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信仰破碎，天庭的骗局

　　五百年了啊！

他在流沙河底被囚禁了五百年。

这五百年里，每日都得承受万箭穿心般的剧痛，灵魂撕裂的苦楚。

换作别人，早已经崩溃疯癫。

但卷帘硬是挺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王母当初的一句承诺。

王母告诉他，只要能重圆琉璃盏，他就能重获卷帘将军的身份！

为此，他每日忍受着魂魄的煎熬，

还在人间苦苦寻找了五百年。

这五百年里，那泼猴打碎的三百七十二片琉璃盏碎片，他已经找到了三百七十一片。

偏偏就差最后一片，找遍天下也未见踪影。

本以为，此生回归天庭的希望渺茫，

却不曾想，今天竟突然听到了那最后一片琉璃盏碎片的消息。

被困五百年，重返天庭的希望近在咫尺。

卷帘怎能不激动？

所以，圣心话音刚落，

卷帘先前的愤怒便瞬间烟消云散。

他再次望向圣心，眼中满是不安，结结巴巴地再次问到：

“你说什么？”

“最后一片琉璃盏碎片……”

“你真的有这个东西？”

“自然。出家人不打妄语。”

圣心微笑着。

话说完，也不再故弄玄虚，

一个翻手之间，拿出了之前在枉死城找到的那片琉璃盏碎片。

他轻轻一挥衣袖，

那琉璃盏碎片便直接飞到了卷帘手里。

这一系列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卷帘一时错愕。

不过此时已无暇多言。

接住碎片后，他立即开始检查。

灌注法力，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后，

卷帘将军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真是最后一片琉璃盏的碎片。”

“我寻找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吗？”

“太好了！”

“太好了！”

“我终于可以回到天庭了！”

卷帘欢呼雀跃，

手舞足蹈，开心得像个孩童。

半晌过后，他才忽然想起什么，

转头看向身旁的圣心，神情变得复杂，道：

“你……就这么把它给了我？”

“怎么，你以为贫僧有何阴谋？还是担心贫僧在暗中做了手脚？”圣心反问道。

“哼，你想倒想，可惜你办不到。”

卷帘冷哼了一声，不过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说你别无所求，我可绝对不信。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帮了本座这个大忙，本座自然要和你结清这份因缘。”

“没什么所图，只为高兴。”

“贫僧这辈子，就两大喜好，一是乐于助人，帮人圆梦；另一嘛，则是助纣为虐，看他人梦想破灭的样子。

如今，两个喜好都能达成，我还能图些什么呢？”圣心笑道。

现在真是伤得千疮百孔了！

这才是真正的满身伤痕啊！

别提梦小蝶了，

就连圣心，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他，

见到这一幕，眉毛也不由自主拧紧起来。

直到这刻，他才明白，

为啥《西游记》里的卷帘大将，成了佛还总显得傻乎乎的，老实得过分。

哪是什么性格问题，

分明是受了五百年的刑罚，灵魂受了大伤。

玉帝王母，心肠可真狠啊。

这么想着，圣心心里也不免感慨。

而在他眼前，

卷帘一脸激动。

五百年等待，今天终于要成真。

他终于能回天庭了！

重新变成那个威风凛凛的卷帘大将！

相比之下，

现在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呢？

这么一想，他颤抖着手拿出圣心刚给的最后一篇琉璃盏碎片，

小心翼翼地贴合在龙宫正中央，那破碎的琉璃盏上。

最后一片碎片终于找到了。

重新完整的琉璃盏上，开始闪烁起白色光芒。

卷帘望着，眼里满是兴奋，还有期盼。

“太好了，我终于能回去了。”

“我终于能回去了。”

此时他低头，口中低声呢喃，

卷帘从地上起身，哪怕心如刀绞，仍旧整理着自己的仪表。

他给自己变幻出一套闪耀的盔甲，

刮去乱如杂草的胡须，

甚至把之前引以为傲的，用取经人头骨做的项链，都藏了起来。

他抹去了身上所有妖气，

因为他觉得自己要回家了。

琉璃盏已修复，

王母必定感觉得到。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

以众仙记忆中卷帘大将的形象，重返天庭。

但下一刻，

白光渐渐消散，

拼好的琉璃盏并未显现出异样，

预想中，众仙乘祥云来接他归位的景象并未出现。

流沙河上，依旧波涛汹涌，

看着这一幕，原本满怀期待的卷帘，有些呆住了。

圣心在后面终于开口，

声音突然变得洪亮：

“你还不明白吗，卷帘？王母从未想过让你回天庭！我早说过，五百年，不过是个骗局。破碎的琉璃盏……是不可能重圆的！”

圣心的声音如雷鸣，

卷帘听到这里，感觉心神都被震颤了。

五百年信仰，瞬间破碎，

他看着眼前裂痕密布，再次碎裂的琉璃盏，

这位忍受了五百年神罚却未曾呻吟一声的硬汉，

口中突然发出绝望的尖叫：

“不！这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有什么变故……一定还有我没找到的碎片！”

刚才还庄重的卷帘，彻底失控，

他伸手在地上捧起碎片，一片片翻找。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睛赤红，用仇恨的目光望向后面的圣心：

“是你！是你这死和尚在使坏，对不对？肯定是你动了手脚，阻止我回天庭！”

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杀气扑面而来，

吹得圣心黑袍猎猎作响，

但圣心右手握着佛珠，横在胸前，神色未改。

迎着对方愤怒的目光，

他又开口说：“你为何不能回天庭，卷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琉璃碎了，不过一个杯子而已。”

“那些碎了的，本来就还原不了。那些舍弃的，注定回不了天。”

“卷帘，你在天宫那么多年，难道不懂，天若要用你，便委以重任；天若弃你，你便微不足道。

你注定是要成为打入西行队伍的一颗棋子，小小一枚棋子，你个人的荣辱，怎能与西行大业相比？

想回天，本就是白日做梦。”

圣心的话锋利如刀，每一句都像刀刃，直插卷帘心间。

卷帘听着，立刻低头，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不！你住口，你这和尚，又在胡说八道。”

“什么弃子棋局，王母娘娘不会骗我，我们有约定！她会记得的！”

“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你的命怎及得上圣人之位，怎及得上大道之争？”

圣心听着，又笑了，

说到最后，话锋一转，严肃问道：

“其实，你应该仔细想想，当年那琉璃盏……真的是你打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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