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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书名:孤裳客 分类:仙侠 作者:醉霜竹 更新时间:2025-04-15 09:2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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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倾,残阳映林。

向中行与李忘生浑身上下布满了创伤,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各自撕下布条包扎。

他二人拼尽全力,竭尽抵抗,将各自武艺剑招运用到了极致与那绿衣男子相拼。终于在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将对手逼退。

回想起来,那绿衣男子忽然出现,连杀数人,随后与向中行、李忘生相斗,整个过程中云淡风轻,宛若戏谑。向李二人合力进攻,发现那绿衣男子暗器精通,威力奇大。可一旦近身,就暴露出了近身功夫平平的缺点。因此二人配合无间,几度将其逼入困境,最终那绿衣男子身中两剑,不得已而退去。

向中行包扎好较深的伤口,回头看去,前来追杀自己的几名武夷派弟子的尸身尚且倒在地上。他回头看向李忘生道:“拼杀至此,我已力竭。你若是还要取向某这颗人头,大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去。”

李忘生拔出腰间的暗器丢在地上:“得了吧,我也没劲了。”他的衣角裤腿都已撕下,没有可撕之布包扎伤口,只得用手按住腰间。

向中行见状扯下发带,伸手抛去。李忘生犹豫一下,捡起包扎。

二人相顾无言。

“你是奉谁的命令前来杀我?”沉默片刻,向中行突然发问道。

李忘生面现犹豫之色,一时支吾不语。

向中行看在眼里,微微叹息:“是门派的人,还是天教?”

李忘生道:“不是天教。”

向中行双目微垂道:“知晓了。”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希望李忘生承认自己是受天教教唆而来刺杀自己的叛徒。

“想不到门派内斗已经如此猛烈,竟然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我是否应该继续留下?还是就此远走避乱?...不,昔日老掌门在时,这些长老宗亲从未敢有过如此猖狂之举。如今在天教压境、英雄宴召开之即的情况下都如此斗狠残杀。难道老掌门已经过世?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交给我掌门令?是要我执掌此令匡扶新掌门吗?”想到此处,向中行心中的疑惑顿开:“是了,定是如此!否则又怎会告诉我‘小心你的兄弟?’原来他们早都成了门派内斗的棋子!李忘生他们不就是如此吗?”

向中行思路打开,越想越顺:“老掌门交代过我两句话,一是小心门派中的兄弟,二是只有七剑传人在身旁之时方可使用此令。不错,七剑与老掌门相交匪浅,我可向他们请求援助。有七剑坐镇,反对新掌门的势力也不敢如何胡来。我没能悟透此意,居然被动至此!”一时间心中无比惭愧。

“老掌门将如此重要的事物交给了我,我却如此无能!有负掌门所托,那...老掌门是否已遭不测?是了,近日来老掌门不见任何来客,门派事物都交由义父打理。恰巧英雄宴与寿宴举办在即,为了稳固人心,方才封锁消息。唉,老掌门年近古稀,一世英名,想不到...”一股浓浓的悲伤涌上心头,他蒙受向北天大恩,当初若非向北天点头,他万不能参加龙虎场,若是没能参加龙虎场,也就没有名震天下的“惊世才”,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他。

“既然如此,我绝不能再负老掌门嘱托,要利用掌门令,辅佐新掌门,将门派中的叛徒败类全都清扫干净!英雄宴也好,寿宴也罢,亦或是论剑大会,都不会毁在这些败类手下!”向中行义愤填膺,对着李忘生道:“我只当你已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你自行离去吧。”

李忘生一愣,道:“师兄...这是为何?”

向中行摇头道:“我放过你并非善意。你既然刺杀我失败,回去必然难以应对上司,不如就此远走高飞,以你的身手,也不难闯出一片天地。待我将教派中的败类一一扫清,若是到那时你还想回来,我就上报掌门请求此愿。若是不想回来,那便改名换姓,在外闯荡吧!”

李忘生一时惊疑不定,猜不透向中行此举意义何在,但转念一想:“我本就无意卷入这场争斗,如今既然有这么一个离开的机会,何不为之?武夷派虽大,但也没有多少能教我的东西了,那些大老爷们手中虽然还有不少的剑招剑谱,可是我无权无势,只怕也难搞到手。不如就此远走,到别处学些新东西去。况且我自外院提拔上来,尚未恢复自由身,接手的第一件任务又办事不利,难免遭受责罚...”

