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墨染妖瞳

　　那笛声，就像一根带倒刺的鱼钩，勾着林墨的心，一路拽着他走向城郊一处破败的院落。

夜色浓重，院墙斑驳，墙皮脱落得像老乞丐的袍子，露出底下灰黄的泥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像腐烂的草木混合着某种腥臭，直往鼻孔里钻。

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笛声更清晰了，带着一股诡异的凄凉。

林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脚下踩到枯枝败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循着笛声，他来到院中一口枯井旁。

一个衣衫褴褛的盲眼老者正盘腿坐在井沿上，手里拿着一根骨笛，瘦骨嶙峋的手指在笛孔上跳动着。

那笛声，正是从这骨笛中飘出来的。

借着昏暗的月光，林墨看清了老者的脸，深深的皱纹像沟壑般布满了他整张脸，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无声地吟唱着什么。

等等！这曲子……

林墨心头一震，这老者吹奏的，赫然是屈原的《离骚》！

但这曲调，却与他熟知的版本大相径庭，被改得面目全非，甚至…甚至有些地方的旋律，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更诡异的是，笛声中，竟然还夹杂着扭曲变调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这可是商朝的立国之本，如今却被融入这凄厉的笛声中，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什么，又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老人家……”林墨试探性地开口。

老者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吹奏着那令人心悸的笛声，身子随着旋律微微摇晃，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苏清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墨身旁。

她眉头紧锁，盯着老者手中的骨笛，

“是妖文。”苏清婉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这笛声，还有这骨笛上的纹路，都是妖文所化。”

林墨这才注意到，骨笛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纹路，与他之前在信笺上看到的妖纹一模一样！

这些纹路仿佛活物般，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着，看得人头皮发麻。

“必须阻止他！”苏清婉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上前。

林墨一把拉住她：“等等！小心有诈！”

苏清婉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来不及了，这妖文正在侵蚀他的神魂，必须尽快破除！”

说罢，她猛地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老者眉心飞快地画出一句诗：“思君令人老……”

说时迟那时快，骨笛上的妖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团黑雾，猛地朝苏清婉涌去！

“清婉！”林墨大惊失色。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唯见江心秋月白！”

话音刚落，那团黑雾竟然奇迹般地停滞在了空中，然后缓缓凝聚成一只白鹤的形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朝着西方飞去，消失在夜空中。

林墨和苏清婉都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废墟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妲己！

她一袭红衣，妖娆妩媚，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趣，你的诗魂，竟然能破我九重妖文……”妲己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妖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林墨心中一凛，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妲己的目光又转向苏清婉，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但你知道她为何要救那个盲眼老者吗？”

苏清婉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刚才强行催动诗魂，让她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咳出一口鲜血，血滴落在老者身旁的诗稿上。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血滴落在诗稿上，竟然显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牧野血染商旗碎！

林墨瞳孔骤缩：“这…这是什么？！”

妲己轻笑一声：“天道棋局，你已踏入第三步。”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向林墨：“接下来……”

比干率领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破败的院落，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火把将这片废墟照得如同白昼。

士兵们将林墨和苏清婉团团围住，杀气腾腾。

林墨心头一紧：这什么情况？

这比干丞相是要唱哪一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妲己的身形忽然扭曲，化作一只雪白的狐狸，轻盈地跃上林墨的肩头。

柔软的狐尾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这香气……怎么有点像烤鸡？

林墨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

妲己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魅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她体内封印着真正的《天问》残篇……”话音未落，一人一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懵逼的士兵和空气中残留的烤鸡味儿，啊不，是妲己的香味儿。

比干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老脸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活见鬼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清婉，眼神复杂：“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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