条已作废）】

潜艇突然剧烈震颤，林渊的后脑重重撞在舱壁上。糖化左手的结晶表面浮现母亲的脸庞，那张与林小蕊极度相似的面孔正在微笑：乖孩子，妈妈等你很久了。

当减压舱注水声响起时，林渊的耳蜗接收到特殊频率的声波。那些本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他变异后的听觉系统中转化为清晰的对话：

113号实验体已到达外围防御圈。

启动二级认知过滤，准备记忆清洗程序。

战术匕首在指尖旋转，林渊将最后一块饼干塞进玩偶胸腔。在淡蓝色的氧气面罩扣上脸庞时，他想起父亲在手术台前的教导：记住，永远要比规则快0.13秒。

深海探照灯亮起的瞬间，林渊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前的疗养院根本不是建筑，而是只直径超过三百米的发光水母。那些飘荡的触须上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颗仍在转动的眼球。

囚徒-神经入侵！

蓝白色的电流从指尖窜入海水，林渊的复眼突然分裂出十二个次级瞳孔。在多重焦距叠加的视野中，他看到了更恐怖的真相——那些看似随波飘荡的触须，实际上正通过光纤电缆控制着全球直播信号。

第一只变异守卫出现时，林渊的糖化左手正在结晶化。那东西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水母的下肢，脸上戴着镶嵌电子屏的过滤镜，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母亲书写的规则：

【深海守则第1条】

所有访客必须佩戴认知过滤镜片（强制条款）

红蝶-刹那生灭！

林渊的身影在镜面碎片中闪烁，军靴踏碎守卫的过滤镜。飞溅的玻璃渣里闪过父亲的脸，那张在记忆中被反复清洗的面容正流着血泪：快逃！

守卫的胸腔突然裂开，数十条发光触须缠住林渊的脚踝。在氧气面罩被扯落的瞬间，他看到了过滤镜背后的真相——守卫的眼球早已被替换成微型投影仪，正在持续播放母亲编写的规则。

哥哥还是这么莽撞呢～林小蕊的幻影从水母伞盖垂下，她手中的棒棒糖变成手术刀，让妹妹看看你后脑的芯片还在不在？

林渊的脊椎突然僵直，五岁那年的记忆如海啸般涌来。无影灯刺眼的白光里，父亲的手套沾着妹妹的血：渊渊要当乖孩子，很快就不疼了

找到你了。林渊突然抓住幻影的手腕，糖化结晶顺着手臂蔓延，十年前你就死了，死在认知锚点实验台上。

幻影发出凄厉的尖叫，整个深海突然沸腾。当林渊的复眼渗出血水时，他看到了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母亲抱着林小蕊的残躯，将银色芯片刺入他的后颈。

粘稠的触须缠住腰腹时，林渊的糖化左手正迸发着蓝白色电光。神经入侵的电流在水母伞盖上烧灼出焦痕，那些镶嵌在触须中的眼球突然集体转向，瞳孔里映出全球直播间的画面——七十亿观众正在镜前长出复眼结构。

认知污染扩散率89%！故宫研究院的警报在耳麦里炸响，立即切断母体神经连接！

林渊的复眼突然渗出糖浆，多重焦距的视野里浮现出疗养院的真实形态。那些看似随机的发光斑点，实则是母亲编写的规则条文；飘荡的触须连接着各大洲的直播卫星，每条神经纤维都在向地球同步播送认知过滤器代码。

机械师-玩偶操控！

残破的机械玩偶突然跃起，金属手指插入水母伞盖的神经节。在爆发的火花中，林渊看到了骇人的数据流——每个佩戴过滤镜的人类，后颈都生长出与水母触须同频的神经突触。

顺着玩偶传来的坐标，林渊的军靴踏碎疗养院外墙的神经突触。福尔马林池里漂浮着十三具培养舱，舱体标签让他瞳孔骤缩：

【认知锚点原型机】

实验体：林渊（5岁）

植入日期：2003.6.1

当他的糖化左手触碰观察窗时，舱内突然播放全息影像。年幼的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父亲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经之路，渊渊会成为新世界的...

骗子！母亲的尖叫撕裂记忆画面，她砸碎监控屏幕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浮现，你明明答应过把小蕊还给我！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复眼视野里浮现出隐藏信息——父亲的工牌编号000就刻在培养舱底部，旁边是褪色的血手印。

囚徒-神经共振！

当技能发动的瞬间，所有存活天选者的直播间突然插播实验影像。米国选手凯特的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砸碎了过滤镜生产线；俄国壮汉伊万将伏特加浇在神经突触上，点燃了东欧最大的直播基站。

认知过滤器是精神寄生装置！林渊的嘶吼通过玩偶的扬声器传遍深海，它们在改写人类DNA！

母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每个屏幕，她的脊椎分裂出更多触须：乖孩子，你难道不想永远和妹妹在一起吗？随着话语，林小蕊的幻影从水母伞盖降下，她的身体正在与林渊的糖化左手融合。

当林渊扯断最后一条主神经索时，深海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在氧气即将耗尽的瞬间，他的复眼捕捉到培养舱底部的隐藏信息——父亲的亲笔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被规则同化。

113号培养舱藏着逆转代码，钥匙是你的...

水流冲走了后半截文字。林渊的糖化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入自己后颈，挖出枚沾着脑组织的银色芯片。在彻底昏迷前，他听到全球直播间的声浪：

[龙国观众开始集体摘除过滤镜！]

[米国自由女神像正在糖化！]

[富士山喷发岩浆组成逆转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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