一番斟酌后,李忘生道:“既如此,李某谢过师兄放生之恩。他日江湖再见,必定报答。”他艰难起身,行过一礼,生怕向中行反悔,连忙捡起一柄剑,一瘸一拐的离去。

行出几步,忽听向中行说道:“慢。”

李忘生脚步一凝,叹息向中行果然反悔,扭头转身,猛然间眼前一黑,本能的伸手抓出,一个物什已在手中,定睛一看,是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天高路远,你身上又有伤,这些钱当做盘缠吧。”向中行道。

李忘生心头一酸,丢掉长剑拜倒在地:“谢师兄!”

向中行不再言语,起身离去。

————

“宴平乐”乃武夷派内城中五大酒楼之一,自“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中取名而得。

武夷派内城的五大酒楼:宴平乐、仿仙阁、峮祥楼、丰裕阁、飨客林风格迥异,不尽相同。宴平乐的门口挂满了形色各异的花灯;仿仙阁内外亮立着红灯红烛,终日终夜载歌载舞;峮祥楼布满了古玩古籍,可边用膳边观赏;丰裕阁装修栽装着形态各异的花树,装修最为古朴;飨客林则以素菜款宴闻名天下,堪称一绝。

与其他四门酒楼相比,宴平乐此时的生意不算红火,但贵在稳定。客流人流交织来往,络绎不绝。招呼声、喊堂声、传菜声、喝彩声纷纷扰扰,热闹非凡。

一名小二扎紧了腰带,五指稳稳的扣住碗底,挺直了腰板,扯足了嗓子,一路小跑着喊道:“留神了您”穿过后厨忙活的师傅,挤过一楼扰嗓的人群,有惊无险的走上二楼的楼梯,将菜码稳稳当当的放到一间贵客雅间的桌上,开口介绍道:“这道菜名为金玉满堂,是本楼名厨瓜师傅亲自掌勺,品过这道菜,保您来年运势顶呱呱,财气滚滚来。”一言既罢,小二又一路小跑着下楼,去取另一道菜码。

洛天驹看着桌上络绎不绝的菜码,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下筷。

因为他研究地图时间太长,回过神来已是日暮西倾。心怀惭愧之下邀请欧阳雪玉一同来此处用餐,他是北方人士,不知欧阳雪玉口味如何,便请欧阳雪玉点餐。欧阳雪玉微微一笑,点了水晶脍、蟠龙菜两样冷菜;清炖蟹粉狮子头、熟醉虾、荷叶糯米鸡、金玉满堂四样热菜;鲍螺、莲子糕、春水生、荷花酥四样甜点。另有绍兴陈年女儿红一坛,武夷岩茶一壶。

菜品上齐,一张桌子已被堆得满满当当。

欧阳雪玉拿起象牙雕刻的琮白筷,这对筷子筷头白润,筷身镀银,筷柄雕空,内刻一对牡丹,颇为细腻亮眼。一夹一合,发出叮咚咚的脆响,十分悦耳动听。欧阳雪玉加起一块水晶脍,但见那水晶脍薄滑透亮,灯烛辉映下泛起黄橘色的暖光,刀功做法之细腻可见一斑。

欧阳雪玉将水晶脍放在洛天驹盘中道:“你见多识广,这道菜就不必我多做介绍了。这菜味甘性凉,有养血益气之效,你一路到这久经风尘,身体要保养好。”

水晶脍为仿宋菜,由猪皮、鸡肉、鸡黄糕、姜汁、黄酒等烹饪而得。外观晶莹剔透,质味软滑爽口,堪为夏季时令佳肴。可在严冬时上桌,就不免冰牙冷口了。洛天驹放在口中咀嚼,只觉入口时劲道弹口,咬开之后,顿时香气四溢,满嘴留香。

“确是一道好菜。”洛天驹评价道:“只是现在天凉,冷荤入口也难免有些冻嘴。”

欧阳雪玉笑道:“我常听人说‘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此情此景,岂不正与此诗对应?菜肴虽然可口,但时节不符,就难免掉价,反而让食客难受。”

