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山雨欲来·豆腐坊诡事
书名:蛊道天师破阴局 分类:灵异 作者:风格一生 更新时间:2025-04-15 01:51:08
十万山余脉的雨幕如铅块般压下来时,陆昭与阿依正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疾行。
骤雨砸在油纸伞面,发出密集的鼓点声,远处山峦在水雾中化作模糊的墨色剪影。
阿依腕间银铃突然发出蜂鸣,金蛊从袖中飞出,翅尖泛着异常的血光——这是比地藏庙更强烈的怨气警示。
“前面有镇子。”陆昭指着山坳中若隐若现的灯火,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东北方的“艮”位。
“山洪冲毁了前路,今夜怕是走不了了。”
荒镇名为“豆洼”,青石板路上漂浮着腐叶与豆渣的混合气味。
镇中唯一的客栈门楣挂着褪色的“豆香居”匾额,木门吱呀推开时,一股陈年霉味混着豆腥气扑面而来。
柜台后,老板娘陈阿娣正用竹勺搅拌着冒着热气的豆汁,见两人浑身湿透,忙不迭取来粗布毛巾:“客官赶夜路?正巧今日山洪封了山道,镇上就剩老朽这一家店还开着。”
阿依的金蛊突然躁动,绕着墙角的石磨盘高速盘旋。
陆昭注意到磨盘边缘凝结着暗红污渍,凑近细嗅,却辨不出是血迹还是发霉的豆渣。
房梁上悬挂的符咒已被鼠类啃噬得残缺不全,符纸边缘呈锯齿状,隐约可见“镇饿鬼”的朱砂残字。
“老板娘,镇上的豆腐坊为何都关着?”陆昭擦拭着罗盘,指针在“坎”位剧烈震颤,指向后院方向。
陈阿娣的手猛地一抖,豆汁泼在柜台上:“客官说笑了,镇上哪还有什么豆腐坊……王老七的豆腐店三年前就歇业了!”
“他这人啊,自从十年前那场灾荒后就神神叨叨的,总说井里有饿死鬼索命——”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砰”的巨响。
阿依率先冲向后门,只见一个驼背老人正用木棍敲打封死的古井,井沿石缝中渗出腥臭的粘液,在雨水中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老人腰间挂着半片平安扣,在雷光中泛着暗红,正是苗族“驱鬼”仪式中常见的法器。
“九叔公!”陈阿娣惊呼,“您又来捣鼓这井作甚?”
老人转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老婆子,你忘了十年前的事?”
“今日山洪来得蹊跷,怕是饿鬼又要作祟了——”他突然注意到陆昭手中的罗盘,声音陡然压低。
“这位公子是天师道的?老朽是镇中神汉,这井里……”
当夜,陆昭在客房中研究从山神庙带回的腐烂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斑驳,却清晰记录着“王老七,庚寅年三月,收霉豆三担,换得难民衣物七件”。
阿依则盯着窗台上的豆缸,缸中黄豆明明傍晚已见底,此刻却满满当当,豆粒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金蛊探到后山有鼠群异动。”
阿依催动蛊虫,三只金蛊化作流光钻入地板,“这些黄豆怕是山鼠搬运的,可镇民为何传说是‘饿鬼撒豆计数’?”
陆昭突然抬头,罗盘指针正指向豆腐坊方向:“走,去王老七的豆腐店看看。”
豆腐坊木门虚掩,腐木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石磨盘上的暗红污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陆昭用指尖刮下少许,凑近鼻尖却闻到豆渣与铁锈的混合气息——并非人血,而是长期磨豆留下的痕迹与潮湿空气反应所致。
房梁上的符咒虽残破,却能看出是“五谷镇煞阵”的改良版,专为镇压“饿鬼”所设。
后院古井用花岗岩封死,缝隙间渗出的粘液在地面汇成小水洼。
陆昭刚要靠近,忽闻巷口传来惊呼。
陈阿娣跌跌撞撞跑来,浑身湿透:“王、王老七死了!”
豆腐坊的地窖中,王老七趴在发霉的黄豆堆上,手中紧攥着半片平安扣,嘴角残留着黑色呕吐物。
阿依检查尸体时,发现其指甲缝里嵌着细沙,与古井边缘的土质完全一致。
陆昭则注意到墙角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新鲜黄豆,豆粒上的泥土与窗台上的如出一辙。
“他死在子时三刻。”
陆昭看着罗盘,“正是‘饿鬼出笼’的时辰。但死亡原因不是邪祟,是毒杀。”
他指着王老七手中的平安扣,“这半片平安扣与九叔公的那半能拼成完整的‘五谷平安’纹,是十年前灾荒时的难民信物。”
陈阿娣躲在门框后,手指绞着围裙:“十年前,镇上涌来大批难民。”
“王老七开豆腐坊,便用发霉的军粮换他们的衣物、信物——后来难民们发病,他怕惹麻烦,就把人……”
她突然指向古井,“都推了进去!”
阿依的金蛊突然钻进古井缝隙,带出一缕缕怨气。
陆昭咬破指尖,在井沿画出血符,井水顿时沸腾,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阿依催动金纹蚕,金光中显露出一段记忆“:暴雨夜,王老七将发病的难民推入古井,九叔公站在一旁,手中攥着平安扣,眼中闪过贪婪。”
“九叔公知晓井中尸骨的位置,以此勒索王老七。”
陆昭看着账本上的记录,“每年山洪暴发时,王老七都要向九叔公供奉财物,换取‘驱鬼’平安。”
然而,当两人找到九叔公时,却发现他死在自己的神坛前,胸口插着半片平安扣,旁边散落着熔炼的金粉——他正在将平安扣熔铸成金器。
陆昭捡起地上的碎纸,上面写着:“小满,三月初三,带平安扣来换你爹的尸骨。”
“小满!”