“确实如此。”洛天驹应道。不去碰蟠龙菜,将筷子伸向了那碗清炖蟹粉狮子头。

清炖蟹粉狮子头是淮扬菜中的名菜,淮扬菜作为天下八代菜系之一,口味清鲜平和,咸甜浓淡适中,历史悠久,南北皆宜。且淮扬菜选料尤为注重鲜活、鲜嫩;制作精细,注意刀工,尤以瓜雕享誉四方;调味清淡味,强调本味,重视调汤,风味清鲜;色彩鲜艳,清爽悦目;造型美观,别致新颖,生动逼真;菜式繁多,体系庞大;做工精细,特别讲究刀工,注重菜品形态和雕刻;色香味形俱佳。

选料上更为严谨、因材施艺;制作精细、风格雅丽;追求本味、清鲜平和。选料讲究时令新鲜,原料以河鲜比重较大,“醉蟹不看灯、风鸡不过灯、刀鱼不过清明、鲟鱼不过端午”。烹饪善用火候,擅长炖、焖、煨、焐、蒸、烧、炒。风格雅丽。

单看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就用到了猪肋条肉、青菜心、蟹粉、绍酒、精盐、葱姜汁、细面粉等等原佐料。先将肥瘦肉一同剁碎,混入细面、酒、盐、葱姜汁一同搅拌成球,粘上蟹粉后上笼蒸出油脂。然后将切好的青菜心用热油锅煸至呈翠绿色取出。取沙锅一只,锅底安放一块熟肉皮,将煸好的青菜心倒入,再放入蒸好的狮子头和蒸出的汤汁,上面盖好青菜叶子,盖上锅盖,上火烧滚。随后移小火上炖煮两炷香的时辰即可做成,随后呈出摆盘,淋上汤汁。

上桌之后掀开碗盖,清炖蟹粉狮子头的香气顿时四溢沁人,引人吞涎。浑身沾满金黄的蟹粉,碗底是晶莹剔透的汤汁,周遭另有两根青菜点缀,与花彩圆碗相称,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美感。

洛天驹将狮子头小心刨开,夹起一块沾上汤汁,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直觉入口香软,还未嚼动,只是轻轻一抿,狮子头便在口中爆开,汤汁喷香充盈口齿,味鲜醇美,简直令人沉醉,不禁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咀嚼,细细品味。

洛天驹一连尝了几道菜,赞道:“这里的师傅手手艺不错。”随后问道:“小掌柜的车队,明日就要离开武夷山吗?”

欧阳雪玉摆弄着春水生,道:“嗯,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天一早上路。”

洛天驹听闻此话,不知怎的心里一空,道:“那...下次相见不知在何处?”

欧阳雪玉一笑:“怎么,舍不得和我分开?”

洛天驹话头一噎:“我...我...我们家莫辞还在你车队里...”

欧阳雪玉道:“嗯哼。我们先行撤走一部分,就让他与后方车队一起在城中多歇息几日吧。要是有所好转,就可以直接跟你走了。”

“说起来,那位莫辞先生当真见义勇为,贵府得此门人,真属不易。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贵府做事的?”

洛天驹道:“莫辞吗?他到府中已经七八年了。只是还有一事,洛某不甚明了,我听莫辞所说,贵车队遭遇了湖广六恶,他与其中一人交手,就被打成重伤。洛某此番无冒犯之意,不知小掌柜是如何将整个商队从六恶手中脱身的?”

欧阳雪玉仍旧摆弄着春水生,看着春水生随着勺子的敲打不断弹动,道:“原本是九死一生的,但是遇到了几位义士出手相助,这才脱身。”

洛天驹问道:“听说湖广六恶其中五人都被一位侠客除掉,可否透露此人姓名?”

欧阳雪玉道:“你的消息倒灵通,既然知道这个人除掉了五个恶人,怎么会不知道此人的姓名?”

洛天驹一滞,挠头道:“洛某确实听到了一些传言,只是不知真假。”

欧阳雪玉笑道:“那你一一说给我听,哪次说对了就是哪个。”

洛天驹斟酌一下,开口道:“洛某只问一人,如若不是,也就不必再问了。此人可是醉笔仙杜景熙?”

欧阳雪玉眉眼一垂道:“没劲,你明明知道,还来问我。”

洛天驹喜道:“果真是此人吗?”

欧阳雪玉挖下一勺春水生送入口中,歪头问道:“怎么,你找他有事聊?”

洛天驹十分欣喜,道:“你有所不知,醉笔仙与我叔叔相识,我想跟他打探我叔叔的下落。”

欧阳雪玉自顾自的吃着甜点:“这样啊,我听杜叔叔说他近十年不曾游荡江湖,这次出来也是有事情要办。”

洛天驹问道:“可否请来一叙?”

欧阳雪玉左手支颐,右手小勺排弄着被挤压变形的春水生道:“那你自己问他吧。”

洛天驹笑道:“是,我作为晚辈是应该前往拜访。不过商队明日就要出发,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合不合适?”

欧阳雪玉道:“杜叔叔,你说合适吗?”

洛天驹一愣,环视左右,不见有人,正待开口,只听屋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不方便,改日吧。”

洛天驹一惊,倏地站起,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前辈何时到来的?晚辈竟未曾发觉。”明明没看到杜景熙本人,却仍旧双手行礼。

杜景熙的声音隔着屋顶清晰的传来:“从你俩在亭子里调情的时候就在了。你没发现也正常,要不然我这谪仙游尘功不是白练这么多年了吗?”言语中难掩骄傲之意。

洛天驹听闻“亭子里调情”脸上一红道:“前辈戏言。晚辈听说前辈与家叔交好,想请问前辈,是否知道家叔下落。”

杜景熙道:“交好是真的,下落无可相告。”

洛天驹急道:“那可否请前辈代传一封家书?”

杜景熙道:“家书可以。”

洛天驹松一口气,问道:“如此看来,前辈是知道家叔下落的。家父时常念叨家叔,我们一家人也不可相告吗?”

杜景熙叹道:“孩子啊,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叔叔不让我说。他当初名扬全天下,同时也得罪了全天下,因此才隐居不出。他是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才狠心不回家,不去找你父亲的。”

洛天驹道:“就算是天大的问题,我们也设法解决。”

杜景熙道:“有些事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你叔叔一旦入世,招惹来的麻烦,就是十个洛家也难以承担。我今日这番话,日后也必定会生出许多事端,我承诺一封家书,已是极限,不必再多言了。你将家书交于雪玉即可。”

洛天驹心中有些郁闷,自他记事起,就时常听到父亲念叨叔叔,自己从小听说叔叔的事迹,却从未见过他人,以至于幼时的自己以为叔叔已经不在人世。待到年岁渐长,得知叔叔尚在人世,却十余年都不曾回家,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叔叔又好奇,又气愤。好奇的是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气愤的是父亲对他思念至此,他却狠心不见。

洛天驹从怀中掏出那封已经泛黄的信封,他每次出门,父亲都会交给他一封家书,若是能遇到杜景熙,就请他交给洛怜天。

洛天驹将信封放在桌上那一刻猛然想到:“从未听过云雁商会与杜景熙有什么相交,为何一次走商,竟然会让杜景熙亲自来送?不,如果是什么值钱的货物,那他不应该随时保护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不是商队的停留地,据莫辞所说的客栈离这里尚远...也不太会是专门来见我的。对了,他说从亭中时就在了...那他跟随的只能是...”他视线移动,停在欧阳雪玉身上。

“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还是说她身上有什么至关紧要的东西,使杜景熙不得不随时跟随?”他心中疑惑万千,不敢开口相问,将疑惑化作目光,投向欧阳雪玉。

欧阳雪玉似乎读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

“少主。”

洛天驹一踏出宴平乐的大门,秦音与一众护卫随从便迎了上去。

洛天驹看着欧阳雪玉与杜景熙离去的背影,心中疑惑愈发加深,道:“查一下云燕商会近一月以来的所有走商记录,速度要快。”

“是。另外,早上少主要我们留意北昆仑派的动向一事,已有了回话。”

“说。”

秦音屏退左右,低声道:“昆仑派人送来书信,说昨夜王迁少爷跟随姚斌洪途中起了冲突,受了伤,现在正在密养。此事十分机密,请少主不可惊动其余门派。”

“原来如此。”洛天驹左手撑起右肘,将右手放在嘴唇上思索:“昆仑派内分两派,南昆仑此番赴宴,王迁是领头,又是当今掌门的儿子,在这个当口上受伤,恐怕会被北派拿来做文章。”他此时并不知道,北派的领队黄年忠已被丑面打成了重伤。

“那么这些日子,我也不太好去看望王迁了,也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如此一来,倒是少了一方助力。”

洛天驹沉思不语,突然问道:“伏雪呢?”