陈阿娣突然想起,“是那个游方货郎!”
“他半月前来到镇上,总盯着王老七和九叔公,说要寻亲——”
暴雨在午夜达到顶峰,豆洼镇的青石板路已成泽国。
陆昭与阿依在街角找到缩成一团的小满,他怀中抱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半片平安扣和一本破旧的账本,字迹与山神庙的如出一辙。
“我爹就是十年前被王老七推进井里的难民。”
小满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刻骨的恨意,“他用发霉的豆子换走了我娘的平安扣,我亲眼看着他们把我爹扔下去——”
他指向古井,“这些年,我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就是为了收集证据,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阿依突然注意到小满的袖口,那里绣着苗族“饿鬼食魂”的图腾,与古井中怨灵的气息一模一样。
陆昭则发现小满的账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古井的方位图,以及九叔公勒索王老七的时间线——所有死亡事件,都发生在山洪暴发的夜晚,正是十年前难民死亡的忌日。
“九叔公不是你杀的。”陆昭盯着小满手中的平安扣。
“你用‘饿鬼索命’的传说恐吓王老七,又故意将平安扣的秘密泄露给九叔公,引他们自相残杀。”
“而你,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在豆腐坊的黄豆里下慢性毒药。”
小满冷笑:“不错,王老七吃了三年带毒的黄豆,毒发时我只需在现场留下平安扣,就能坐实‘饿鬼复仇’的传说。”
“至于九叔公,他想独吞平安扣熔成的金子,却不知我在金粉里下了蛊——”
他看向阿依,“苗疆的‘金蚕蛊’,对吗?”
阿依的银铃突然剧烈震动,金蛊从袖中飞出,停在小满肩头:“你身上有我母亲的蛊虫气息。”
小满愣住,从怀中掏出半片银镯,与阿依的银镯碎片产生共振:“十年前,有位苗疆女子救过我,她临死前将银镯碎片交给我,说若遇到戴同款银镯的人,便是复仇的时机——”
暴雨渐歇时,陆昭与阿依站在古井前。
阿依催动金纹蚕,金光穿透井水,显露出井底的累累白骨,每具尸骨的手腕上都系着平安扣残片。
陆昭则将雷泽木剑胚插入井沿,剑身“斩鬼”二字亮起,井水突然清澈,映出十年前的场景:
王老七与九叔公合谋,用发霉军粮换取难民的财物,再将发病的难民推入古井,却不知难民中有人偷偷将罪行记录在账本上,藏于山神庙。
“山洪不是天灾。”
陆昭看着罗盘,“是九黎祭司利用古井怨气,引动地脉煞气,制造山洪阻断道路,为鬼哭峡的阴谋争取时间。”
阿依抚摸着银镯碎片,突然发现小满的平安扣与母亲的蛊虫纹路一致:“你说的苗疆女子,可能是我的姨母。”
“九黎祭司当年追杀我母亲一族,姨母带着平安扣流落至此,却死于非命。”
小满跪下,将半片银镯递给阿依:“这是她临终前的遗物,她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另一半银镯来揭开真相。”
晨光穿透雨幕时,豆洼镇的古井终于重见天日。
陆昭用雷泽木剑胚在井沿刻下镇魂咒,井底白骨发出微光,渐渐消散。
陈阿娣跪在井前,将一碗热豆汁倒入井中——这是她十年来每日的“饲鬼”仪式,只为求得良心安宁。
“该走了。”阿依看着远处重归平静的山峦,“鬼哭峡的阴雾,怕是等不及了。”
小满站在镇口,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中的平安扣突然发出微光。
他知道,属于自己的复仇已经完成,但属于这个时代的动荡,才刚刚开始。
暴雨过后的山间,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
陆昭握着雷泽木剑胚,感受着剑穗红绳的轻颤——那是地藏庙女鬼的执念,也是无数冤魂的无声控诉。
前方,十万山鬼哭峡的阴雾翻涌,而他们手中的线索,正一点点拼凑出九黎祭司的惊天阴谋。
豆腐坊的黄豆缸再次见底,却再没有山鼠搬运的痕迹。
陈阿娣看着空荡荡的店铺,终于敢说出那个藏了十年的秘密:“其实,王老七每晚都会偷偷往缸里倒黄豆,他说这是给井里的饿鬼‘计数’,免得它们出来索命——”
而在山神庙的废墟中,陆昭发现了新的线索:一块刻着“鬼哭峡·祖巫眼”的青铜残片,与小满的平安扣纹路完全吻合。
阿依的银镯碎片突然发烫,映出残片上的文字:“雷泽木出,鬼哭开;祖巫眼闭,九黎灭。”
暴雨后的第一个晴天,豆洼镇的青石板路晒着潮湿的衣物。
陆昭与阿依踏上新的征程,身后传来陈阿娣的呼喊:“客官,带上些豆腐吧!镇上的豆子,再也不会闹鬼了——”
他们没有回头,却知道,每一步前行,都离真相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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