洛天驹的白马浑身雪白,白毛白髯,跑动起来不断伏动,宛若白云铺伏在雪上,因此得名“白云伏雪”。是当年成人礼时父亲赠予他的。

“少主放心,已经牵回住处了。”

“这些天悉心喂养,我暂时不骑它出门了。”

“是。”

洛天驹心中阴晴不定,抬头看向欧阳雪玉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来回踱步,始终不愿返回居所。

————

“我有预感,之后还会再见的。”欧阳雪玉突然说道。

“嗯?”杜景熙歪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雪玉笑着说道:“就是有预感。”抱着怀中的地图:“日后还会再见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欧阳雪玉冷不丁的问道。

“他嘛...长得又像他爹又像他娘的,少了他爹的几分狂气,也少了他娘的几分机灵,跟他叔叔也不像...”杜景熙掰着手指头一字一板的说道,“若是不跟这些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比的话,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武功如何。”

欧阳雪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又说道:“这里会碰见你的熟人吗?”

“碰不到,我的熟人都死了。”杜景熙答道,“现在武夷山人多眼杂,还是早些回住处吧。”

欧阳雪玉叹道:“只可惜你只能送到景德镇,没法再往北去了。”

“北方不比南方,这里有武夷派镇场,天教暂时还不敢如何胡来,若非这一带正邪两派的精力都放在英雄宴上,我也没法送你到景德镇了。”杜景熙的眼神渐渐凝重:“越往北去,情况就越是复杂。向老爷子在此当口召开英雄宴,恐怕也有协助之意吧。”

欧阳雪玉的双手默默攥紧,心中压抑更深。

湖广六恶只是试探,虽有杜景熙护送,这一路走到武夷派也并不轻松。一旦离开武夷派的庇护,所受到的拦截堵杀只怕更加严重。

偏偏云燕商会此次跟随的几位武艺超群的师傅们都已受伤,所有敌人都只能交给杜景熙一人对付。

可他们又不得不离开武夷派,在此停留时间越长,出现意外的可能就越大,武夷派现在是全武林的焦点,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天教的眼线渗入。

因此,明日上路的消息,她并没有告诉后车队,她不得不提防商队是否已经被天教的奸细渗入,等前方车队离开之后,再派人告知潘枢。

那么多人的牺牲、一路以来的艰辛、武夷派召开英雄宴的掩护、杜景熙孤身相助、神秘组织的告诫、壮士断腕的果断...

一切都是为了...仙游九天图。

————

“少主,还有一事。”秦音突然说道。

“嗯?”

“明日羊枯公要设宴款待各路门派,是否有赴宴之意?”

羊枯公是武夷派专门设置用来辅佐的掌门的职务,当代羊枯公谢广罄曾辅佐过两任武夷派掌门,乃是两朝元老,威望极高。

“哦?我听说上任羊枯公谢广罄卸任之后就没再任命过羊枯公了,此羊枯公还是谢老爷子吗?”洛天驹问道。

“是的。武夷派在谢广罄老爷子卸任之后就不再任命羊枯公这一职位,现在江湖上仍是称呼谢老为羊枯公。据说谢老此举是为了出面调停一些门派的纷斗,因此置办的家宴,只请了十几家。”秦音说道。

“既然谢老赏光,自然是要去的。”洛天驹说道:“另外云燕商会的动向要尽快给我,最好是明天。”

“是,我这就去准备。”秦音拱手告退。

洛天驹走在路上,道路两旁的灯红酒绿已经被他屏蔽,不再观赏,他在心中不断思索,将此次武夷山之行的所有人员名单一一略过:“若真如我所猜,该让谁调离这里呢?”

“洛雷?不,他与我关系最近,一旦不见,容易引人注目。”

“洛充洛丰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调走,另外...洛符澪...只能让她也离开了。我若不在,只有她能镇得住场。问题是,其他子弟该当如何?外姓弟子又当如何?”

秦音调查云燕商会的消息尚未传回,洛天驹的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次日,秦音将调查所得的情报放在洛天驹面前,他只扫过了第一眼,便开口说道:

“洛雷、洛簗、洛杏椘,各领二十人马与秦音一同随我留守赴宴。洛克孜、洛炳胜、洛翡辋、杜文尚、幽生谷、李成思退守外城。其余诸人皆退至武夷山外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